最初的時候,是傑森所注意到的，診所之中家具的變更。
    萊斯利醫生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她隨口道：“哥譚特產。”
    傑森秒懂,這意味著有人來醫鬧了,他擔心道：“最後是怎麽處理的？”
    “還能怎麽處理？”萊斯利醫生回答道：“就是老樣子。”
    “行了，你去看看普利斯,那孩子看起來很自責,你幫我勸勸他，這不是他的錯。”女醫生歎了口氣：“同齡人的話可能會更有用一點。”
    傑森點頭,然後他找到了躲在房子陰暗處的普利斯——有時候他都懷疑普利斯是怎麽找到這些地方的。
    躲在陰影處的男孩表情同樣被陰影遮住了大概,但是從傑森所能看到的部分來看，他看起來很憤怒，也很自責。
    前者傑森理解,後者——傑森覺得自己勉強能理解。
    傑森走到瑟維旁邊盤腿坐下：“萊斯利醫生讓我來找你，就像是她說的,這不是你的錯啊,你隻是剛好不在。”
    瑟維在黑暗之中瞥了他一眼,平靜的補充了事件詳情：“我在場。”
    傑森一噎,在心裏忍不住嘀咕醫生為什麽不和自己說清楚，也不尷尬地立刻改口：“那也不怪你啊！是那些混混把這裏弄亂的吧！”
    “……”瑟維的情緒都有些不連貫了，他平靜地補充道：“是我弄壞的。”
    傑森：“……”
    傑森：“…………”
    傑森：所以說啊！醫生你為什麽不和我說清楚啊！！
    傑森忍不住驚訝地看過去：“認真的？”
    雖然他不是故意的——可普利斯看著比他還小還瘦，傑森不會對妄自菲薄,大多數時候還對自己的能力沾沾自喜，但是他真的不覺得普利斯有這麽大的力量啊！
    當然，人人都知道不能小看犯罪巷男孩，但是吧……
    傑森忍不住用打量的目光再度看向瑟維。
    胳膊看起來沒有什麽肌肉，身材瘦小,看起來就是個連跑都跑不遠的小鬼。
    瑟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原本遞進的情緒真的醞釀不起來了，幹脆站起來踹了傑森一腳：“你在想什麽失禮的事情？”
    傑森幹咳一聲：“沒有。”
    瑟維用一副鬱悶的語氣說道：“我經常沒辦法控製我自己……很容易上頭，這次本來不該有這樣的損失的。”
    傑森：“別想太多，你能幹什麽？就算真的是你做的……醫生沒和你說嗎？賠償都算在那個搗亂的人身上了，反正就當免費更新診所設施吧，還是我們賺了啊！”
    瑟維：“還能這麽算？”
    傑森：“白嫖的為什麽不能這麽算？”
    瑟維：“……意思是我應該多這麽做幾次？”
    傑森：“我可沒有這麽說！”
    “不過如果診所有什麽需要更新換代了，等哪天有人來搗亂的時候……趁機把責任推到對方身上，也不是不行……嗷！是哪
    個混——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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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森立刻表示什麽都沒有，然後就聽到萊斯利醫生表示道：“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賠償，萬一你坑了一個沒錢賠償的，那不是得不償失？”
    傑森：“……”
    傑森低頭表示受教：“是我想得不夠清楚，下次我會擦幹淨眼睛分辨的。”
    這樣的對話下來，瑟維的情緒真的沒辦法產生起伏了——更別說剛才的情緒基本上都是他偽裝出來的。
    他還真的不至於會因為損壞了醫生的財務自責，隻是他表現出來的普利斯的性格會而已。
    這一次，傑森稍稍見到了普利斯不同於往常的性格表現，看起來稍微有點凶，但是很快就恢複成了和往常一樣。
    所以傑森沒有當回事。
    直到他第二次，無意之中直麵了普利斯的“犯案現場”。
    這真的是一次意外，他為了還自己的治療費現在早就還幹淨了），習慣了時不時就來診所一趟。一開始真的隻是為了純粹的償還醫療費，後來就帶了私心。
    他來診所是有規律的，而作為一個犯罪巷孩子，傑森的履曆可是相當精彩豐富的，一般的孩子甚至沒有他這麽優秀。
    別和犯罪巷討論孩子犯罪如何，在這裏，想要活下去，所有人都會這麽做。
    因此，哪怕隻是個孩子，傑森還真的有不少“敵人”。這些敵人不至於是想要他命的，但是看他不爽給他使絆子的，真的不是一個兩個。
    比如被他搶活了的同齡人，比如被他投了輪胎的車主人，媽媽毒丨品相關的聯係，又比如……他爸爸曾經的敵人。
    傑森現在還有個好好的家能回，也多虧了他媽媽的人脈，如果他媽媽也離開了，那麽這個家就不可能再是他的了。
    因此，當他有規律的去做什麽的時候，就很容易被人抓到尾巴。
    就在注意到身後動靜後，傑森也不打算硬碰硬。說到底他隻是個孩子，沒有強大的武力值。
    以及，雖然有些令人不敢置信，但是犯罪巷的確有默認不對孩子動手的潛丨規丨則。
    並非是明麵上的要求，就像是販賣毒丨品的人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學生。這個潛丨規丨則隻代表了“孩子”。
    因為孩子的生存本就困難，他們作為土著，也是這麽度過來的，享受過這樣的紅利，不至於反過來打破這樣的潛丨規丨則。
    隻是也僅僅是不出手，其他生存困難沒有人會特地去關照，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在乎這種規則，有大把的變態“喜歡”更年幼的孩子，以及真的惹到人了，誰管你是不是孩子，該出手還是出手。
    傑森作為從犯罪巷出生的孩子，他比誰都更明白這裏的危險，也並不覺得這個潛丨規丨則會保護自己。但是在不能強大到可以直麵前，他會選擇逃跑——這並不可恥或丟臉。如果他每次都傻乎乎直麵的話，
    他現在早就被丟進哥譚冷冰冰的湖水裏了。
    隻是這一次，發展顯然和他想象的有關不太一樣。
    傑森將自己藏好之後，完全沒有想過能看到這一幕。
    那個在他眼裏，基本上就是受到萊斯利醫生的診所庇護的男孩，顯露出那樣具有攻擊力的一麵。
    大概是有一個會照顧自己的女性長輩的關係，普利斯平時看起來要比傑森幹淨很多。
    頭發會定時打理，衣服也都是整潔甚至會被熨平的。大多數時候為了方便，普利斯總是穿著t恤襯衫搭配短褲——就像是他現在的穿著一樣。
    黑發的男孩手裏拖著一根比他身高還要高的棒球棍，棍子拖在地上發出磨人的刺耳聲。傑森下意識想去提醒普利斯不要往前走，但是在犯罪巷訓練出來的直覺讓他此刻什麽都沒有做。
    然後他就看到了。他以為的無辜柔弱的男孩，實際上是一個哥斯拉這件事。
    普利斯用一種不科學的動作跳起，舉高了棒球棍，然後砸中了那個跟蹤自己的男人。
    傑森對他有印象，大概也猜出為什麽對方記仇想對付自己了。
    正在腦海之中思考這個，傑森看著完全是一邊倒的戰場，也卸了出去幫忙的想法，反而是注意到了普利斯正在說什麽的嘴型。
    傑森仔細分辨了一下，在哥譚寒風的呼嘯、以及男人悲催的慘叫之中，勉強分辨出自己的友人在說著什麽。
    “……我在傑森身上聞到了你的味道，你在他身邊徘徊了三天，不是嗎？”他的朋友表情冷靜，唯獨那雙平時看著無辜幹淨的藍眼睛，此刻帶著和他完全不相符的凶狠，看著甚至不太像是人類。
    “我記得我一開始就警告你了，結果你還是要對他出手？”普利斯嘴角帶起一抹冷笑：“你知道上一個對他出手的人，現在是什麽下場嗎？”
    傑森：“……”
    傑森無聲地張開了嘴：“哇哦。”
    你在外麵這麽凶萊斯利醫生知道嗎！
    然後傑森就回憶起了萊斯利醫生診所的慘狀——虧我當時以為是來搗亂的人下的手！結果真就是你自己說的那樣是你幹的啊！！
    傑森見到了自家小夥伴不同於以往的一麵，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似有似無看向自己方向的眼神。
    瑟維：所以他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表演得過不過關啊？
    雖然理由不同，但是兩邊都是相同的緊張。
    唯一無辜的，大概就是被瑟維舉著棒球棒亂揍的這位路演先生吧！完全沒有人想過他的命也是命呢！
    傑森躲在暗處看著自己的小夥伴熟練地處理著自己的尾隨者，正思考著自己要不要當做不知道，偷偷離開，就立刻對上了一雙直直地對準了自己為止的藍眼睛。
    傑森的後背幾乎是一瞬間就升起來了雞皮疙瘩，就像是看到了絕對的狩獵者的獵物的本能。
    隻是這份本能激發的防備，在一秒之後就消失了，快得仿佛是傑森的錯覺。
    對
    上的視線讓傑森確定對方的確發現了自己，揉著後腦尷尬地走了出去，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弄清楚了答案。
    “所以我之前的麻煩也是你幫我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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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維吐槽。
    “期待他們有良心不如期待蝙蝠俠殺小醜。”傑森嘀咕了一句之後，繼續道：“額——所以，被我發現沒關係嗎？”
    “有什麽關係嗎？”瑟維反問。
    傑森：“那你之前瞞著我是……？”
    “隻是你自己一直沒有發現而已，我沒有故意瞞著你。”瑟維撇了下嘴，他把手裏的棒球棍丟給傑森，在他不信任的目光下聳了下肩：“好吧，一開始被他身上的味道欺騙了，沒反應過來你真的就在附近。”
    “想著既然你都發現了，也沒有必要繼續裝下去了。”瑟維把手撐在腦後，懶洋洋說道：“別想著和醫生告狀，她早就知情了的，如果你現在覺得我不適合交朋友。你之前的診金也早就還完了，所以不來診所，醫生也不會說什麽……”
    “等等等等？你就這麽幫我做決定了？”傑森大聲道：“我什麽時候說要走了？不就是力氣大一點嗎！你以為我什麽沒見過！”
    “我是傻子我才和一個保鏢斷交好嗎！早知道你這麽強，我之前偷輪胎就應該帶你一起去！”
    傑森叭叭叭地說著，而話語之中隻有一個含義。
    注意到小夥伴自以為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目光，傑森不由地挺起後背，大聲道：“所以你得教我怎麽揍人！要不然我就告訴醫生你在外麵亂來！”
    看著小夥伴腳下一歪差點摔跤的反應，傑森忍不住笑起來，跑上前勾住他的肩膀：“走吧！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