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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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組建護衛隊的事,秦魚拿著封地帛書去找白起,跟他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白起先是翻看了帛書,問秦魚道:“這帛書可在宗正那邊留存了?”
秦魚眨眨眼,不明所以。
白起道:“我等並未接到你封在櫟陽的詔令,如果大王不向全國公布,你又沒去宗正那邊領取袍服冠冕,隻有這封帛書,未必能服眾。”
秦魚大驚:“這上麵可是有大王印璽,他親自寫的帛書,武安君這句‘未必能服眾’是什麽意思?34;
白起深深看了秦魚一眼:“大王隻是大王,朝中還有丞相和大臣。”
秦魚倏地起身,在心裏狠狠罵了一聲:泥馬!
白起見秦魚臉都憋紅了,眼睛直冒火,即便如此,他也管住了自己的口,沒有在他麵前說任何話,不禁在心裏為他大大的喝了一聲:“彩!”
雖然還沒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但不亂說話,是個非常好的習慣。
白起等秦魚平複了心情,才繼續道:“但也並不是說,這封帛書就沒效力了。大王並不是個言而無信的君主,我想,等回到鹹陽,大王會在朝議上公布對你的封賞,或許會遇到些許阻礙,但,是阻礙還是機會……34;真不好說。以他這個冷眼旁觀的人來看,秦王和丞相之間,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了,要不然,丞相不會頻頻對齊國發起戰爭。
用戰爭來導引內部矛盾,一向是秦國的常規做法。
秦魚敏銳的發現白起今日的話有些多,他放下帛書,不由開口勸道:“太後都留在櫟陽了,不如武安君也在櫟陽住些時候?34;省的回去摻和他們甥舅之間的破事,沒得白白惹自己一身騷。
白起笑道:“我乃丞相……”
秦魚截斷他的話,斬釘截鐵道:“您是大王親封的武安君,是秦國的大將,是讓六國聞風喪膽的戰神!您生在秦國,長在秦國,為秦國盡忠,為秦國開疆拓土,您是地地道道的秦國人!不是誰的門客,更不是家臣,除了秦王,您大可誰的話都不聽。34;
白起笑了:34;真是孩子話,知遇之恩,恩同再造,如何說舍棄就舍棄了?忘恩負義,我輩不恥!”
秦魚:“您可以表明立場。”
白起低眉淺笑:34;我的立場,早就表明了,結果嘛…
…34;裏外不是人。丞相那邊冷眼看他,秦王這邊,信與不信隻在轉念之間,他征戰了一輩子,到頭來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秦魚看著白起眉間的悵惘,心裏有些難受,這些忠啊義啊的,最是傷感情,更傷性命,白起後來與其說是被範雎逼死的,不如說是被秦王給逼死的。
秦王要讓他這個戰神去死,白起也隻能去死了。
如今,白起肌便有心跳出此局,他也仍舊自不由己,奉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的話是後也口能道:“我相信武安君。”
白起笑笑,說秦魚:34;你小小年紀,就操心這麽多,小心長不高了。34;他倒沒覺著秦魚會聽不懂他的話,也默認秦魚其實是知道如今秦國內部形勢的。
不過,說到長身高,他打量秦魚:34;你最近是不是長個頭了?牙齒長出來幾顆了?34;
說到自己長身高的事,秦魚可就得意了,他咧開嘴露出自己的豁口牙給白起看,然後高興道:“個頭足足長了一寸還要多,鞋子都換了兩回了。”
白起笑道:“多吃肉,長的會更快。”
秦魚嗯嗯點頭,表示同意。
說起肉來,秦魚對白起道:34;前幾日我有了一個發現,用火焰烤過的刀閹豚存活率超高。34;
白起仔細詢問,秦魚攙合著他記得的衛生常識,仔細說了潔淨傷口、潔淨雙手和潔淨刀具的重要性,最終道:“要說潔淨,私以為用香皂清洗非常有效,武安君覺著呢?”
白起頷首道:“是很管用,不過此物珍惜,尋常庶卒恐怕用不起。”
秦魚嘿嘿笑:“這個嘛,我已經有些想法,還沒做出來,不能先說給武安君聽。不過,一旦能大規模生產了,我這裏,可就需要大量的人手才生產和管理,尋常百姓來做活還可以,管理和安保方麵,還需要有經驗的兵卒。因為無需作戰,對士卒的身體要求就沒有那麽嚴苛,隻要忠誠肯做事,就是斷手斷腳也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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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他的兵,若是這些遠離戰場的殘疾士卒能有個好的去處,他也能放心一些,若是秦魚這邊……
白起對秦魚的話,隻信了三分,他相信秦魚的心是好的,但最終結果是個什麽樣子,還得另看。白起務實的很,他從來不對他人做過多的期待,這樣能讓他保持清醒,做出最精準的判斷。
白起道:“你組建衛隊的事,我會給你幾個老卒幫你,都是可以信任的好兵,你放心用就是。”
秦魚高興的直搓手:34;那就多謝武安君了。34;能讓戰神都說一聲好的兵,自然都是好兵了。
白起繼續道:34;至於你說的招收不能上戰場的兵卒的事,等你的皂廠建好了,我會親自過來看看,再給你答複。”
秦魚:“應該的,應該的。”退伍士兵再就業是個大問題,上級領導先來視察一下,很正常。
秦魚送走了白起,也就兩三天的功夫,他這邊就收到了五個雄赳赳氣昂昂的鐵血老兵,白起跟秦魚說,這五個人可以做秦魚的百夫長,直接對秦魚個人負責。
秦魚一邊聽他們自報家門之後,一邊讓人去叫秦巒,等秦巒來了,對這個五個人道:“這是我家仲兄,非常崇拜英雄,身上也有一把子力氣,還請閑暇時候不吝教導他。”
秦魚起拜訪白起的時候,秦巒就在門外頭給他站崗,秦魚眼白起說的話,他聽了個七七八八,自是知道這五個人的來曆,秦魚這樣一說,秦巒立即上前抱拳,恭敬叫老師,請他們訓練兵卒的時候一起教導他
2找尋山。
這五個軍卒來之前,將軍說的清楚,讓他們一切聽從秦魚公子的命令行事,秦魚別說讓他們教導秦魚的兄長了,就是讓他們去訓練秦魚的阿姊,他們也照教不誤。
秦魚見嬌嬌阿姊在他門口探頭探腦的,秦魚招手讓她過來,問道:“阿姊,可是有什麽事嗎?”
嬌嬌看看這五個雄壯的軍卒,偷偷在他耳邊問:“我能跟仲兄一起學嗎?”
秦魚驚訝:“受軍卒訓練很辛苦的。”
嬌嬌:“做什麽不辛苦?仲兄能受的住,我就能。我的力氣還比仲兄大呢,一定學的比他還好
秦魚失笑:“那現在可先說好了,你要是累的受不了,可不許哭鼻子。”
嬌嬌捏捏橐魚的小肉臉:“
你什麽時候見我哭過?”
秦魚仔細回憶,還真是,自家阿姊從小到大要什麽有什麽,也沒有人給她氣受,的確沒有哭過。
不過秦魚還是叮囑:“受訓不是鬧著玩的,你要是覺著身體受不了,就不要強撐,立馬放棄,你若是傷到自己,我無法向大母和母親交代。你先答應我這些,我才能去跟老師們說。34;
嬌嬌連連點頭答應下來:“我又不用上戰場,不過學些身手本領,何必傷到自己?”
秦魚一想也是,就跟軍卒老師們提出,要自己的季姊跟仲兄一起受訓。
說什麽來什麽的軍卒們:……行吧,一隻羊也是放,兩隻羊也是放,軍營裏也是有女將的,他們知道如何訓練女子。況且嬌嬌還是個十來歲的女孩子,更好教了。
軍卒們先在官署中住了下來,充當秦魚的貼身護衛,順便訓練一下壯和強這些秦魚的仆從們。
跟這五個兵卒一起到來的,還有秦王派給秦魚的禮官。
秦魚隻有一個西鄉,也沒必要派遣相國啊鄉音夫啊給他,秦王隻給他派了一個禮言過來,要秦魚好好跟他學禮。
其實是給秦魚派了一個私人老師過來專門教他,不止教他學禮讀詩,還要教他如何對待君上、對待臣子、對待奴仆、對待門人的道理。見什麽樣的人說什麽樣的話、行什麽樣的禮,不同的宴席奏什麽樣的音樂,出席什麽樣的場合穿什麽樣的衣裳,佩戴什麽樣的禮器等等,這些常識也都要學。
貴族子弟們從出生起就要受到的一係列教育,禮官都會教給他。秦魚最缺的也是這個。
禮官叫向圭,是秦王的心腹愛將向壽的兒子。
向壽此人,宣太後的外家族人,秦王的少年好友,更是秦王信任的人,秦王派他的兒子來教導秦魚,做他的禮官,說明秦王也很信任秦魚。
秦魚對秦王的安排很滿意。
向圭是個身姿俊秀挺拔的文士,腰懸長劍,很有恣意遊俠的瀟灑範兒,秦魚很是喜歡,親熱的叫他師父。
師父。
向圭的理解是如師如父,這樣的稱呼太貴重了,向圭自覺承受不起,堅持秦魚隻叫他老師就行了。
秦魚並不堅持,聽向圭的叫他老師。
向圭帶來了秦魚的袍服和寇冕,跟他說,這是秦王特地吩咐私
府那邊加急給他新做的。
秦魚了然,看來他的身份是真的確立下來了。新的袍服和冠冕看起來很是精致漂亮,但向圭告訴他,這是他的禮服,隻有祭祀和麵見秦王的時候才可以穿,平時還是要穿常服和官府的。
新的袍服送到了秦大母那邊,秦魚就不管了。
如今他正在長身高,估計這身袍服,等到新年的時候,就穿不了了,送到大母那邊,大母會看著給他或者改大,或者照著做套新的,等到穿的時候,他再去取就行了。
人事安排好了,秦魚來到櫟陽的右工室,準備開展燒煤煉焦事宜。
早右工室轉了一圈,秦魚發現,櫟陽工室的匠人們早就開始洗煤了。
新開采出來的原煤通過水洗,不僅能將煤石表麵的泥土等伴生礦洗掉,讓原煤充分接觸火焰燃燒,還能洗掉部分有害物質,少放一些毒氣出來。
他們已經知道,直接燃燒原煤會燒出毒氣,吸進毒氣的人會中毒窒息死亡。
所以,為了能用上煤,他們想出了一個法子,就是在冷凍爐裏特地開一個傾斜的洞口,在需要木炭達不到的高溫冷煉的時候,就從這個特地開出的洞口裏加入洗幹淨晾曬幹的原煤小塊,然後封閉洞口,讓奴仆們合力用鼓風黑向冶煉爐裏通入大量空氣,讓原煤充分燃燒,燃燒出來的毒氣會經過高高的煙囪釋放到高空,消散開來,就不會讓人中毒了。
這種方法非常具有局限性,第一個就是原煤隻能添加一次,一次性添加多了,很容易憋火,別說燃燒高溫了,最大的可能是將冶煉爐內的溫度給降下來,第二個,它不能直接接觸銅和鐵,否則會受毒氣s)的影響,讓冶煉的銅和鐵變脆。因此,使用此法,需要非常熟練的老工匠根據;台煉情況進行判斷和微調,才能達到他們想要的目的。
但仍舊很不好用。
他們自然不知道這樣直接燃燒使用原煤,汙染環境不說,更是對礦藏能源的極大浪費,他們隻知道,這黑石頭是好東西,但這好東西桀騖難馴,不受他們駕馭。
好在,一般的銅器、鐵器的冶煉,質量上好的木炭就可以勝任,能用到黑石達到的更高的溫度冶煉的時候並不多。秦魚聽說,隻有在冶煉絕世寶兵等兵械的時候,才會用到。
秦魚心道,冶煉絕世寶兵,其實是在碰運氣煉鋼吧?
秦魚:“那你們都練出來了
說什麽寶兵?”
右工室的大匠令言語間頗有些自豪:“大王用的寶劍粹芒就是我們耗費十年煉製出來的。”
秦魚:…嗬,真厲害……
秦魚遞給這個非常自信的大匠令一個木牘,上麵用炭筆畫了一個饅頭窯,跟他道:34;我想用蒸花露的方法蒸一蒸這些石頭,看看能得到一些什麽。”
蒸花露?大匠令跟墨家弟子挺熟的,他是右丁室的大匠今,
一個左丁窮的大匠今呢,另然他丨左工重的人匹√呢。雖然記
們左右工室負責的項目不同,但他對右工室那邊最近正在忙活的蒸花露事,他可是心裏門兒清。說不羨慕是假的,這可是大王指定要的東西,若是做出來,獲得了大王的喜歡,好處享用不盡啊。
秦魚說要蒸這些黑石頭,右工室的大匠令二話不說,立馬按照木牘上的圖畫形狀和數據親自監工造窯。
這位公子年紀雖小,但人家的才智可不小,他可得伺候好了,說不定他們右工室也能得大王青睞呢?
饅頭窯是用青磚搭建的,能填入大約一幹來斤清洗過的原煤。饅頭窯接著煙囪和長銅管。銅管彎曲的伸入冷卻池中,最後導出冷卻後的液體。煙囪則是點火,燒掉不能凝固的煤氣。
跟蒸花露的確挺像的,隻不過,窯口要密封不透氣,然後隔絕空氣對煤進行加熱,隻這一個關口,右工室這邊就研究了一個多月。
有十多個奴仆因為操作不當吸入毒氣死了,有二十幾個是被高溫燙傷的,現在天氣炎熱,燙傷的二十多個人中,有一多半的因為傷口發炎,死了,剩下熬過發燒的,身體也虛弱不堪,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更是在臉上和胳膊上留下了可怖的疤痕。
大匠令對此沒當回事。為了鑄造出好的兵器,最後兵成的時候,將活著的奴仆生生填進冶煉爐裏,他也不是沒幹過,因此,對一個來月就傷亡近四十人的情況,他沒特意隱瞞,秦魚自然也就知道了。
秦魚下令暫停煉焦,要求右工室拿出一個可行的保護方案來。
秦魚話說的特別嚴厲:34;我要的是一座可以安全操控不存在任何傷亡的煤窯,而不是一座嗜人的怪獸。如果我把大王邀來看你們燒窯,你們也會不在意大王是否會被燙傷嗎?34;
大匠令汗出如漿。
他
非常清楚,秦魚並不是在恐嚇他,而是在描述事實。之前沼氣池第一次開火的時候,大王就被秦魚邀請親自去圍觀,他當時就隨侍左右,看的非常清楚,大王不僅在外圍圍觀,他還離的非常近的在火焰旁邊看來看去,如果秦魚真像參觀沼氣池一樣邀請大王來參觀他的煤窯……天呢,隻要想一想那後果,大匠令就要昏厥過去了。
大匠令立下軍令狀,保證要將燒窯的安全係數降到最低,再請秦魚過來看成果。
秦魚對此也沒有什麽好的方法,他非常清楚,即便是後世非常成熟的工業鏈,傷亡仍舊在所難免,更何況是現在連起步都沒有的摸索階段。
秦魚隻能放慢腳步,一邊求穩,一邊積累經驗,然後做好善後措施。
死去的奴仆,他以因34;縣官事致亡34;的級別給他們善理後事,一方麵由官署發放棺材斂葬屍體,另一方麵,給他們的家屬發放撫恤金。重傷沒死的盡力醫治,然後讓他們帶薪養病,直到繼續能上工為止。
秦魚優厚的政策吸引了一大批右工室的奴仆們。古人講究事死如事生,這些在工室裏做工的奴隸工作中死亡,也隻有一張草席裹身,然後草草下葬。
在秦國,隻有有秩的官吏因“縣官事致亡”的時候,比如死在任上,比如因公殉職,比如死在戰場上,官署才會特地下放棺材為他們收殮屍體。
而現在,秦魚給這些死了的奴隸發放縣裏的棺材斂屍,不僅能消散他們因意外死亡而生的怨氣,更是對他們草大的獎賞,對活著的人,也是難以想象的榮譽
對他們莫人的笑員,對沾著的人,也是相以想象的榮譽。
因此,更多的奴隸參與到燒窯煉焦當中,其中不乏經驗豐富還有創新意識的人才,他們提出的可行性建議大匠令都——采納,然後優中選優,終於在兩個月後,成功煉出了第一爐沒有伴隨任何傷亡的焦炭,以及一桶黑乎乎的粘稠液體。
秦魚看著眼前的蜂窩狀的銀灰色的焦炭,和黑乎乎的煤焦油,心中高興:成了!
秦魚先是仔細看過大匠令編寫的燒煤窯注意事項明告,滿意頷首道:34;在燒窯的工室前方樹立一個大木板,將這些注意事項都寫在上麵,明告眾工匠,務必遵行。34;
大匠令鬆了口氣,恭維道:34;都是公子仁慈,才會有這一則明告,不如鑄鐵勒令其上,以示公子賢德。”
秦魚好笑:“這才到哪裏,這些隻是初稿,我相信在大匠令的帶領下,一定能將煤窯的規模擴大,煉出更多更安全的焦炭來,等到煉煤和燒陶鑄銅一樣成熟的時候,我會上稟大王,將大匠令的功勞一起鑄在鐵器上,讓後人銘記。34;
大匠令高興的簡直要瘋掉了,勒石以記,明示後人,這,這得是多大的榮耀啊。大匠令給秦魚狂吹了一大通彩虹屁以表達自己心中的狂喜,末了,大匠令也沒忘記為此次煉焦事業做出突出貢獻的工匠和奴隸們請功。
若是之前秦魚覺著這個大匠令是個有本事能做事的人,那麽現在,他對這個中年男人,就是敬佩了。
隻不貪圖下屬的功勞這一點,秦魚就打算在給秦王的信中好好的誇一誇他。
秦魚批了請功文書,然後讓冶鐵那邊的工室,用焦炭試試,能冶煉出什麽質量的鐵器來。
大匠令原本打算繼續盯梢冶鐵來著,但秦魚有新的任務交給他,他隻能將焦炭的事交給冷鐵工室那邊有專門負責冶鐵的小吏,自己留下來聽秦魚的吩咐。
秦魚想繼續提煉煤焦油。跟蒸餾酒精一樣,七十多度的時候蒸出來的是酒精,超過八十度,蒸出來的就是水蒸氣了。
焦油也一樣。不到一百度的時候,蒸出來的是苯等物質,一百來度的時候,蒸出來的是水蒸氣,水蒸氣裏麵有汽油,等到汽油蒸完了,繼續加溫,會陸續得到煤油、輕重柴油,爐子裏最後留下的,是瀝青。
當然,這個蒸餾的過程,需要精密的溫度控製,最好能做出一個溫度計來,這樣就可以相對直觀的把控火候。若是沒有焦炭,秦魚不會想到做溫度計,但現在有了焦炭,燒製玻璃還遠嗎?等燒製出玻璃來,玻璃的質量都無需太好,隻要能達到便於觀察的程度,他就可以讓人做出溫度計來了。
秦魚將這些計劃都說給大匠令聽,等確定他聽明白了,就道:34;我也知道你們正在做的是前無古人之事,困難的很,因此這些都可以先放一放,你們慢慢研究,當務之急,是做好原煤的先期利用工作。”
大匠令做出恭敬聆聽狀,秦魚道:“我看過你們洗煤的池子了,洗出來的煤渣直接與水一起流掉,太過浪費,你們可以想法子將其利用起來,煤是用來燒的,沒道理這些煤渣就不能燒了。”
大匠令:“比如……”
br gt;秦魚“比如混入泥啊土啊的,塑造成型,看能不能用來燒火?”做煤球的煤與泥的比例,就要你們自己實驗研究了。
天限好文,隻在晉江文學城
大匠令聽的若有所思,陶就是用泥土燒成的,如果將泥土中摻入煤渣,有煤渣做燒火的引子,這土,還真有可能燒起來。
秦魚等大匠令思考完,繼續道:“大匠令可見過水車?”
大匠令讚歎笑道:“如何沒見過?真是巧奪天工之造。”
秦魚也笑道:“水車就是用來取水的,大匠令何不請墨者們在洗煤的地方造一架水車,這樣洗煤可就方便省力多了。”
如今煤窯已經燒起來了,以後肯定會擴大燒煤的規模,現在洗個千百斤的煤還可以用人工打水洗,等以後洗個幾萬斤的煤,要是還要人工取水,這工作量,可就海了去了。
大匠令一聽,立馬回道:34;下臣回去,先將洗煤事宜做起來,然後再帶著工匠們實驗泥煤混合之事,間接研究蒸黑油之事,您看如何?”
秦魚笑道:“大匠辛苦了,我會為大匠向大王請功的。”
大匠令忙躬身應道:“不敢言辛苦,為公子做事乃某之幸事。”
秦魚歎笑道:“你我都是大王的臣子,所做所為也都是為了大王,為了秦國,可不是為我?”你什麽意思?你在為誰做事?你這話要是讓外人聽見了,不是為我招禍嗎?
大匠令抬眼看了下秦魚,改口道:“公子說的是,你我都是大王的臣子,為大王盡忠職守,乃是你我分內之事。”
秦魚笑道:“這才對嘛。關於冶煉的事你比我熟,懂得更比我多,我就全權交給你了,如今已經八月,秋收過後,我會派人將花露、糧稅、焦炭等送往鹹陽,希望到時候,大匠這邊能有賀儀送上,預祝大王新年吉祥。”
鋼和煤球,得有一個能弄出來吧?
大匠令鄭重道:“謹遵令。”
月份是收獲的季節,不僅種的粟、黍、菽、麻等作物開始收割,就是桃李杏柿子葡萄等水果,也都成熟了。
在秦王走之前,秦魚跟秦王請示,他要在來往櫟陽的大商賈中高價賣出一瓶子花露精油,配上一盒子香皂,然後用賣出的金子來支撐櫟陽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發展。
秦王同意了,並且要秦魚賣
出不少於千金一千兩黃金)的價錢。秦魚立馬答應下來,範雎可是史書上有名的縱橫家,現在花露成了他手裏的武器,秦魚要是賣低了價錢,或者賣的多了,可就擾亂他的計謀了。
秦魚自然不會做這樣找打的事。
經過白露的一番宣傳之後,花露在櫟陽非常有名,來往的大商賈自然也聽說了,都在打聽哪裏能買的到。
秦魚一放出要賣花露的消息出來,眾商賈們蜂擁而來,出高價想要購買秦魚手中的花露。
率魚放出話來 他千中隻有一瓶精品高濃度花露 比之前的更香 雨美 準曲圖的買到 保證十
ikor.taobao.
國之內獨一份。
獨一份!
隻有自己能擁有的珍寶,他們當中要是誰能買到,拿去六國,走到哪裏怕不得都被奉為上賓吧?
秦魚單獨派了兩個小吏記錄來出價的商人,不僅要記錄價錢,還要記錄商人的名字和來曆。
每天傍晚,秦魚都要翻看這些記錄竹簡,就當是看熱鬧了。
有一天,秦魚在竹簡上看到一個名字:呂不韋。
天呢,這是他知道的那個呂不韋嗎?
秦魚摩掌著這三個字,特地讓小吏去找到這個39;呂不韋39;傳話,第二天他要見見此人。
原本當天晚上說的好好的,呂不韋答應來見他,結果第二日一早他是被櫟陽求盜給扭送過來進秦魚的。
求盜說昨天晚上他們巡邏的時候抓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本是要送去大牢的,結果此人說他是受到了大人的邀請,為大人準備禮物的時候,錯過時間,以至於進不了裏舍,被關在外頭了。
最近秦魚又是搞花露又是搞煉焦的,為了加強防盜和保密措施,安保方麵秦魚抓的特別緊,結果就抓到了…逃跑的呂不韋。
秦魚對呂不韋說因為給他買禮物忘了時間的托詞嗤之以鼻,凡是來秦國做生意的商賈,就沒有一個不對秦律了解的清清楚楚的,否則一個不小心,就能在秦國丟了腦袋的,最不濟,也會淪為隸臣,失去人身自由。
所以,呂不韋一定不是忘了,而是有預謀的作什麽事被抓住了。
秦魚看看二十哪當青澀無比的呂不韋,想了想,訝異問道:
“你不會是身上沒錢,卻朝官署裏投了購買花露的名狀,不成想我居然會把花露賣給你,結果你拿不出這麽多錢,就想著趁夜逃跑吧?”
呂不韋苦笑道:“公子明鑒,不韋身上確實是沒有足夠的錢財購買花露,但的確不是逃跑,我是想趁夜聯係幾家商賈,共同將花露買下。”他是瘋了才會想著逃跑,在秦國腹地,沒有門客武士保護,連夜奔逃是不想要命了嗎?他隻是一個小商賈,不是亡命徒,隻想平平安安的做生意。
秦魚還是不信:34;秦國夜裏有宵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34;
呂不韋理直氣壯:34;我有公子給的名帖,自然可以夜間行走。34;
秦魚無語:“然後你就被抓了,大牢裏蟲鼠有好好招待你嗎?”
呂不韋臉上一僵,幾位抓住他的求盜卻是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來。
櫟陽是大縣,還是富廊的大縣,這裏的碩鼠,不是形容詞,是白描,非常形象的那種。
秦魚暫且相信他是聯絡其他商賈一同來他這裏買花露的說辭。
秦魚道:“我叫你來,不是要將花露賣給你的。”
呂不韋好奇:34;公子叫我來有何吩咐?34;他可真是太好奇了,秦國可真是一個不拘一格的國家,看看,秦王竟然任命一個小孩兒做縣令,這可真是八百年周家天下獨一份兒!
秦魚挑眉,倨傲道:“我這花露可是天下無雙,自然要賣出一個震驚天下人的大價錢,不要讓你們這些大人小瞧了我。”
呂不韋低頭忍笑,跟秦魚做了一個揖,問道:“公子可要我做什麽?”
秦魚給了他一個上道的滿意表情,吩咐道:“我想在官署裏辦一個拍賣會,價高者得。你去給本公子收集一份名單,上麵要記錄好每一個商賈從哪個國家過來,他尋常販賣的貨品是什麽,他賣的最緊俏的貨是什麽,除此以外,你想到什麽就在上頭加什麽,我都要,給你三天時間,不僅要讓所有的商賈們知道這個消息,還要吸引他們帶著大把的金子過來,你能做到嗎?34;
呂不韋皺眉:“這可不好做,我若是做成了,我能獲得什麽樣的好處呢?”
秦魚笑道:“櫟陽多大賈,我會選幾家商賈出來,專門跟櫟陽官署做生意,你若是有意向……”秦魚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
gt;呂不韋抽抽嘴角,心想,你年紀不大,心眼子卻不少,還懂得話說一半留一半,最重要的沒說出來,你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不過,呂不韋後來能做出奇貨可居的事,說明他是一個極善於賭博的商人,對秦魚,就憑他現在能安穩的坐在櫟陽令的位置上呼風喚雨,呂不韋就不會選擇交惡與他。
能從秦魚這裏獲得多少好處,呂不韋先放一邊,他若是能聯合秦魚這個34;奇人34;做出一番動靜出來,於他的名聲宣揚上,卻是大大的有好處的。
人的名,樹的影,行走幾國之間做商賈事,就要名頭夠大,才能進的了各大權貴的府邸。
呂不韋答應了下來,他不僅給秦魚帶來了櫟陽各大商賈的詳細文書,他還幫秦魚將那一瓶子,大約三百毫升的花露賣出了三千金的高價。
最終競價成功購買花露的是一個齊國的大鹽商,他不僅將運到秦國的所有海鹽都抵給了秦魚,另外還付出了一幹金子現金和十斛珍珠,外加一座大珊瑚擺件,即便如此,也還沒有湊夠三千金。
秦魚非常好說話,他讓這個齊國商賈打下欠條,讓他明年再給他運個幾千金的海鹽過來,並且說明,他能運來多少,秦魚就能收多少。運來的海鹽,不僅能抵消現在的欠款,有多的,秦魚還會按照市價購買,不會缺少他一個秦半兩。
秦魚將手伸進珍珠雄裏,一邊感受珍珠特有的潤感,一邊笑道:“當然,你要是想要花露,等我做出來,就再單獨給你留一份。”
用海鹽換花露,秦魚簡直就是白拿,還不用出人出運費的那種。哈哈,秦王還想用花露讓商賈往秦國運糧食,他現在先一步,就將鹽給拿到手了。
鹽和糧,是百姓們活命的基石,秦魚自然是要多多益善。
似是想到了什麽,秦魚狀似好奇的問了身邊的向圭一句:34;我記得,我們秦國的穰侯的封地就在齊國的陶地吧?說起來,老師,您跟穰侯還是親戚呢。”
向圭笑道:34;向氏是太後和穰侯的外家,我家跟穰侯,的確是比較近的親戚。34;
秦魚高興道:“原來如此。齊商,你要是覺著海鹽太多,不好運輸,我可以給穰侯去一封信,請他的兵卒幫你將海鹽運到秦國來。老師,你說我要是給穰侯寫信,他會答應我嗎?34;
向圭忍笑:34;有誰會拒絕
公子呢?穰侯定會答應的。34;
秦魚更高興了,給了這個齊國商人一個39;你看我就是這麽受歡迎39;的眼神。
齊國商賈簡直要哭了,他,他這是上了賊船了啊。不說他敢不敢一去不複返拖欠秦魚的尾款,就說他明年,他必須要運足夠的海鹽到秦國來給秦魚,否則,他就要收到禳侯的問候和追殺!
威脅,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他敢嗎?
他不敢,他不僅不敢,還得畢恭畢敬用盡全力的回齊國籌集海鹽,若是讓秦魚不滿意了,齊國,齊國……
齊商簡直不敢想象。
秦國,果然虎狼自國,就連這樣一個小孩子,都知道扯虎皮擺大旗的威脅他!
送走,跟這個齊商做完交易之後,秦魚對呂不韋是大寫的佩服。
這可是三千兩黃金啊,比秦王的要求足足高出了兩千金!
是黃金,不是銅錢!
秦魚簡直對呂不韋佩服的五體投地,他已經確定了,這個呂不韋一定是史書上記載的呂不韋無疑了。
不愧是名傳幹古的大商人,他現在雖然才二十四歲,但已經初露縱橫摔闔的鋒芒,很有以後為異人奔波扶植他繼位的老狐狸苗頭了。
秦魚喜滋滋的將足足三箱金子搬進官署金庫裏,然後大宴商賈。
其中一個來自楚國的布商、一個來自齊國的鹽商、一個來自趙國的珍寶商人成了秦魚的座上賓。秦魚宴請商賈的時候,這三位坐在最前麵,呂不韋做為牽頭人陪侍,其實就是替秦魚喝酒的。
宴席過後,秦魚同樣收下了其他兩個商賈的貨物,然後又私下宴請了呂不韋一番,用現在已經開發的花樣繁多的麵食和豆腐吃法征服他。
然後答應明年這個時候,賣給他三千斤醋。
秦魚現在簡直是愛死了三千金這個詞,給呂不韋的許諾也大方的很,直接就是三千金。
要知道,隻在櫟陽一個縣,在缺少糧食和水果的情況下,能許諾給呂不韋三千金醋,秦魚自認已經是很大的手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