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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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眾人打量的灼灼目光,秦魚站直了身體,看就看吧。
    後退?
    後退是絕對不可能後退的。
    此時此刻,秦魚若是後退一步,平白就會矮人一等,更會示弱與人。
    麵對老秦人,你能示弱嗎?秦人會因為你示弱就不會打你了嗎?
    不,他們隻會覺著你好欺負。
    秦魚自己或許多想了,不管這些老秦人對秦魚感官裏有多麽的複雜,但他們見秦魚小小團兒站在秦王身邊不卑不亢毫無懼色的麵對他們的逼視和威亞,無不暗讚一聲:
    好膽魄!
    哦,這個也是姓嬴的,那就是了,我贏姓子孫,就是這麽彪,小孩子就沒有怕人的。
    不得不說,秦魚這一亮相,至少在贏姓宗室這邊,獲得了不錯的第一印象的。
    至於其他外戚,秦王牽著秦魚路過某一個雄偉大漢的時候,麵對著他嗜人的目光,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怕是沒用的,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看這人所站的位置和他隻比秦王低一些的穿戴,秦魚大體能猜測出,可能這個雖然看著上了年紀,但凶悍程度並不弱年輕將領的大漢,就是穰侯了。
    國家祭祀,怎能缺了丞相呢?
    秦魚在收拾包裹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此行,一定會見到穰侯的準備了。
    大鄭言建成已經四百多年了,有近三百年的時間,這裏都是秦國的都城,即便後來經曆二次遷都,但這裏的政治意義,不減反增。
    一直到秦王贏政即位、加冠的時候,禮儀祭祀流程,都是在雍都舉行的。
    秦國曆代君主都會對大鄭宮進行不同程度的整修,因此,雍都的大鄭宮雖然不常住,但看起來並不老舊,相反,常修常新,眼前的大鄭宮,磅礴大氣的沉穩厚重中透露著精美與新意。
    比如,議事的大殿中,已經擺上櫟陽工室出品的碳爐子,秦魚還從一個青銅鼎爐旁邊看到了一組黑瓷,有的帶著蓋子,不知道裏麵放的什麽,有的跟鼎爐一樣,冒著嫋嫋白煙,秦魚猜測,這裏麵,燃燒的應該就是香料了。
    秦王身後的壁爐中,裏麵燃燒的是焦炭,壁爐兩側的架子上分別擺著兩把劍,右邊的那一把是常見的青銅劍,左側的那一把,秦魚可是太熟悉了,正是櫟陽右
    工室出品的製式精鋼劍。
    還有,大殿中點燃火把用來照明的地方,隻有寥寥幾根點燃起來了,但大殿並不昏暗,因為在大殿牆根擺放了一溜的木架子,架子上是一個個四四方方一看就很奢侈的透明罩子,罩子裏麵燃燒著比夜明珠還要明亮的火焰。
    這是煤油燈和玻璃罩。
    秦王人雖然在櫟陽,但雍都這邊,早就已經按照他的意願擺設布置好了。
    台階之上是王座,秦魚在台階之下停下腳步。
    秦王鬆開他的手,給他脫下裘帽,解下他捂住半張臉的圍巾,將他的整個腦袋都露了出來,再給他正正小冠,才步上台階,站定,麵對著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眾臣。
    有郎官高呼:“議!”
    眾大臣:“參見我王。”
    秦王:“眾位愛卿免禮。”
    “天寒地凍,眾位愛卿辛苦了。”
    範雎:“麵見我王,何言辛苦。”
    “馬屁精!”
    範雎微笑:“穰侯何出此言?”
    穰侯:“可惜,再是你如何諂媚王上,王上如今已心有所屬,心裏恐怕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噗咳咳咳……”冷不防的,秦魚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
    什麽叫做心有所屬?什麽叫做心裏沒有你的位置了,老天爺,這話是能這麽說的嗎?難道他現在不是站在秦國的朝堂上,而是站在哪個狗血修羅場嗎?
    滿殿的宗室大臣們都去看因為嗆咳而小臉微紅的秦魚。
    穰侯:“櫟陽令可要小心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乃是吃奶小兒行為,大殿之上,容不得小兒嗽嗷待哺。”
    巧了,秦魚就站在穰侯身邊,他還不到穰侯的腰高,此時禳候視線下撤,居高臨下俯視他,那鋪麵而來的壓迫感,沒點子心理承受能力的人,還真抗不住。
    秦魚輕咳一聲,對範雎微微一笑,抬頭四十五度望天,搖頭吟道:34;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34;
    秦魚對穰侯微微一禮,歎道:“丞相,大王對賢才的渴望和愛護之心,都是一樣的,丞相您不能因為大王身邊出現了其他的賢才,就要爭風吃醋。我聽說大王身邊
    有許多的妃嬪,也沒見王後天天跟大王鬧不開心呢?”
    “丞相,您要大肚啊~~!”
    “咳…”“咳咳咳……”
    一時之間,大殿裏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之聲。
    秦魚探過身子抬頭去看,隻見滿殿的寬袍大袖和鎧甲將軍都在忍俊不禁,他還看到有幾個人在掩唇偷笑呢。
    秦魚不由大搖其頭,問道:“諸君難道都在嗷嗷待哺嗎?怎的如我一樣咳嗽起來了?”
    大殿裏頓時靜的落針可聞。
    “噗哈哈哈哈……”
    是秦王,他在看熱鬧,看到好笑處,他還哈哈哈大笑,還一邊笑一邊拍自己的大腿,還拿手指對著階下的某些大臣指指點點。
    秦魚:……你開心就好。
    群臣被秦王指著鼻子笑也不尷尬,一臉無所謂的施施然站著等秦王笑完,隻是,他們再去看秦魚的時候,不覺又換上了另一種眼神。
    嘖,這是個不肯吃虧的啊,連丞相都敢懟,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穰侯被秦魚比作秦王的王後,範雎和他自己則是被比作秦王的妃嬪,穰侯也不惱,反而笑道:“櫟陽令小小年紀,學問倒精深的很,既能讀詩,還能學宮禮,都說你是天才,老夫今日當真領教了。34;
    秦魚:“不敢,小子還需繼續努力,才能入丞相的眼睛。”
    穰侯冷哼:“伶牙俐齒!”
    秦魚寸步不讓:“承讓承讓。”
    無論穰侯言語是好是歹,秦魚皆全盤接受,半點不見惱怒,更不見害怕。
    此子心性如斯,一點都不像個初涉朝堂的小兒。
    經過一輪交鋒,秦王看完了熱鬧,開始下達讓奉常準備祭祀的王令。
    國家祭祀自有其一套規矩,今年或許有些許的不同,但總的規矩流程上,都是一樣的,因此,秦王隻是下了一個王令,就讓都散了。
    秦魚正不知道該往哪裏去呢,就眼尖的看到秦王站在影壁後頭探出半張臉來跟他招手呢。
    秦魚會心一笑,抬腳就朝那邊跑去。
    路過穰侯的時候,一個輕盈的起跳,跳過穰侯侯冷不丁伸出的一隻腳,還抽空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在穰侯變臉前一陣風的跑遠了。
    gt;穰侯:……
    看見丞相逗小孩的大臣們:…
    總覺著,有櫟陽令在的朝堂,莫名歡樂了許多呢。
    穰侯可不覺著歡樂,他跟兄弟華陽君抱怨:34;果然妖孽!34;
    華陽君卻對秦魚並無惡感,相反,他對這小孩,頗有些喜愛。
    在自家兄第而前,華陽君華戎說話很隨意,他笑道:“非如此,不能讓我秦國卓然於六國。”
    穰侯冷哼,不以為然道:34;我秦國有強軍,已經卓然於六國了。34;
    太後的這兩個兄第,若是穰侯掌兵,那麽羋戎,就執掌秦國的內政。執掌內政這麽多年,在文化軟實力上,他很有些自己的看法:34;但六國之人,仍舊稱我等為蠻夷,就是看不起我秦國隻會打仗練兵,不懂中國文化風物,如今我秦國蒸蒸日上,怏怏大國氣魄已顯,也該讓六國見識一下我秦國獨一無二之處了。嗬,他們六國有的,我秦國不僅有,還能青出於藍,比他們更好哈哈哈……34;
    穰侯冷眼看著自家兄弟自己傻樂,華陽君被他這樣看著,他也笑不下去了。
    穰侯冷道:“君一心為秦國著想,咱們的大王,可未必會領君這份殷殷之情呢。”
    華陽君默然半晌,悵然道:“魏冉,你我富貴榮華,皆出自秦國,你……”
    魏冉大怒接口道:“這榮華富貴,皆是我一刀一槍親手掙的,不是誰給的!”
    華陽君這話不知道已經說過多少次了,他想勸說兄弟收著些,坐在王座上的人,不僅是他們的親外甥,還是國君,被自家國君忌憚害死的宗室外戚六國還少嗎?這個兄弟,如何就不能引以為戒,長些教訓呢?!
    華陽君張張嘴,還想再勸,但再勸,也不過老話重提然後進入死循環,說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最終,華陽君還是歎道: 34;罷了,說這些有什麽意思?你要是因為高陵的事跟個孩子置脾氣,別說天下人了,就是我,也看不起你。行了,眼看又要下雪了,我先回了,你自己保重身體,別給氣壞了。34;
    說完,也不等魏冉回應,他自己就腿腳利索的走了。
    br gt;
    他猶如困獸一般在地上轉了兩個圈,瞥見案幾上擺著的黑瓷水壺,探手撈起很很往地上一砸
    “砰————啪哢嚓……”
    魏冉心中的怒火隨著這一聲清脆的爆響全部發泄出來,覺著意猶未盡,便撿起目之所及的所有黑瓷全部用力砸在地上,直到累的自己大喘氣額頭冒汗,才覺著全身舒坦了。
    華陽君一直站在門口外頭聽著裏麵的摔砸的聲音停下來,才吩咐左右:34;照看好丞相,莫要讓他傷了自己。”
    安排好兄弟之後,他這才轉身離開。
    七日戒,三日齋之後,秦王才在太卜卜出的吉日裏率領宗室群臣們去雍城專門祭祀上天的寰丘之上去進行祭天儀式。
    今日是一個大晴天,寰丘之上已經用幹柴搭建起了祭台,幹柴之上是麥稈、菽杆等五穀的秸杆和香草,香草之上有牛羊豬等犧牲和玉璧、玉圭、繒帛等祭品,以上是往年都會有的,今年,奉常又應秦王的要求,往上麵放了紡織好的羊毛、羊絨、花露、煤油、焦炭、玻璃等新事物。
    丞相代表國家念完祭文之後,奉常點燃幹柴,火焰燒起,升騰著白煙朝祭品出燎去,然後在祭品的上方盤旋升空,去往天空不可知之處行去。
    秦王仰天看著白煙消散的天空,大臣們分列兩側,同樣一臉虔誠與期待的看向天空,祭台之下,大臣之上,太卜在捧著龜殼和茅草專心占卜,有大巫和巫祝巫侍等圍著祭台和秦王跳著狂野的祭祀舞……
    原始的野蠻和文明秩序在此同時出現,既涇渭分明又和諧共處,這是一個華夏文化初成的時代。
    秦魚好奇又驚歎的看著這一切,他用自己的眼睛仔細記載著這一切,想著等回去了,他一定要把這些都用文字記下來,用圖畫畫下來,然後埋藏在地下,躲避戰火的毀滅,等待後世重現天日的時刻,然後讓後人從留存的簡帛上窺探老祖宗留下的原始文明和燦爛文化。
    太下的卦象出來了,他一臉狂喜的向秦王和大臣們宣示自己卜來的上天的警示:“我王在上,上上大吉!”
    秦王也一臉的驚喜:“果真?”
    奉常急忙走到太卜卜出來的卦象麵前去看,他是奉常,總領祭祀事宜,自是看得懂卦象的。
    gt;
    群臣中也不乏看得懂卦象之人,紛紛探頭去看,看過之後,無不對秦王賀喜:“恭賀我王,秦國大吉!”
    秦王在群臣的恭賀之聲中哈哈大笑,等柴草都燒完之後,秦王親手用匕首割下被燒的烏漆嘛黑半生不熟的祭肉,一共各了三塊,一塊給宗正公子雍,一塊給丞相魏冉,最後一塊,給了秦魚。
    其他的肉,則是由秦王下令奉常帶人分割,賜給了來參加祭祀的群臣們,這叫“賜胙”。
    秦魚看著眼前漆盤上黑中帶紅的肉,用手指捏起來,送到嘴邊咬了一點,嘔————
    秦王教他:“你那樣吃不好吃,看著……”
    秦魚就親眼看著秦王將祭肉用匕首切成一片片的,然後直接用手拿著沾了鹽和醋,然後放在嘴裏大嚼,一臉的享受。
    秦魚再去看其他人,其他人有的直接用手拿著吃的,也有的跟秦王一樣,用匕首切下來,然後沾著鹽吃的。
    都是用手直接拿著。
    哦,秦魚恍惚想起來了,傳說一直到西漢的時候,人們吃飯還都是直接用手拿著吃的,也隻有他,在他的影響下,周圍的人吃飯,都已經習慣用筷子了。
    別人都吃,秦魚也得吃,這是秦王特地給他賜下來的朋肉,別人想吃,還沒這待遇呢,秦魚必須吃。
    但是,真的好難吃啊。而且,站在呼呼的寒風中吃肉,這違反人性的規矩,到底是誰定下來的啊啊啊!
    分完胙肉,君臣具都帶著欣喜輕鬆的神情回城。
    占卜上上大吉,不僅預示著接下來的一年裏,秦國會風調雨順,前線戰事,也會打勝仗,耕戰都順利,怎能不讓他們高興呢?
    祭天完成之後,秦王讓太卜重新卜卦祭祀祖宗的吉日。
    占卜祭祀的吉日,是需要依憑的,以前,都是以秦王的生辰做依憑,今年,秦王則是要太卜以秦魚的生辰依憑做占卜。
    因為之前,秦王已經發布詔令讓秦魚改秦氏歸趙氏,宗正那邊也記錄在冊了,但還有一項最重要的儀式沒有完成,那就是開宗祠,祭祖宗。
    隻有將秦魚改秦歸趙的事情告知祖宗,且祖宗不反對,秦魚才能正式改秦魚為趙魚。
    秦王想在新年祖宗大祭上將秦魚介紹給自家家的列祖列宗,自然要讓太下以他的生辰為依憑,占卜出一個良辰吉日出來
    。
    太卜按令占卜,但是,一連占了三次,都沒有占出吉日來。
    因為隻是占卜吉日這樣的小事,秦王下令,太卜就當場占卜了,他占了三次都沒占出吉日來,秦王看的不禁大皺眉頭。
    秦王沉聲問道:“如何?”
    太卜沉沉心神,也一臉沉重的回道:“回稟大王,公子魚…似是有阻礙。”
    秦王皺眉:“何解?”
    太下掀了一下眼皮子,回道:“大王何不征求一下宗室的意見,請他們定良辰吉日?”
    秦王聽明白了,這是宗室那邊,對他將秦魚歸趙氏的決定不滿意呢,哼!
    秦王問左右:“公子魚呢?”
    有宮人回道:“稟大王,公子魚在和其他宗室子們玩耍呢。”
    秦王挑眉:“他跟宗室子能玩到一塊去?”
    宮人有些緊張的回道:34;稟大王,奴瞧著,公子魚跟宗室子們玩的很和樂。34;
    秦王起身:“帶路,寡人去瞧瞧。”
    此時,秦魚正被一群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們圍在中間生火燜麻雀吃呢。
    而他們點火的工具,既不是火折子也不是火石,而是..一片凹凸鏡。
    有了焦炭,燒窯的最高溫度輕輕鬆鬆的到達了兩千度,在這個溫度下,在冷鐵中燒出玻璃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雖然已經能燒出玻璃來了,但秦魚認為,如今對秦國而言,玻璃並不是必須品,隻要隨意燒製幾塊用在王宮裏供秦王享受和炫耀就行了,其他的,就算了吧,費時費力還費焦炭,除了便宜了貴族等特權階級,還有什麽意義嗎?
    但是,有一件東西,卻是軍事必須品,那就是望遠鏡。
    如今望遠鏡還在研究中,但凹凸鏡的鏡片,卻是已經做出來了。
    秦魚雖然是櫟陽令,還能跟一群大老爺們上朝議政,但小孩就是小孩,大人們跟他是玩不到一起去的。
    所以,雍城本地的宗室和大臣們,就都派出自家適齡子弟,來給公子魚陪玩。
    秦魚在跟一群六歲至十歲不等的小孩子們大眼瞪小眼好一會之後,他果斷改變宅的策略,想一個大家能玩到一起去的遊戲出來。
    玩什麽呢?他看看言室外頭廊
    簷下蹦跳的麻雀,聽著嘰嘰喳喳的麻雀聲音,恍然發現,這大鄭宮裏的麻雀,有點子多啊?
    那就一起抓麻雀吧!
    於是大鄭宮裏沒一會就張開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籮筐,籮筐一邊著地,一邊用一根短樹棍做支撐,樹棍上綁著一根長線,半支棱著的籮筐下撒著稷穀小米),在明亮的陽光下吸引著麻雀去啄食,等筐子下頭聚集了三五隻麻雀之後,一拉長線,棍子倒下,籮筐扣住,將正在啄食的麻雀給扣在了筐子裏。
    每一次籮筐扣下,都能抓住至少一隻麻雀。
    沒一會的功夫,秦魚所住的這座言室裏的麻雀,不是被他們給抓住,就是都飛走了。
    秦魚他們,總共抓住了二十多隻麻雀。數數人頭,至少能一人分到一個。
    然後是拔毛開膛破肚洗淨醃製用葉子包好然後糊上黃泥,等土坷垃小窯都壘好了之後,興致高昂的眾小孩都看著秦魚,看他怎麽生火。
    秦魚暫時居住的這座宮室,自然是有火的,但秦魚跟他們說,他有法子能聚陽生火。
    眾小孩都不信。
    隻見秦魚從袖袋裏掏出一個青銅把手的小圓鏡,透明的,然後對著幹草,調整角度,開始照
    就這麽安靜的照,還沒等有哪個小孩出言嘲笑,就見幹草開始冒起細煙,然後就這麽眾目睽睽之下,幹草燒起來了。
    奏魚小心翼翼的將幹草塞進士坷垃窯裏,等燒旺了之後,開始往裏麵添加細樹枝,然後是劈好的木柴。
    眾位小孩像是被震傻了似的看秦魚跟個夥夫一樣熟練的燒窯,具都默不作聲。
    但要是仔細觀察的話,就能從他們呆傻的臉上讀出敬畏來。
    這是……這是神跡啊!
    其中,有一個小孩小小聲問秦魚:“你是神仙嗎?”
    秦魚輕聲歎息:“不是啊,我是人,還是個大人都不願意跟我玩的小孩子呢。”讓自己家中的小孩子來陪玩,那群大人,也真會想!
    這個小孩不信:“那你怎麽能憑空生火?你就是神仙!”
    另一個這裏看上去年紀最大的小少年出聲反駁:“咱們都看見了,魚是用那個透明的鏡子生火80.
    那個小孩激動道:“這是神仙的法器!異人,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話。”
    gt;這個叫異人的小少年果然不說話了。
    秦魚驚疑的去看那個叫異人的小少年。
    異人?是他想的那個異人嗎?
    秦魚非常想問問這個異人的父親,是不是安國君,但現在大家都在玩呢,不宜多做打聽。
    秦魚麵對眾小孩們好奇敬畏的視線,給他們科普道:“我真不是神仙,這個.”他給小孩們展示一下凹凸鏡,道:“這個也不是什麽法器,這就是一片兩邊薄中間厚的鏡片,你們摸摸?”
    就一塊鏡片,二十多個小孩輪流上手摸,不知道異人是不是年紀最大的緣故,小孩子們都故意將他忽略過去了。
    秦魚沒有錯過異人臉上一瞬間的失落,他對異人道:“阿兄,你來幫我燒火吧?”
    異人眼睛一亮,湊到秦魚邊上,小心問道:“要怎麽燒?”
    秦魚:“就這麽燒啊,還能怎麽燒?”他給異人示意,撿起一根柴塞進土坷垃窯裏,讓火燒的更旺,等將士坷垃都燒紅了,就能往裏麵塞泥麻雀,燜熟了。
    異人:……秦魚:……
    兩人對視幾回,秦魚恍然,這是個連添柴都不會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