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調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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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是趙王提拔上來的人才,雖然他對當年虞卿一聲不吭的卸下趙國的相印跟魏國的相國魏奇“私奔”至魏讓他非常惱火,但虞卿是他即位之後自己發現並委任為相邦的人才,虞卿在趙王心中地位不同,情感不同,所以在虞卿求見趙王的時候,趙王還是見了。
見到趙王之後,虞卿的一番話解了趙王心中疑慮,讓他對接手上黨已經動搖的心重新鑒定了下來。
趙王是主君,虞卿是臣子,趙王內心裏十分的想要上黨十七座城池,虞卿則是主張手下上黨,並以此為據點,抵禦秦國。
虞卿的主張,可以說是完全說到趙王的心坎上去了,君臣兩個一拍即合,下定決心一定要將上黨握在手中。
但趙王也同樣十分憂慮:“平原君還在秦國,這可如何是好?”
虞卿非常淡定:“國與國之間互換質子乃是常態,今有公子異人在趙國為質,秦國既然這麽喜歡平原君,王上何不就勢讓平原君在秦國為質?34;
趙王張張口,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虞卿的這個法子,不說是不要臉麵,隻能說是十分的不要臉麵!
虞卿出的這個餿主意,跟當年先趙惠文王接手了秦國白起費勁巴拉攻打下來的藺、離石、祁三地,而沒有兌現將中原腹地的同等麵積的三塊土地給秦國具有異曲同工之妙,都頗具無賴的特製。
當年趙惠文王沒有兌現諾言,引發了秦趙之間的閼與之戰,現在趙王順勢讓平原君在秦國做質,就是打算用平原君換上黨了。
秦國一拳揮出打在空出,生不生氣的,惡心肯定是真的。
趙豹就是這個時候來的,趙豹見虞卿也在,趙豹心下狐疑,先問候虞卿,他不是出逃趙國到魏國去了嗎?怎麽還有臉回到趙國,還敢麵見我王的?
虞卿笑道:“吾身雖在大梁,心卻係趙國,如今趙國有難,吾便歸趙,為我王排憂解難。”趙豹這就明白,虞卿已經就他的兄弟平原君何去何從跟趙王諫言過了。
趙豹問趙王:“王上決定何時營救平原君?”
虞卿開口道:“平原君已在秦國為質,何須營救?”
趙豹又驚又怒:“平原君乃是王叔,且是被秦軍擄掠至秦國的,王上何故涼薄至此,不顧平原君生死,以做質為借口,用他來換取原本就不屬於趙國的土地?34;
“王上,臣原本就以為,冒然接手上黨,不僅不會給趙國帶來利益,還會為趙國帶來災禍,如今災禍已現,難道要等秦國打上趙國,趙國失地失人,王上才會後悔嗎?34;
趙王被趙豹說的臉色鐵青,虞卿則是反唇相譏:“難道平陽君認為,將上黨還給秦國,秦國就會如約放平原君回來嗎?就算平原君回來了,難道秦國就不會攻打趙國嗎?34;
34;如果平陽君能去說服秦國做此承諾,那麽,吾願散衣披發,負荊請罪,去秦國親自將平原君迎回。”
“平原君可願去秦國做!”
平陽君氣結,他當然是不敢去秦國的,他這個時候去秦國,那是羊入虎口,正好如了秦國的意,一起將他扣押下來,威脅趙國。
平陽君無話可說,甩袖離開了趙王宮,來之前想好的遊說之語一句也沒說出來。
秦國的使臣沒幾日也到了邯鄲,趙國大朝議的時候,當著趙國君臣的麵替秦王問趙王:“..…是要平原君還是要上黨.…34;
虞卿代趙王慷慨激昂的質問了一通秦國暴虐無道之語,然後斷然拒絕上黨歸秦之事。
秦使將趙國的回複帶回秦國,同時,平原君的夫人在趙豹的建議下,回到魏國,去找自己的兄弟魏無忌,想要魏無忌與自己一同去請求魏王勸趙王將上黨歸還秦國,將平原君接回來。
魏姬:“秦國攻打南陽之地數年,才將上黨謀算到手,上黨乃是韓地,既然韓王都放棄了,要將它給秦國,趙國從中橫插一手,不僅失了道義,還讓秦國記恨,如今夫君已經遭殃,我實在看不出來趙國接手上黨到底有什麽好處。”
魏無忌道:34;這話,是平陽君趙豹跟你說的吧?34;
魏姬惱怒:34;難道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嗎?34;
魏無忌搖頭道:“平原君才是你的夫君,若是你自己想的,也應該是平原君將事情和他的想法說給你聽,然後你跟你的夫君站在一起,說一樣的話,持一樣的態度。如今你跟平陽君說一樣的話,隻能是他慫恿你來找我,讓我出麵遊說趙王放棄上黨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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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忌苦笑道:34;不,我不會去遊說趙王的,更不會去請大王來幫你。34;
魏姬哭道:34;為什麽?34;
魏無忌:“因為唇亡齒寒的道理。秦國,虎狼之國,征戰是他們的天性,如今秦國獨大,唯有趙國可以與之抗衡,如果趙國再將上黨之地讓出,趙國戰勝秦國的希望就更小了,到時候,不隻是趙國,就是你我的母國魏國,也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由秦國謀算了。34;
34;所以我不僅不能幫你,我還要去說服王上,與趙國一起抵禦秦國的攻打。34;
魏姬哭泣:“我不懂這些,我隻知道,我的夫君就要性命不保了,而你們,都不願意去救他。”
魏無忌安慰魏姬,道:“平原君乃是趙國的公子,秦國不會冒然傷他性命的,如果秦趙開戰,趙國戰勝秦國,趙王定會要秦國歸還平原君。而且,趙國也有秦國的質子,秦國如何對待平原君,趙國就如何對待秦國的質子,秦國的質子異人非常受寵,為了不讓異人受委屈,秦國一定會好好對待平原君的。34;
魏無忌將形勢看的很明白,說出來的話也大差不差的基本符合趙國的做法和讓秦使帶給秦王的話,那就是用異人來保平原君。
但是魏無忌有一點信息掌握的並不準確,那就是,異人在秦王那裏,並不受寵。
甚至秦王在謀算趙國的時候,壓根都沒考慮過異人的處境。
異人能給諸國他很受寵的錯覺,是因為他的好友安平君趙魚,而不是秦王和他的父親秦太子。
所以,等秦王聽完秦使帶回來的話之後,秦王隻是冷冷一笑,對一起來議事的大臣們道:“那就打!將趙勝關起來,每日隻給水米,不要餓死即可。34;
從三月份韓國將上黨獻給秦國,到現在秦國決定出兵上黨用武力占領上黨,時間已經到了九月份。
這半年時間裏,經過了韓國向秦國求和、韓國將上黨獻給秦國、上黨換任郡守、上黨郡守將上黨獻給趙國、趙國決定接手上黨並派平原君到上黨、平原君被秦軍帶到鹹陽、秦國派使臣去趙國、趙國回複秦使、秦使回國複命…..
與外交雙線並行的是秦國暗地裏向河東河內兩地駐兵駐糧的行動。
秦國除了增加駐兵,還向在關中、漢中之地征發
役夫和梳理無地百姓去河內開墾和服勞役、服兵役。
等到開戰的時候,這些役夫就是現成的兵力和後勤保障人力。
現在秦國既然決定要攻打上黨,那麽秦王也不再平緩的行進,而是露出猙獰的獠牙,迅猛的向河東和河內派遣主力軍隊,以及調兵遣將。
秦王問範睢:“愛卿以為,誰可為將?”
範睢回道:“上黨離秦國太遠了,與我軍而言,糧草補給是個缺陷,臣以為,應當派遣一員猛將,迅速的占領上黨為宜。34;既然糧草補給是個缺陷,那就速戰速決,將補給縮至最短。
秦王頷首,要說猛將,打奇襲戰,白起當仁不讓,但是,秦王心裏有一塊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麽識貨出現的陰影,他潛意識裏並不想用白起。
秦王道:“可有人選?”
範雎:“武安君白起、上卿蒙驁、左庶長王齕、左更司馬梗……都可為將。”
秦王問秦魚:“安平君以為呢?”
秦魚回道:“蒙將軍如今為治粟內史,糧草方麵還需他來居中調度,前線為將,左庶長王齕和左更司馬梗都可。34;
秦王笑道:“寡人還以為你會推舉武安君呢。”
秦魚也笑道:“我秦國,除了武安君白起,還有其他才華橫溢的將領,一枝獨秀不是好現象,群星薈萃百花齊放才該是我秦國要走的方向。武安君是老將了,大王應該給年輕將領發揮自己本領的機會。34;
秦王聽了這話,顯而易見的心情非常愉悅,他道:“不錯,我秦國人才濟濟,的確不能將目光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既如此,便將左庶長王齕從西域召回,帶領大軍去攻打上黨吧。34;
王齕原本就是白起的部將,自從白起從西域歸國,去攻打韓地之後,王齕就代替白起經營西域。
西域地區,看著地域麵積挺大,上麵也活動著許多西域小國,但論戰力和國力,秦國明顯是吊打他們,
因為西域是新發現的土地,既然於秦國沒有什麽威脅,秦國在此的發展策略是以經營為主,武力震懾為輔。
河西走廊的開發是需要時間和人力的,為了不使它成為秦國的一塊飛地,秦國原本的邊地,隴西郡就要大力的發展起來,組織百姓開墾耕種放牧生產,建立邊防,不讓西南的羌人來進犯,就是王齕主要
考慮的問題了。
王齕在隴西和河西走廊之地建立了好幾個馬場,收攏遊散的牧民來此養馬,他則是從這些牧民中挑選體格強壯的騎兵苗子,為秦國一邊提供戰馬供應,一邊訓練精且強的騎兵兵團。
練兵的地方就是西域的戈壁草場和更西的中亞高地,最遠的地方一直到達裏海地區。不僅跟月氏、烏孫等小部落打過,還跟被趙國驅趕到西邊的匈奴打過,自然也跟正在鬧分裂的塞琉古王國打過
有打嬴的時候,自然也有打輸的時候,輸是很正常的,因為沒有補給。
騎兵是很機動靈變,來去如風的戰力非常強,但若是沒有補給,打下來的土地就無法占領,而且,在王齕眼中看來,中亞高地非常貧瘠,沒有占領的價值和必要。
所以,他帶領的騎兵,以練兵為主,獲取戰利品為輔,打完就帶著奴隸、金子、文字記錄等戰利品就走了。
說到底,秦人是有根的,他們跟那些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遊牧民族完全不一樣。在他們看來,這些不毛之地,連秦國的邊地都比不上,更別提跟鹹陽、櫟陽這等文明高度發達富庶的城市相比了。
遊子在外頭浪夠了,總是要回家的,秦國就是他們的家。現在的秦人,對西域之外的土地,還沒有一丁點的歸屬感。
但總之,在諸國都不知道的時候,秦國的騎兵,在有了發育的土壤與時機之後,有了一個恐怖的質的飛躍。
在年中,王齕收到秦王要他提供戰馬的命令之後,對戰機非常敏銳的王齕捕捉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他沒有再如以往的四處巡視馬場,震懾外族,而是一邊按照秦王的命令,徐徐為秦國腹地輸送戰馬,一邊清點自己手下能用的騎兵,調整秦騎兵和外族騎兵的人數比例,然後計算有多少可以留下來戌守邊地,有多少可以送到秦國去征戰。
王令很快就下達了,不過這個王令不是向他要人要馬的,而是要他為主將,征戰上黨的。
收到王令的王齕非常驚喜,他實在沒有想到,他還以為他的下半生,就要在隴西紮根了呢,他的妻子兒女都已經被他接到隴西來了。
心情激動的王齕去跟妻子說自己要回鹹陽了。
王齕妻子也是一驚:“是要你自己去領兵打仗,還是要你回鹹陽任職?”
王齕:“打仗。”至於打哪裏,他一向都不跟妻子說的。
br gt;王齕妻子:“打完就還回來吧?”
工止 汽公還工豐林
王齕妻子:“那你來跟我說什麽?要我跟孩子一起回鹹陽嗎?”
王齕:“就是來跟你說一聲。”
王齕妻子給了他一個白眼:34;不說清楚,我還以為要我跟孩子一起走呢。34;
王齕納悶了:“一起走也可以啊,咱們以前不是一直住在鹹陽嗎?一起回去,我去打仗,你跟孩子就在住在鹹陽家裏,不好嗎?34;
王齕妻子笑道:“鹹陽挺好的,但我覺著這裏也挺好的,就不回去了。”
王齕驚奇:34;你居然覺著這裏好?這裏哪裏好了?除了草就是馬,冬天刮起風來能把臉刮破嘍。34;
王齕妻子:“那說的是你們騎著馬不安生的漢子,我們住在城邑裏舒坦著呢。你在外頭領兵四處跑,我在城邑裏領著婦孺們梳洗羊毛、熬煮青鹽、紡織布匹,看著工匠們打鐵冶金、製作農具和兵械,給娃娃們上課,教他們識字算數……事兒多著呢,我要是現在就走了,之前做的就都白幹了..…34;
王齕:....
我都不知道,你每日裏竟然比我這個左庶長還要忙,看你忙活的事情,都要比的上相邦了,等你回了鹹陽,一定跟範相非常聊得來!
最後,王齕是帶著五萬騎兵和八萬戰馬回的鹹陽的。
騎兵都是在隴西全副武裝好的,戰馬更是耐性十足的溫順良馬,非常適合用於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