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去南郡(霸王票加更+5)

字數:14216   加入書籤

A+A-




    秦魚很想出去看看,非常想出去看看。
    以前他還小,也確實小,才幾歲的孩子,能不能養活還是兩說,更別說要到處跑了,別說大人會擔心,就連秦魚自己都擔心自己出個遠門得一場病就噶了。
    但現在,他不是已經長大了嗎?在他這個年紀,隔壁鄰居家的二狗子都已經娶媳婦生小孩了呢!怎麽就不能出去玩了?
    秦魚跟秦王據理力爭:“幾年前我還去過上郡呢,不也沒事?”
    那年秦魚想了一個借雞生蛋的法子在趙國的河套地區開荒種地,結果種出來的糧食趙人卻耍賴,不想給秦國,秦魚聽說之後,騎上他的黑玫瑰帶著人就跑去了河套。
    還別說,他那年去上郡還真沒白去,他不僅見到了少年李牧,還跟人家論了親戚輩分,還和人家賽馬了呢,最後,當然是他的黑玫瑰嬴了李牧的愛馬。
    說起幾年前秦魚自己騎著黑玫瑰去上郡的事秦王就來氣。
    “那次是寡人疏忽了,沒想到你膽子大到敢自己一個人就跑出去玩,回來在床上躺了幾天?你自己不記得了?你要是不記得,寡人給你大母去封信,讓她幫你想一想?
    秦魚縮縮脖子,要說秦魚在這個世上最怕誰,不是秦王,更不是其他的什麽人,而是秦大母。要說家中最疼秦魚的人是誰,這個人不是秦大母,而是秦母。
    秦大母也疼他,但不會無限度的寵溺他,秦魚要是做了什麽讓她認為出格的事,即便現在秦魚已經封君,她仍舊可以按住他拍他屁股。
    上次他誰也沒告訴,帶著自己的人就去了上郡和上郡郡守會和,然後一路趕到河套,等回到櫟陽,他因為連續好幾天騎馬,腿酸的站不住,隻能躺著坐著,等他養好腿,迎接他的就是秦大母無情的雙手
    那個時候他十歲,被秦大母拍屁股還能說是小孩子不怕羞,他現在要是還再被秦大母拍屁股,那可就真的丟臉了。
    秦魚道:“起這次不騎馬,就坐車,帶足了人手去。我也知道百越危險,毒蟲瘴氣遍地,但那裏不是適合耕種嘛,我帶足了人手,醫家、農家、墨家都帶上一些,要是真不好,我就待在南郡總成了吧?南郡可是原先楚國的國都之地,您總不能說楚都也危險吧?
    大王,南地既然已經成了秦國的土地,那就遲早要治理起來的,南地難以治理,除了當地地勢崎嶇
    之外,還有一個就是那裏的百姓對秦國沒有歸屬感,我是秦國的封君,身份足夠,那裏還是我的封地,由我去治理那裏的土地和百姓,無論是從天道上還是情理上,他們都會接受我的。
    秦魚這是在吹牛,他去到那裏,語言不通,風俗不同,人家那裏的百姓能認他才怪呢。但是,有一點秦王倒是很心動:洞庭黔中你是別想了,不過,南郡你倒是可以去走走。秦魚眼中一亮:大王您有差事要交給我?
    秦王:“你先別高興的太早,就像你說的,你身份足夠,寡人派你去,是讓你震懾諸侯的,其他的,自有寡人派去的謀士和官吏去做。
    秦魚忙狗腿的去敲秦王的肩膀,討好道:您說,您說,我聽著呢。
    秦王對秦魚的狗腿很受用,他放鬆了身體,徐徐道:“你不是說楚國能與南洋通商嗎?秦楚兩國交好,你去了,可以與楚貴協商,許以重利,借用他們的商船,從南洋多交易一些稀罕貨物回來,尤其是金銀,寡人有重用。
    趙魚年紀雖小,但在財與利上,他有天生的才能,在管仲之學上,更是聰慧非常,學的比一些幾十歲的人都精通,將這件事交給他,他一定能做的比所有人都好。而且,養孩子不能太拘泥了,不然容易把眼界養窄了,也容易沒有心胸和決斷,悼太子就是被養的太過金尊玉貴了,承受不了一點風雨。
    既然趙魚自己想出去看看,出去走一趟也好。多派些人跟著,出去玩一玩,身子骨也能強健一些,正好。
    秦魚那是越聽眼睛越亮,南洋啊,他怎麽把交趾給忘了呢?
    即便秦國今年沒有幹旱,糧食沒有減產,但要想征戰,糧草都是多多益善的,以前他知道楚國居然能從海上跟孔雀王朝貿易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經營交趾,讓交趾成為秦國一處糧食生產基地了。
    他之前也曾跟秦王提過,但秦國要想控製住長江水道和海上貿易,跟楚國開戰是必不可少的,他要是跟秦王要兵去攻打楚國,是不可能的,因為前幾年,秦國都在對韓國用兵,秦國的主要兵力和所有的國庫開支,都要用在南陽。
    現在,秦王自覺征戰太過耗費人力財力,又遇到天時不予人便,這便是想,用金錢攻勢從權貴滲透了嗎?
    秦王想要錢,秦魚想要糧,本質上是不衝突的。長江水道,秦魚
    勢在必得,至於如何得到,是跟楚國開戰,還是懷柔攻略,這個,到時候就見招拆招吧。
    秦魚在腦子裏大體捋了一下計劃,道:“這三年來,咱們的大船也造的差不多了,正好,我都帶出去試試水……不經意間一低頭,豁,好嚇人的一張臉!
    秦魚離的遠了些,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睛,問秦王:“您做什麽這樣看著我?可是我手重捏疼了嗎?
    秦王冷笑道:就你那點子勁道,也就給寡人撓癢癢。說罷,你剛才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他可是太了解這小子了,一想起事情來就手下沒個輕重,不知道在幹什麽。
    秦魚喊冤:“哪有?我有什麽主意不都是跟您說的?”
    秦王:“寡人現在就想聽聽你想要做什麽。你要是不說,南郡也就別去了,寡人讓公子繒去也是一樣呢。
    秦魚忙道:“別別別,您還想發生公子池那樣的事情嗎?”公子池,一個喝酒誤事的草包,要不是他逞能讓馮亭逃跑,說不定上黨早就歸秦國了,長平之戰或許也會避免了吧?
    其實公子池並沒有秦魚想的那麽不堪,他隻是在遷怒而已。畢竟,曆史的慣性不是那麽好拐彎的。
    說起公子池,秦王不免道:公子池,寡人已經處罰過他了,公子繒和公子池還是不一樣的,公子繒曾經出使過趙國,沒有出現什麽差錯。
    秦魚訕笑:“沒什麽差錯,但也沒建立什麽功績。”
    秦王黑臉:你今日存心給寡人找茬是吧?
    秦魚可冤死了:沒有!我這是在自薦,自薦!我這是在自薦讓您允許我去南郡呢。
    秦王:“你說清楚你去南郡要做什麽,寡人就讓你去。”
    秦魚還想搪塞,秦王直接給他來了一句:“你要是不說清楚,寡人就給南郡郡守下令,不讓他配合你做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秦魚瞬間投降,要是去了南郡使不動人,他不就白去了?
    秦魚:“也不是不跟您說,就是吧,我隻是有一個想法,這個想法能不能做,還要另說呢,我自己也沒把握的事,就不好說出來讓您笑話了。
    秦王:“你說來聽聽,寡人不會笑話你的。”
    r >秦魚:前些年我不是跟您說南洋全年氣候炎熱,種稻穀或許會一年三熟嗎.…
    秦魚還沒說完,秦王就打斷了他:“你是想跟楚國開戰吧?!”
    秦魚哈哈打岔:“怎麽可能呢?現在咱們國家多艱難啊,跟楚國開戰,我哪有大軍呢?”
    秦王扶額:“隔著南洋去種糧,你腦袋瓜子是怎麽想的?南郡的糧不夠你種的?百越的糧不夠你種的?南洋那邊寡人不知道,但寡人知道,楚國的江東郡稻穀就能一年三熟,你不想著將江東郡拿下來,你跑去南洋找一年三熟的稻穀,你來跟寡人說,你腦袋瓜子是怎麽想的?
    秦魚:....!!!
    秦魚腦袋瓜子喻喻響,說實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舍近求遠,好高騖遠,眼睛長在了腦門上,看不到眼前的土地和現實,脫離了實際調研,自以為是的決策,還沾沾自喜是正確是超前的,然而看在明眼人嚴重,這不是正確,更不是超前,而是笑話!
    秦魚一直在跟自己說,不要還不會走就想著跑,一定要穩,因為他知道,自己提出的每一條建議,都能決定無數人的生死。
    但長時間的貴族生活限製了他的眼界,讓他天馬行空的想法嚴重脫離了現實,孔子是在走遍天下最後才成聖的,荀子也是遊曆諸國,甚至都能跑到別人都不願意來的秦國親眼看看秦國是個什麽情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最後才能教出李斯、韓非、張倉等學生的。
    而秦魚,一個從沒走出秦國的毛頭小子,安坐宮殿卻要對著天下指指點點,也就秦王能容忍他,還願意教他,用他,讓他自己的某些才能有用武之地。
    而現在,秦王的一番話,瞬間點醒了他這個從未走出家門的“公子”的浮誇幻想!
    現在是什麽時代?
    現在是戰國末期,秦王朝都還沒大一統呢。
    這個時代的氣溫普遍偏高,雖然偶爾會有大水、幹旱等天災的出現,但這個時候的平均氣溫,是偏高的。
    >
    但這樣的地方,隻要有人去占領,去開發,很快就能成為糧產豐足的富庶之地。
    現在的楚國的江東郡就是以前的吳越腹地,也是後來的以太湖為中心的南京、蘇州、上海、杭州地區。在秦朝南征百越,漢朝接著遷徙人口大力開發之後,蘇杭地區很快就成為了魚米之鄉,也成為一個國家最大最重要的糧倉。
    秦魚放棄去開發眼前的這塊膏地,反而去越過南洋打交趾的主意,隻能說他早就脫離現實良久,遊走在妄想的邊緣了。
    也就難怪,秦魚一說要掌握長江水道運糧食,秦王就以為他要跟楚國開戰了,難道楚國上下君臣就都是一群草包,看不到江東郡產糧的優勢嗎?
    要想從楚國虎口奪食,那就隻能開戰!
    秦魚抱住自己的腦袋□口,對秦王請求道:“是我錯了。但是大王,您要是再將我關在鹹陽,我遲早要被您養廢了。不行,我一定要出去親自走一走,看一看,要不然,我會以為天下皆如鹹陽櫟陽一般的城市,這是謬誤,這是非常嚴重的認知錯誤,我一定要走出秦國,去看看天下是什麽樣的。
    秦王:“寡人治理國家,也沒想要親自去天下看看?什麽謬誤,是你現在還小,學問還沒學夠。所謂三十而立,先祖規定,男人要等過了三十才能有擔當做官,是有道理的。你離三十歲還早著呢,你現在好好跟著老師學,以後想事情就會周全了。
    在秦國,隻給年滿三十的男子授官,不滿三十的,要繼續學習,不管是自己拜老師,還是去學室學,也可以邊學邊做小吏,為自己以後授官做準備。
    秦國男人的一般晉身之路,都是在十幾歲的時候成親,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上戰場,在戰場上搏取軍功,一到四級爵位是個人軍功,四級到九級爵位是團隊軍功,這一級,也被稱作大夫爵。你要是想從四級不更升到五級大夫爵位,就得領兵進行團隊作戰,殺敵三十三人以上,才能晉升大夫爵。
    而隻有獲得了大夫爵,你才能有機會做縣丞、縣尉這樣的最低級的有秩官,若是人脈到位,到邊遠地區做個小縣長也是可以的。要是想做縣令,那就要繼續往上獲取軍功爵。
    然而,大夫這一級別(四級到九級,分別為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的軍功爵位獲取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這個時候,你要會給上官寫匯報,要會計算手底下軍卒的軍功,會和同僚和上峰搞好
    關係,和手下的兵卒同甘共苦,獲得他們的忠心..
    這些就是考驗一個人的軟實力了,而這些,不是才剛步入社會二十啷當的大小夥子就能搞定的,做好這些,需要時間閱曆,所以,在秦國,乃至在六國,三十歲當官,已經是非常年輕有為的人才了。
    要是再往上獲取卿這個級別的爵位,那就更難了,不是簡單的殺幾個人打幾場戰就行了的,這些,一般的黔首是做不到的,因為,他們缺乏深造的土壤。
    秦王將秦魚漏過了江東郡,當做他學習時間還不夠,但秦魚知道自己的短處在哪裏,這不是坐在教室裏學習就能彌補的。
    他需要的是看到、認知到,然後才是學習到,最後才是做到。他現在已經做到讀萬卷書,接下來,他就得需要行萬裏路,知行,才能反哺學深。
    秦魚還想再堅持一下說服秦王以後不要拘束著他這裏不讓他去,那裏也不讓他去,但他抬眼間看到秦王越見花白的頭發,和他對著別人銳利評估對著自己就是平和期盼的眼神,有些話他就說不出口了。
    父母在,不遠遊,秦魚沒有父輩教導,從小,其實是秦王一直在擔當他此生父親的角色。
    秦魚來到這個格格不入的世界,跟三觀重塑也沒差別了,在秦魚對外界還懵懂好奇的時候,是秦王恰巧出現,給他做引導,他才沒有因為找不到出路從而走上偏激的道路,他心中的那點子報負,才能在那麽小的年紀就開始——實現。
    秦魚敢說,在秦國,就是公子王孫,都沒有秦魚從秦王那裏得到的親情多,秦魚對秦王,也比對其他人更親近,尤其是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秦魚更是跨越了君臣的界限,跟秦王沒大沒小吵嘴打架都是經常的事。
    外界都說安平君受到秦王的寵愛,秦魚自己知道,“寵愛”這個兩個字的後麵,還要加上“更甚”這兩個字。
    秦王還在等著秦魚繼續叨叨一堆的歪理讓他同意他出去玩呢,就見這小子蔫蔫的偃旗息鼓了。
    秦王就哄他,道:“你現在先學著做官,等你傅籍之後,要是還想領兵打仗,再去也不遲。楚國,不是那麽好打的,你先去南郡玩玩,跟楚國的貴族接觸一下就行了,其他的,寡人都會安排好的。
    >
    秦魚這麽好說話,秦王反倒不放心了:“你…不會背著寡人搞事吧?”
    秦魚瞪大了眼睛:“原來我在您心中,就這麽沒有信用嗎?”
    秦王想了想,回道:“有吧?但應該不多。”
    秦魚:....
    就很氣,愛搞事是他的錯嗎?
    還不都是因為這個世界日子實在是太難過活了,逼得他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常年搞事?!他也不想的,真的。
    既然已經決定讓秦魚去南郡了,秦王也不拖遝,拿來官員名冊,開始給秦魚搭配此行的官屬。秦魚是秦國難得有封地的封君,他是應該有官屬的,一般這樣的官屬,都是由封君自己聘請,或
    者由自己的門客擔任,但這不是秦魚年紀小嘛,秦魚自己養的門客秦王看不上眼,他就決定自己給秦魚配齊他封君應有的官員和屬下。
    要是秦王這樣事無巨細的給其他封君配官屬,這個封君恐怕不會受寵若驚,而是要懷疑,秦王是不是懷疑他,要將他架空了。
    秦魚就很高興的接受了,從小他身邊的人,無論是他的老師向圭,還是身邊教導他禮儀和秦律的郎官,甚至是派來照顧他起居生活的侍人和宮女,都是秦王派遣的。並不是說秦王特地將某個人送到他身邊的,而是秦王偶爾覺著他身邊應該有這麽一個人,就隨口派去了,其實秦魚懷疑,秦王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在秦魚身邊放了多少人了。
    能來到國君身邊的人,不管這個人是通過什麽渠道進來的,就沒有簡單的,秦國務實,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什麽出身,隻要站在了秦國的朝堂上,就一定不會是上不得台麵的草包。
    在秦魚眼中,人才啊,當然是越多越好啦。
    在看官員名單的時候,秦魚眼尖的發現了一個人名:李冰。
    秦魚將李冰的卷宗抽出來,打開細看。
    卷宗記載李冰是秦王稷十三年出生,算算年紀,今年三十四歲,他現在的官職是一名大夫,歸郎中令管轄。
    秦王抬眼看了一下秦魚手裏的卷宗,隨口道:“李冰不適合你。”
    秦魚挑眉:“為什麽這麽說?此人年富力強,能做大夫,定是有才華和本領的。”李冰當然有才華,舉世聞名的都江堰就是人家主持修建的。
    隻是讓
    秦魚好奇的是,大夫是要上朝議的,秦王和相邦要是提出一個國策建議出來,大夫就要負責議論這個建議是否可行,然後幫助完善它,讓它能順利的推行下去。
    大夫說白了,就是九卿和宰相的預備役,是很考驗才華和實力的一個職位,李冰能做大夫秦魚不奇怪,他奇怪的是,他在鹹陽宮呆了這麽久,竟然沒一次見到或聽說過李冰的,不然,這樣一個大名人杵在那裏,秦魚不可能不去注意的。
    秦王道:“李冰學的是黃老之學,你去南郡,法醫墨農兵都可以帶著,唯有道家用不著。”
    秦魚無語。
    都江堰是有名的天人合一的無壩工程,這樣的一個工程,連續沿用了兩千多年,兩千多年之後的人仍舊在使用,據說日軍開著轟炸機轟炸都江堰的時候,在天上飛了一圈又一圈,愣是沒找到都江堰在哪裏,最後隻好飛走了,可見這個都江堰的神奇之處。
    而要論神奇,華夏文化中,有比的過道家的嗎?說李冰學的是黃老之學,秦魚完全相信且百分百的同意。
    更想要了怎麽辦?
    秦魚:“他既然是大夫,我怎麽沒在朝議上見過他?”
    秦王:“他也就偶爾來一次吧?道家崇尚無為而治,寡人又不是少不了他,朝議上也不缺他一
    那他這個大夫是怎麽當上的?還有,大王您可真是一位寬容的君王啊,臣子想來就來,不想上朝就不來,您都不會覺著工資白費了嗎?
    或許是秦魚臉上“你逗我呢吧”的表情太明顯了,秦魚笑著補充道:“秦國雖然重視法家,但能來我秦國朝堂的其他各家,寡人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哦,明白了,兼容並蓄嘛,即便我不想用你,你隻要來了,代表我秦國有道家就行了,其他的,您自便吧。
    秦魚正想開口跟秦王要李冰呢,就聽秦王道:“李冰…寡人已經有安排了。近日,蜀郡郡守上書說他身體不行了,想要歸鄉養老,要寡人重新遷一個郡守去蜀郡。蜀郡的百姓,巴人、蜀人、秦人、韓人雜居,法家在那裏未必能行的通,道家或許會是一個好選擇,所以,寡人打算讓李冰去接任蜀郡郡守一職,他不能跟你走。
    秦魚非常痛快:“好吧,但是,我想見一見這個李冰,我還沒學過道家之術呢。”順便跟他說一句,他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以跟他開口。
    >秦王無所謂道:想見就見吧,看個稀罕就行了,法家學問才是你該學的。
    秦魚:知道啦……
    鄭朱來秦,秦王在範睢的建議下,大開國宴宴請鄭朱,還請來了平原君讓他與鄭朱廝見,可以說,非常看中鄭朱,也非常給鄭朱麵子。
    秦國待鄭朱,比待平原君還要貴重,這麵子,給的簡直是太足了。
    鄭朱要不是知道自己是來求和的,秦國這鄭重其事的架勢,他還以為是秦國這是有求於趙國呢。
    宴請過後,範雎將這次宴席大肆宣揚於天下,告知諸國,趙國已經來秦國請和了,而秦國,也隆重的接待了秦國的使臣,兩國之間,就要和解了。
    同時,範雎派遣各路間人帶著秦國的貨物和金子去到趙國大肆宣揚,秦國糧草充足,他們不怕廉頗,因為廉頗隻會防守,不會進攻,而打消耗戰,秦國可是一點都不怕,秦國耗的起啊,沒看到秦國接受上黨二十萬百姓跟左手換右手一樣的簡單容易嗎?
    這正說明了,秦國不缺糧,秦國不怕趙國,更不怕廉頗。
    秦國就沒有怕的嗎?
    當然有了,秦國隻在一個人的手裏吃過虧,那就是馬服君啊!
    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無不會心一笑,伊闕之戰,那可是秦國這些年少有的大敗之戰啊,就是馬服君趙奢擊敗的。
    但趙國的馬服君,已經不在了。
    那有什麽?馬服君的兒子馬服子,不是繼承了馬服君攻戰的本領,而且青出於藍勝於藍嗎?兒子比老子更厲害,你說秦國怕不怕?!
    議論馬服君的言論愈演愈烈,很快就傳入正在想法子快速結束征戰的趙王耳中。
    趙王對廉頗早就心生不滿了,秦國一下子接收了二十萬上黨百姓更是讓趙王心慌神亂,雖然有大臣跟他進言,說秦國一下子接收這麽多百姓,糧草供應上一定會陷入困境,但都被趙王嚴厲的懟了回去:“秦國會做讓自己糧草短缺的蠢事嗎?”
    將心比心,要是那二十萬百姓真的會消耗自己國家的積蓄,趙王是肯定不會同意接收這二十萬人的,這是二十萬,不是兩萬,更不是兩千,要養活這二十萬張嘴,得需要多少糧草啊。
    以往征戰,為了能減少消耗和反撲,秦國都是怎麽做的?
    秦國都
    是殺掉了事!
    這回,秦國竟然一下子接收了二十萬上黨百姓,秦國一定是想從這麽多人裏得到什麽巨大的好處才會這麽做的,廉頗是怎麽想的?他怎麽會這麽蠢的就這麽簡單的將人給送出去了?
    此時,趙王似乎忘了,是因為他遲遲不能向趙軍供應糧草,才導致廉頗下定決定將這二十萬張嘴送人的,總不能將這二十萬人趕走吧?趙王要是願意接收這二十萬離人,廉頗就會打開長平關,放這些人去趙國,這不是趙王不願意接收嗎?趙軍又養不起,隻能送人了。
    廉頗是給趙王寫信稟明始末的,但很可惜,因為國中糧草空虛,急於結束征戰的趙王,選擇性的忘掉了廉頗給他的奏報。
    趙王聽到了馬服子的名聲,趙王的心動了..
    不管外麵如何的劍拔弩張,秦國國內還算平和,一副與世無爭的安樂景象。
    秦魚要去南郡的事漸漸被眾人所知道,秦國的臣子們如何反應秦魚不知道,他隻知道,等他要去南郡的消息傳到櫟陽之後,秦家舉家都來到了鹹陽。
    秦母非常不舍,又是焦慮又是不舍,她甚至跟秦大母請求,讓她進宮去求大王,不要讓她的白魚兒離開鹹陽,封地自有臣子去打理,她的兒子去做什麽?在鹹陽平平安安的呆著就行了。
    秦魚哭笑不得:“阿母,我的封地在洞庭郡,緊挨著黔中郡,不是南郡。我去南郡,是奉了大王的命令替他巡視南地的,這是王令,不可更改的。
    秦母怒道:大王沒有臣子了嗎?為什麽要一個還未傅籍的少年去?!這可真是一位母親說出來的話。
    秦魚回道:“因為我是安平君,在秦國,除了太子、應侯、武安君,最尊貴的身份就是我了。太子和應侯不能去,武安君是將軍,正遠在老家呢,剩下的,可不就是我一個了嗎?
    秦母還是不理解:“可是你還這麽小,大王怎麽會放心讓你離開的?”
    秦魚笑道:“阿母,我已經不小了,再者,又不是我一個人去,大王給了我好多臣子呢,都聽我一個人的,他們不會讓我受委屈的。
    秦母:“那也不行,你從生下來開始,就沒一天離開過我,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秦大母拍桌子道:“說的什麽話?!”
    秦母淚濕了眼睫,泣
    道:“母親,您難道舍得?”
    秦大母張張口,臉上掙紮不已,還是道:“我怎麽會舍得?但孩子大了,總要出去掙一份家業的。白魚兒既然已經做了安平君,就要擔起安平君的擔子。你道大王不疼他?大王這樣疼他,還將他派出去,就說明,這次去南郡,非他不可。
    “是不是這樣的吾兒?”
    秦魚笑著點頭道:“是這樣的,大母。”
    “阿母,您真的不用擔心,南郡曾經是楚國的國都,繁華著呢,有人看著,我也不會亂走,秦楚交好,又沒有征戰,沒有危險的,您就放心好了。
    秦母還是道:“我放心不下…讓你嬌嬌跟你去吧,讓她保護你,我也能放心一些。”
    嬌嬌原本在旁旁聽,聽到秦母要她跟弟弟一起去南郡,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忙道:“這個主意好,這些年,我可一天都沒落下過練武,如今十個都不能打敗我,讓我去保護阿弟,定會穩妥。
    秦魚則是道:“可是,蒙家不是已經跟咱們家開始走六禮了?阿姊不留在鹹陽待嫁嗎?”
    秦母冷笑道:“你不是說幾個月就回來了嗎?讓嬌嬌跟你去,等回來了再出嫁也是一樣的。”
    嬌嬌:“是啊,我去跟阿武說,他會同意的。”
    秦魚心想,這是蒙武同意就行的嗎?蒙驁同意嗎?蒙夫人同意嗎?蒙家上下都同意嗎?秦魚去看大母,大母一定不會同意的,他知道,大母是非常重視這次與蒙家的聯姻的。
    誰知,秦大母也頷首道:“這倒是個好法子。我原本就覺著嬌嬌的婚事辦的太早了,阿武還未傅籍呢,等他傅籍之後再成親也不遲。我原先還沒想好如何和蒙家說,現在,正好去跟蒙家說,嬌嬌要和白魚兒去南郡長見識,婚事往後推一推吧。
    秦魚不由目瞪口呆的張大了嘴巴,還能這樣嗎?你們是不是太兒戲了?
    白露再旁看著秦魚的表情不由笑了,她對秦魚道:“阿弟無需擔心蒙家那邊,說不定,蒙家那邊也在猶疑是不是要跟咱們家拖延婚期呢。
    秦魚:“丘嫂此言何意?”
    白露笑道:蒙內史公務繁忙,給蒙家宗子娶妻,恐怕沒有時間和精力能做的周全。
    秦魚瞬間明了,如今正是戰時緊要關頭,蒙驁
    作為治粟內史,蒙家所有門客和仆從都會緊緊圍繞在蒙驁身邊為他服務,壓根抽不出人手來給蒙武辦婚禮。
    而且,蒙武還未傅籍,著實不著急給他娶妻,最好將他們的婚期延後,等戰事結束,或者等家中能抽出人手和空閑的時候,再辦一個熱鬧的婚禮也不遲。
    恐怕蒙家那邊不好跟秦家開口,也是怕秦家誤會的意思,要是秦家主動去跟蒙家開口推延婚期,說不定正和蒙家的意呢。
    秦魚笑道:“若果真如此,可就是太好了。阿姊若是想去南郡遊曆一番,那就一起去吧,也好讓阿母安心。
    秦母苦笑不得,拿手指頭去戳秦魚的腦門:“小沒良心的,你倒是抱怨上了,我這都是為的誰?
    秦魚忙討饒:為我,為我……
    眾人都笑了起來,笑過之後,秦大母突然問道:“你走了,櫟陽的縣令之職怎麽辦?”
    秦魚笑道:大王說,還給我留著,我不在的時候,由縣丞假任,跟之前一樣。秦大母頷首,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