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比林煙還要提早到家。
    林煙一身的燒烤味，足夠蓋住陸沉淵身上的古龍水味。
    “去哪了？”陸沉淵擁住她的腰，俯身下巴輕擱在林煙的肩膀上。
    林煙跟觸電似的，身體緊繃，她的眼神裏是藏不住的恐懼。
    “跟個朋友去吃飯，我想去洗個澡，在醫院裏一直沒洗澡。”她掙脫不讓陸沉淵碰她。
    林煙情緒還沒平複下來，周文斌說的那些話，縈繞耳中。
    陸沉淵感覺出林煙的變化，握住她的手腕，束縛住。
    “男朋友女朋友？”
    林煙知道陸沉淵很介意她跟周文斌走的太近，而且她也答應了周文斌，不會出賣他。
    “周曉月啊！那天你見過的，你知道的，我朋友不多，沒什麽朋友。”
    陸沉淵鬆開林煙，往後靠在真皮沙發上，黑眸微垂：“林煙，你什麽時候學會跟我撒謊了？如果我沒記錯，你的朋友現在正在搬家，她拖你的福，找了份很體麵的工作，從工廠宿舍搬到公司的公寓裏。”
    林煙麵上淡定自若，小動作出賣了她的心虛，握了握拳。
    “我今天很累，不想多說，洗個澡睡覺了。”
    啪嘰一聲，背對著陸沉淵的林煙腳步一頓，每個汗毛孔都在倒立，和針一樣的戳著她的皮膚。
    林煙嚇到臉色青白，茶幾上的玻璃杯，被陸沉淵摔的粉碎，玻璃四濺。
    “是周文斌嗎？”冷漠的質問，嗓音如同裹著寒霜。
    林煙心跳狂飆，馬上蹦出嗓子眼，緊繃的回身，對上陸沉淵幽深的瞳眸。
    這麽久以來，這是陸沉淵第一次跟她發這麽大的脾氣。
    陸沉淵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她搖搖頭，咬緊了說：“不是，是林陽，我讓林陽接我出院，順便吃了頓飯。”
    “如果是林陽，你為什麽說是朋友？”
    陸沉淵輕輕的笑了，他現在的笑容，讓林煙覺得恐怖至極，她心裏甚至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陸沉淵會不會對她動手，他看她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給掐死。
    “我說錯了，你別這麽凶好不好嗎？怪嚇人的。”
    林煙主動示弱，想把這件事輕描淡寫過去，眼睛睜的大大的，一霎不霎的盯著陸沉淵暴戾的沉顏，淚水朦朧了她的雙眼。
    “林煙，我到底要跟你說多少次，有點界限感，我不喜歡你跟周文斌來往。”
    林煙霎時覺得可笑，陸沉淵典型的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跟顧一又是怎麽回事？
    他們之間的界限感又很清晰嗎。
    她強忍著，無辜的淚眼盯著，小聲嘀咕說：“不是周文斌，我們普通朋友都不算。”
    如果換做是以前，陸沉淵這麽計較在乎，她肯定會內心狂喜，覺得陸沉淵是愛她的，為她爭風吃醋。
    暴戾的陸沉淵，讓她害怕恐懼，根本高興不起來。
    陸沉淵朝她走近，林煙往後退，腳跟發軟，逼到牆角已經無路可退。
    “你想打我麽？陸沉淵。”她用手抹了把眼淚。
    陸沉淵神情鬆動，林煙竟然會有這種想法。
    他俯下身，輕輕啄吻了下她的唇，然後把渾身僵硬的林煙抱在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說：“你拿刀捅我，我都不會跟你動手，你乖一點，最近我很累，讓我省點心好嗎？”
    “忙著準備結婚的事嗎？”林煙再也抑製不住，脫口質問。
    陸沉淵可是當著她的麵說，會對顧一負責。
    陸沉淵的眼神閃過錯愕之意，隨後他低著頭，溫熱的氣息夾裹而上，在林煙的頭頂。
    “沒有！你現在問我這些，我也不想回答，事情都比較棘手，我需要一件件解決，前門失火，我希望你把後門給關緊了。”
    林煙貼在他身上，感覺的到陸沉淵的疲乏，乖順的點點頭。
    她現在還不能跟陸沉淵明說。
    房間裏的光線昏暗，林煙的領口鬆鬆蕩蕩，可以看到裏麵若隱若現的弧度。
    陸沉淵冰涼的掌心順著衣領探進，林煙冷的打了個寒顫。
    被揉捏的一聲嬌嗔的悶哼，“輕點。”
    陸沉淵一顆顆解開林煙羊絨小衫的扣子，俯下身高挺的鼻尖蹭到她的胸口，像是被輕柔的羽毛掃過，酥麻之意瞬間遍布四肢百骸。
    林煙身體緊緊靠著冰冷的牆壁，陸沉淵的吻一路向下，最後停留在腰際，抬眸幽深的眸光望她。
    他那雙冰似的眼睛，眸子黑沉，隻看一眼便不敢對視，心裏發慌。
    林煙順勢單手勾住他的脖頸，一隻手開始解褲子上的扣子，拉下拉鏈。
    陸沉淵滿意的傾身低頭順著腰間一路向下吻去。
    陸沉淵那麽有潔癖的人，為她做到如此。
    房間鋪著白色床單的大床上，床鋪淩亂，房間裏滿是沉靡的味道。
    修長的手臂有力的纏上她的腰肢，林煙半遮掩著雙眼，麵上露出痛苦的模樣。
    陸沉淵是不會對她動手，他是換一種方式來“折磨”她。
    陸沉淵薄唇叼著煙，並沒有點燃。
    林煙說過很討厭房間裏有煙味，他不會在臥室裏抽煙。
    林煙動了動身子，覺得痛，又不敢大動，“沒避孕！我明天早上去買藥。”
    她已經習慣了，陸沉淵的謹慎，如果情不自禁，最後都會一片藥收場。
    雖說未婚先孕，對女孩子不好，說出去不好聽。
    但是過於謹慎，還是會讓人心裏不舒服，覺得陸沉淵根本就沒有想跟她生兒育女的打算。
    陸沉淵長指輕撫著林煙嬌嫩泛紅的臉蛋，“吃長期的吧，緊急避孕的，傷身體。”
    林煙隻輕“嗯”一聲。
    她這時候是不是該感恩戴德？
    “過年我說帶你回去的事情，暫且先緩緩，突發點意外情況。”
    林煙準確的聯想到周文斌的提醒，看來他說的都是真的，心裏僅存的希望，也要支離破碎了。
    她覺得諷刺又可笑，她好像一個滑稽的跳梁小醜。
    她不會告訴陸沉淵，為了準備見他的家人，她甚至都寫上了稿子，還在網上查了很多，女朋友第一次上門的規矩。
    演練了無數次，還以為隻要自己努力好好的表現，這次肯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一切都是她把事情太理想化了。
    “你母親是不是很討厭我？我沒做錯什麽。”林煙握住陸沉淵的手，十指緊扣。
    那種委屈無力感，陸沉淵肯定不回感同身受。
    四下安靜，隻有陸沉淵替林煙蓋被子窸窣的聲音。
    “慢慢來吧，會好的。”
    他淺淺的吻著她唇，林煙沒有配合，陸沉淵也再沒了興致，他有些累了。
    林煙若有所思盯著窗外濃黑的夜色，鼻尖發酸。
    “我現在都快忘了，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段時間的相處，雖然窮點，那可能是我最幸福的時候。”
    陸沉淵手臂落在額頭，林煙安安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裏。
    “我們在一起，也許就是個錯誤，將錯就錯吧，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林煙胸口一滯，糟糕的感覺席卷，寡淡的一笑。
    她最害怕，陸沉淵態度鬆動，他想要放棄。
    她沒有任何能拿捏住陸沉淵的地方，兩人身份差距太大。
    豎日一早，林煙在外賣上買了避孕藥，等著小哥送來。
    陸沉淵在廚房煮咖啡，兩人各懷心事，都沒有太多話。
    林煙拿出手機，點開記錄姨媽的app，昨晚是安全期。
    聽到敲門聲，陸沉淵過去開門。
    他接過紙袋子，拿手掂了掂，問林煙說：“買的什麽？早餐。”
    她的聲音低低的，“避孕藥，越早吃效果越好，真生個孩子出來，怎麽辦。”
    林煙期待著，陸沉淵可以不那麽冷淡，會發瘋一樣都親她，放出豪言壯語，“有就生下來。”
    現實永遠有落差感，陸沉淵把紙袋子交給她，問了句：“餐前吃好，還是餐後吃好？”
    林煙能感覺到，陸沉淵最近心情不好，她也好不到哪裏去。
    扔下紙袋子，走到陸沉淵身邊，擁住她，“親我。”
    陸沉淵笑著問她：“昨晚你哪裏我都吻過了，還沒親夠嗎？”
    林煙無比虔誠的看他，“還沒，接吻能讓人心情愉快，我剛刷過牙，水蜜桃味的牙膏。”
    陸沉淵很配合，林煙隻想用親密的就舉動去證明，陸沉淵對她有依賴。
    陸沉淵清晨的吻，漫不經心，有一下沒一下的，林煙的手不安分的探進他的睡褲裏。
    陸沉淵阻止了她要作亂的小手，抱著她的腰身低聲說：“很累了，我也會吃不消，咖啡煮好，我就要走了。”
    林煙泄氣的推開陸沉淵，幹淨溫婉的臉上都是失落。
    什麽山珍海味，吃多了都會發膩，她昨晚一直在想，有什麽能拿捏的住陸沉淵。
    可悲到，隻想到肌膚之親！
    這麽一看，這條也可以劃掉了。
    陸沉淵輕輕撫她的臉頰，“記得把藥吃了，飯在鍋裏。”
    林煙踮起腳，仰頭親了親他，眼角有些紅。
    “我能不能不吃？”
    陸沉淵黑眸低垂望著她，“買來就別浪費了。”
    林煙靜靜的看他，很受傷。
    陸沉淵換好西裝離開後，她將沒有拆封的紙袋直接丟到了垃圾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