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歐這聲叔叔，叫的陸沉淵掛不住臉，無地自容。
    小家夥一口一個叔叔的叫著，陸沉淵目光就沒有從歐寶身上移開過。
    小家夥被林煙養的很好，像是個小奶團子一樣，熱情又活潑。
    林煙看到陸沉淵，手指一鬆，提著的塑料袋摔到地上，裏麵的飲料瓶滾落出來，她顧不得撿。
    林煙對陸沉淵的突然找上來有些生氣，“你怎麽來了？我說了今天不見麵的。”
    他總是這樣，她想找到他的時候，比登天都難，陸沉淵想要見她，輕而易舉。
    “你不是臨時改變主意的人，我怕你遇到什麽事，就過來看看。”
    小歐感覺到媽咪的怒火，歪著小腦袋看著兩人，做出深思狀。
    瞧瞧叔叔，再用手機前置攝像頭，照照自己的臉。
    嗯，是爹地沒錯。
    歐寶的表情酷酷的，又冷又萌，“你是我爹地嗎？”
    陸沉淵眼神不由的柔和，抬手摸了摸歐寶的頭。
    “是”
    歐寶小雞啄米的點點頭，兩隻小胳膊抬著，他想要爸爸抱抱。
    他看到同學放學，爸爸來接，爸爸都會抱著，他沒有人抱，都是背著小書包自己走
    陸沉淵不懂小孩子的心思，歐寶抬胳膊，他握住歐寶的小胖手，以為他是在跟自己打招呼握手。
    小手被爹地大大的手掌包裹著。
    歐寶一臉費勁，眼底都是疑惑，嗨了聲，甩開爹地的手。
    一點默契都沒有。
    爹地的掌心好暖，可是他想要抱抱。
    “孩子怎麽了？”陸沉淵關心的問。
    林煙輕描淡寫的說：“肺炎，需要住院，精神狀態還不錯，沒什麽大事。”
    陸沉淵雖然是在跟林煙說話，眼睛卻一直看著小歐寶。
    乖巧的坐在病床上，眼睛亮亮的，好像裏麵藏了星星，小家夥笑起來的樣子，有一顆很淺很淺的酒窩。
    小歐葡萄粒一樣的大眼睛，黑眼仁裏映著的都是爹地，看的一臉認真樣。
    他今天終於找出他長的這麽英俊的原因，爹地媽咪都那麽好看，如果他很醜，肯定是抱錯了。
    陸沉淵目光舍不得移開，他的反應，讓林煙很吃驚。
    她的所有印象裏，找不出一條陸沉淵喜歡小孩子，他會覺得聒噪。
    現在見證了血緣關係的神奇，那麽冷硬的輪廓，在孩子麵前是那麽柔和。
    在一起的時候，陸沉淵甚至沒有這麽深情的看她一眼。
    小歐心裏琢磨著，爹地是不是太摳門了，一件禮物也不帶給他。
    他不在乎禮物是什麽，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
    禮輕情意重要，小歐會的詞語不多。
    如果爹地沒有錢買禮物，他肯定不會生氣，媽咪說過，每個人賺錢都不容易，要學會體諒。
    可是爹地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窮困潦倒的樣子。
    “你們晚上就住在走廊嗎？”
    小歐重重的點點頭，又情緒低落的垂下頭，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
    “空氣好，媽咪很累的，白天還要工作，我又生病了，嗨……一直給她添麻煩，都是我不好。”
    四歲的孩子能說出這種話，陸沉淵心揪住的一樣疼。
    林煙對於小家夥的偽裝看破不說破，他總是以乖巧的一麵對待陌生人，其實很多時候皮的不行。
    “我去辦住院手續。”
    陸沉淵一如既往，雖然隔了這麽多年，隻要林煙在身邊，還是習慣幫她打點。
    林煙冷淡的拒絕說：“不用，錢已經付好了，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可憐，兒子住院，醫藥費都付不起。”
    “我留在這裏陪他吧，你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你再過來。”
    林煙愣了愣，再看看小歐寶，想讓這個小家夥搖頭說no。
    她不放心陸沉淵跟小歐寶單獨接觸，不是擔心小歐寶應付不來。
    是怕這古靈精怪的小家夥，惹事，陸沉淵應付不來。
    小歐寶眨了眨眼朝媽咪k下，“我要媽咪陪著，媽咪說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如果我肚子餓了，你在我身邊，你給我餅幹，你說我要不要，你下毒了給我帶走怎麽辦？”
    陸沉淵臉色沉了沉，微微俯著身看著小家夥亮晶晶的眼睛裏夾雜著狡黠。
    他在故意說給他聽，在跟他示威。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爸。”
    小歐翻臉不認人，小臉冷著“哦”了聲。
    陸沉淵徹底愣住，剛剛還一片父慈子孝，小家夥爹地爹地的叫著親熱，現在一盆冷水，從上往下澆到他身上。
    林煙也同樣不知道小歐寶什麽狀況，怎麽小家夥翻臉比翻書都快。
    熱乎勁持續的時間太短。
    小歐寶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他早就準備好，本來想去遊樂場的時候給爹地。
    現在遊樂場沒辦法去，正好主動送上門。
    陸沉淵沒接過來以前，還以為是小家夥畫的一家三口。
    孩子沒有家庭完整，隻能在畫裏畫出來，心裏有愧疚。
    林煙眼睜睜的看著，陸沉淵的臉都快黑成鍋底了。
    她湊過去看看，小歐寶到底給了他什麽。
    極其幼稚的字體，小歐寶用他僅有的文化水平，歪歪扭扭的寫下幾個字。
    撫養費。
    這幾個字，對小歐寶已經是很有難度了，後麵都是他畫的。
    林煙仔細認，歐寶畫了牛奶，棒棒糖，衣服，褲子……
    剩下是什麽，她認不出來。
    小歐寶撐著小胳膊，蹦躂下床，小腳丫踩在小鯊魚拖鞋裏。
    “媽咪養我很辛苦，她要照顧我，還要拚命努力的去工作，你看看她，年紀輕輕的都長皺紋了。”
    小歐小肉手指著媽咪，林煙深吸一口氣，用手搓了搓眼角。
    嘴巴不動的發出聲音，“我沒有。”
    陸沉淵深沉的眸底，夾雜著難以言說的情緒，他知道林煙這些年過的很不容易，他因為累了就那麽輕鬆的一走了之。
    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遠在異國他鄉，受了多少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帶過的。
    小歐開始解釋他寫的清單，“我是你們合作的產物。”
    此話一出，林煙的臉倏然就紅了，尷尬的看看四周，生怕被人圍觀，發現隔壁床一直在盯著他們這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