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依然沒有給陸沉淵笑臉，不想這麽容易就這麽釋懷，太輕賤自己。
    不擺明態度，會讓陸沉淵覺得，犯錯的成本太低。
    這段婚姻，又不是她求來的，不至於伏低做小，老公做什麽都是對的。
    林煙更氣，小歐生著病，陸沉淵從公司回來，竟然直接到樓上。
    那麽心軟，不如認陽陽做女兒好了。
    淮嫂做完晚飯從家裏出發已經在去醫院的路上。
    林煙跟陸沉淵回來，家裏已經沒人了，兩人晚飯都沒有吃。
    空蕩蕩的家，林煙坐在沙發上感覺靜的連鍾表的分針時針交錯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家裏少了孩子，安靜了太多。
    剛回來，就想小歐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
    陸沉淵脫掉西裝，襯衫袖子挽起到手肘處，摘下手腕上的腕表。
    林煙隨手抄了個抱枕抱在懷裏，肚子裏的小家夥可能是餓了，在踢她的肚子。
    陸沉淵問她說：“晚飯想吃什麽？我下廚給你做。”
    林煙掏出手機，點開美團外賣。
    “不用了，我點外賣，你想吃什麽，自己去弄吧。”
    陸沉淵不會外賣軟件，林煙言外之意，隻點自己的那份，陸沉淵沒有。
    陸沉淵站在沙發後，摸摸林煙的頭。
    “少吃外賣，對身體不好。”
    林煙已經點好，手機扣到茶幾上，站起來揉了揉手腕。
    她感覺自己最近休息不好，身體已經有些浮腫了。
    “我去洗澡，等會外賣來了，你開門。”
    林煙上樓看到浴室裏多加了防滑墊，應該是怕她大著肚子洗澡摔到。
    也不知道是淮嫂想的，還是淮嫂想的，陸沉淵可沒有那麽細心。
    林煙在寶媽群裏，看到真有那種體貼細致的老公，老婆在群裏大撒狗糧。
    月子裏的時候，不能碰冰的東西，家裏的老公，把門把手上都纏上紗布，怕老婆受冷。
    林煙想到，她在國外剛生下小歐的時候，哪裏有月子做啊，剛出院就洗衣服，什麽事情都親力親為。
    那時候周文斌陪著她，說過要給她請個傭人，也被她拒絕了。
    她不想欠周文斌太多人情。
    【你沒事吧了？你老婆有沒有跟你吵架，我想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們，給你帶來麻煩。】
    陸沉淵收到白曉茵的短信，他沒有回，也沒有刪除。
    刪除了，倒是顯得心虛。
    林煙洗好澡下來，外賣已經到了，她隻點了一碗牛肉麵，連方便筷子都是一雙。
    看到林煙，陸沉淵才打開裝牛肉麵的塑料盒子的蓋子，麵已經有點坨了。
    “隻有一份嗎？我沒有？”
    林煙接過陸沉淵遞來的一次性筷子，頭上將幹發巾的扣子裹好，坐到沙發上。
    “吃外賣對身體不好，就沒帶你的份兒，冰箱裏有菜，你自己去做點。”
    陸沉淵靠在沙發上，牛肉麵的香氣直撲鼻子而來，他從早上就沒有吃過飯。
    林煙低頭吃著，吸溜吸溜的聲音，也不掩飾，她肚子也餓了。
    陸沉淵起身勾起她垂下的頭發別在耳後，“你慢點吃，頭發都要掉進去了。”
    林煙用扯下來的幹發巾擦了擦頭發，問陸沉淵說：“她們是怎麽找上你的？”
    陸沉淵說：“最開始她找我借錢，我給了她五十萬，後來小歐住院，就是這麽巧，她們也住那家醫院。”
    陸沉淵沒說，這件事跟林煙也有關係，是她最開始好心，看母女倆可憐，這才接觸上。
    陸沉淵不說，林煙也想到了，她自嘲的笑了笑，有時候心軟也是一種錯。
    她說：“她們是挺可憐的，我那天在漢堡店，看到了她老公還是什麽，在管她們要錢，嫁錯人了，一輩子也就毀了。”
    陸沉淵小心翼翼的眼神窺探著林煙沒有多餘表情的臉蛋。
    “你覺得，你嫁錯人了嗎？”
    林煙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這個應該問你，你能問出這話，證明你對自己都沒有信心。”
    陸沉淵苦笑，栽了跟頭以後，說什麽話底氣都沒有了。
    “你沒嫁錯人，我雖然不是十全十美，但是對婚姻的忠誠度，你可以放心。”
    陸沉淵見縫插針的在表忠心，林煙低聲笑了笑，“我沒懷疑過你出軌啊，隻是你做事的方法，讓人不敢苟同，心裏不舒服。”
    陸沉淵將林煙吃完的麵條端起來，走到廚房將麵湯倒進洗碗池，塑料碗丟到了垃圾桶裏。
    林煙起身跟在他身後，去冰箱裏拿水。
    陸沉淵背對著她在洗手，隔了很久才開口說：“白曉茵剛才發信息給我，你想看自己拿手機去看，我沒有再回過。”
    陸沉淵這次主動交代。
    他以為林煙不會看，她沒有翻手機的習慣，她不看……他也主動坦白。
    誰知道林煙走到客廳找到陸沉淵的手機，問他說：“有密碼，你讓我怎麽看？”
    “密碼你的生日，一直沒改過。”
    林煙輸入密碼找到短信，看了白曉茵發的短信內容，跟喝了壺綠茶一樣。
    林煙看完短信，笑容勾在臉上，“看看你微信不介意吧？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手機還給你。”
    林煙都這麽說了，陸沉淵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被壓製住。
    “隨你……想看什麽都可以。”
    林煙真的點開了微信，看到陸沉淵的手機裏，有很多未回信息。
    最上麵還有他的貼身女秘書嶽珊珊的，林煙點開看了看，有幾條對方已撤回。
    剩下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林煙追問：“她已撤回了什麽？”
    陸沉淵說：“我哪兒知道，我又不會第一時間看微信，你要嗎問問？”
    林煙手機丟給陸沉淵，“我才不問呢，說不定是發了照片，等你看到，然後撤回一下，說發錯了。”
    陸沉淵：“……”
    ……
    徐清麗坐了一會兒腰就酸了。
    小歐小拳頭握緊幫奶奶捶背。
    徐清麗笑的眼角的褶皺更深，“我的好孫子，知道心疼奶奶了。”
    小歐更賣力，他說：“我心疼奶奶，奶奶就能對我媽咪更好一點。”
    徐清麗笑容凝固，她回身看著小歐。
    小歐黑黝黝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眨了眨，“奶奶一直對我媽咪很凶，你這樣媽咪會很傷心的，我外公外婆都對爹地很好噠，每次見到爹地，都會笑的花枝爛顫，這也好那也好的。”
    徐清麗指尖點了點小家夥的額頭，人小鬼大。
    她說：“你外公外婆，當然要對你爹地好了，以他們家的背景，能跟陸家攀上關係，是天大的福氣。”
    小歐說：“人家對你兒子都那麽好，您應該對他們的女兒也要很好呀。”
    徐清麗沒想到，小歐什麽都明白，這是替他媽媽討公平呢。
    徐清麗說：“我們小歐長大以後娶了老婆，也要找個門當戶對的，不能找門戶相差太多的，這樣會被人笑話的。”
    小歐抱著肩膀，小臉沉著：“我覺得我媽咪很好，外公外婆沒有錢，我媽咪自己能賺錢。”
    徐清麗看小家夥不高興，心疼的摟著他，哄他說：“奶奶知道了，以後對你媽咪好點。”
    小歐立馬變臉，眼底的狡猾一閃而過，笑的很甜的說：“奶奶要說話算數，不要總是凶媽咪，這樣我也會很難過的。”
    不接受怎麽辦呢？一大一小都被林煙吃的死死的。
    徐清麗妥協道：“奶奶說話一直都很算數。”她狐疑的追問，“是你媽咪，讓你跟我這麽說的？想讓奶奶對她好點，讓你來當傳話筒。”
    徐清麗不大相信，一個五歲的孩子，會有這麽多想法。
    說不定是大人，拿小孩子當槍使，動機不純。
    小歐搖搖頭：“怎麽會呢，媽咪一直告訴我，奶奶是很好的人，刀子嘴豆腐心，心裏還是很喜歡媽咪的。”
    這話，林煙沒跟小歐說過。
    小歐是想給奶奶一個台階下，讓她自己都覺得，隻是嘴不好，不是心不好。
    徐清麗意外林煙還沒在孩子麵前，說她的壞話，證明她不是個喜歡煽風點火的人。
    小歐小腦袋湊過來，湊到徐清麗的耳邊，悄咪咪的說：“奶奶，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跟爹地媽咪說。”
    徐清麗作為獨享秘密的人，笑容滿麵。
    “爹地媽咪在吵架，因為我上個醫院裏的一個姐姐，他們現在都不太說話了，該怎麽辦？他們兩個不會離婚吧。”
    徐清麗從小歐嘴裏，猜測出來了，林煙肯定是知道了，白曉茵跟陸沉淵是什麽關係。
    徐清麗看透的說：“不要替你爹地媽咪擔心，他們吵不了多久，你爹地被你媽咪吃的死死的，鬧不出多大動靜，離婚怎麽可能。”
    小歐小手拍拍胸口，露出個大咧咧的笑容。
    “這我就放心啦，我要好好養病，早點出院每天看著他們兩個。”
    徐清麗臉上笑著，心裏發沉，她擔心這個白曉茵，還會搞出什麽亂子。
    當年他兒子，可是對白曉茵癡情的很，一畢業就要結婚。
    徐清麗小聲自言自語道：“有奶奶坐鎮，不是什麽妖鬼蛇神，都能折騰出浪花來，見一個收拾一個。”
    小歐被奶奶的語氣跟眼神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