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陪了兒子一晚上。
    小歐早上起床見到爹地很高興，興奮的在他臉上親了下。
    “爹地，昨天我跟奶奶去植物園了，裏麵可好玩了，還能滑草。”
    陸沉淵笑著看他，“好玩的話，爹地下次跟你一起去。”
    小歐切了聲，他才不信嘞。
    爹地上次陪他一起出去玩的時候，過了太久太久了。
    “下次是哪次？幾月幾號。”
    小歐的話把陸沉淵問住，他回答不上來，不能給一個確切的時間，能完整的一天去陪兒子。
    顧明月早起站在窗口看到樓下停著的黑色保時捷，對身邊的傭人春瑩問：“樓下的車，誰的？”
    春瑩說：“是大少爺的，他昨晚很晚過來，應該是為了陪孫少爺。”
    顧明月鼻腔發出一聲冷哼。
    沒想過，陸沉淵對待孩子這般好，還要陪著來過夜，是害怕什麽？
    “和和什麽時候回來？學校搞的郊遊，去了有三天了吧。”
    春瑩不知道，她就是做下人的，哪裏能知道這些，學校老師又不會聯係她。
    顧明月看著春瑩。
    不耐的擺擺手，“問你也沒用，做人家媽媽的，挺矛盾，在家的時候嫌棄煩，等他出去了，又心裏覺得空落落的，就是不知道，他奶奶想他沒有？”
    春瑩靠近顧明月。
    “昨天老夫人領著孫少爺去了植物園玩了一天。”
    顧明月眯了眯眼，身邊的人都知道，這是她發怒的前兆。
    “老糊塗了，誰近誰遠分不清楚，和和從出生就在陸家，怎麽現在還比不上一個外來的？”
    春瑩說著討好的話，“老夫人疼孫少爺也是誰都知道的，哪裏比的過。”
    顧明月眼底露出不悅：“現在有兩個孫少爺，以前根本就不需要比。”
    顧明月換好衣服下樓，果果背著書包，也往樓下走，兩人碰了個照麵。
    果果體態瘦長，脊背很直，烏黑濃密的頭發被她紮成馬尾，五官精致又娟秀，活脫脫的美人胚子。
    她長的越發像喬玉。
    顧明月看著這張臉，就好像在提醒她，她的丈夫跟別的女人的事。
    果果低著頭，加快腳步。
    “怎麽見我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就這麽怕我？”
    果果站住腳步，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
    “我上學要遲到了。”
    顧明月走到果果身邊，笑意不達眼底的看著麵前畏首畏尾的女孩，將她的校服領子翻了翻。
    “家裏的車壞了，晚上接不了你，放學自己走回來。”
    果果抬眸露出驚嚇。
    學校離家裏要五公裏，每天她都是被司機接送，她相信肯定不是車壞了。
    是顧明月要折騰她。
    果果心裏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要忍耐，這就是寄人籬下的日子。
    她想過反抗，她的反抗就像是軟軟的麵團裏橫生一根刺，沒有什麽威懾力。
    “我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嗎？”
    顧明月瞥了她一眼，“走吧，還有你說的學校的活動，你不需要參加。”
    學校裏阻止野遊，要去白沙灘一天一夜，老師在統計報名人數，每個人需要三百塊錢。
    班級裏所有人都報名了，她也舉手了。
    果果問：“為什麽我不能去？所有同學都去，我不可以嗎？”
    顧明月冷哧的笑了，“報名費不是錢？不去又能怎麽樣，會少塊肉？小孩子別的沒學會，還有攀比心了。”
    果果努力控製著情緒。
    三百塊，這對陸家來說算什麽？
    顧明月明眼上看，不會虐待她，她一直在磨軟刀子，往她的身上刺。
    “我可以去找爸爸要。”果果想到陸洺洵，這個經常見不到麵的爸爸。
    顧明月眼神淩厲，恨不得用眼神剮了果果，“倒是來脾氣了，去找他讓他覺得我虧待了你？如果你日子想好過，最好學會閉嘴，你說了又能怎麽樣，你讓我難堪，最後被掃地出門的也是你。”
    果果低垂下頭，不去看顧明月。
    她想到林煙。
    大伯母會說，如果有事一定要找她，說的容易，找了會怎麽樣？
    果果已經看清了現實，在這個家裏，得罪了顧明月，她沒有好果子吃，一天好日子都不會有。
    一家人在吃早餐，徐清麗看到背著書包的果果。
    也隻是看看，沒有跟她主動說話，任由她背著書包一言不發的出門。
    徐清麗態度冷淡，陸沉淵眼瞼微掀，“好像果果沒吃早飯？您怎麽不問一聲。”
    徐清麗早已經習慣。
    她挑剔的說：“這孩子在外麵太久，性格太差，為人處事方麵都不行，平時在家裏，悶葫蘆一樣，跟她說話也都是悶不吭聲，根本沒有把我們當一家人，明月待她很好，可她對誰也都是不冷不熱的，奶奶也不主動叫。”
    陸沉淵說：“她才多大，又經曆了那麽多，您別要求的太多，在家裏還需要什麽為人處事，不喜歡說話，可能是性子靦腆。”
    徐清麗搖搖頭，不覺得陸沉淵說的對。
    這孩子不討喜，每天都鬱鬱寡歡的模樣，問她什麽都不說。
    徐清麗也懷疑過，是不是她在陸家不開心，或者顧明月怎麽了。
    後來問了一圈，倒也沒問出什麽。
    徐清麗忌憚道：“還是太大了，如果很小的時候接回來，放在陸家養，也不會搞出這些事。”
    小歐放下牛奶杯，用小手擦幹淨嘴邊的牛奶，“爹地，如果陽陽是你女兒，你也要接回來嗎？是放在奶奶家，還是放在我們家。”
    陸沉淵手裏拿著餐刀，小歐話音落下，他手不穩的戳碎了碟子裏的煎蛋。
    徐清麗臉色霎時一變，看向小歐。
    “寶貝你在說什麽？”
    陸沉淵說：“您別聽小孩子亂說。”
    小歐小臉寫著大大的問號，“我沒亂說呀，你不是跟媽咪說，等親子鑒定結果出來再談，親子鑒定是要證明陽陽是爹地的女兒嗎？我是要有姐姐了嗎。”
    陸沉淵汗顏，沒想到這小家夥什麽都知道。
    以後他跟林煙說話要當心，以為他不懂，其實是他們低估了小孩子。
    徐清麗血氣上湧，瞬間沒了胃口。
    “陸沉淵，你在胡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