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著，你睡了沒。”
    林煙翻了個身子，胳膊壓在枕頭底下，想跟陸沉淵那邊說說話，又怕半天沒聲音的他，睡著了。
    能聽到陸沉淵的呼吸聲，林煙沒有得到回應。
    他現在肯定很辛苦吧，林煙知道陸沉淵最近集團連續爆雷，他承受的壓力，是難以想象的。
    林煙眼裏，她的男人情緒太穩定，哪怕天塌下來的坎兒，他也不會把自己的負麵情緒，去帶到她的麵前。
    無論什麽都是雲淡風輕的說，沒問題。
    林煙不再去吵陸沉淵，閉上眼睛。
    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林煙拔掉充電孔的數據線，電話被陸沉淵掛斷了，他已經起床了。
    “陸總，昨晚打您手機，一直占線。”
    陸沉淵看到席慕容出現的時候，倦怠的神情下終於露出抹笑意。
    “狀態都調整好了？你可以等到我回國再回來上班，不用這麽急。”
    陸沉淵說完，下顎稍稍緊繃著，臉色不太好看，像是剛進行了一場不太舒心的會議。
    事實上，確實如此。
    “知道您現在需要人手，我就訂機票過來了。”席慕容微笑。
    從她畢業以後就做了陸沉淵的秘書，席慕容自認為，她要比所有人都了解陸沉淵，包括林煙。
    這些年，她跟陸沉淵相處的時間，也遠勝過林煙。
    席慕容有這個自信，陸沉淵用誰，也沒有比用她更得心順手。
    “是很麻煩，一塌糊塗。”陸沉淵起身，彎腰撿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文件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振威廣場作為海外投資最大的商業廣場項目，產權糾紛，商戶不能如期入進駐，加上科力公寓，政府卡著遲遲不能動工，現在死磕，終於態度鬆動了，還需要按部就班的走程序，我沒有太多時間耗著。”
    席慕容聽完，陸沉淵基本上把境況在她麵前剝幹淨，讓她知道從哪裏入手。
    “有沒有可能，先動工，跟動工程序同步進行。”席慕容想從賄賂高官那裏尋路子。
    “絕無可能，盤口太大，沒人敢擔這個風險。”陸沉淵長指在桌上輕敲著。
    幅度不大細微的動作，席慕容捕捉眼底，出賣了他的焦慮。
    陸沉淵手機響了，他拿起點開微信，是林煙發來的語音。
    【小家夥今天喝了好多奶。】
    席慕容聽到林煙嬌滴滴的聲音。
    這個時候發這些廢話消息，席慕容心裏暗歎，林煙還是老樣子，一成不變。
    陸沉淵扣下手機，沒有回複，長指按壓著藏青色條紋領帶，往下拉了下。
    席慕容一言不發的離開，從走廊繞過，找到茶水間。
    四處看看，微微歎了口氣，陸總現在身邊的這些特助秘書，都是做什麽的。
    這麽大的茶水間裏，找不到陸總經常喝的熱薑茶。
    這種事，她不在也沒有人去做了。
    席慕容端著熱薑茶進來，輕輕放下。
    陸沉淵看到是熱薑茶，閉上眼睛推到一邊。
    “你先出去吧。”
    席慕容點頭，推開辦公室門，看到周森明。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
    席慕容打破沉默：“陸總都跟我說了，跟了他這麽多年，沒看到有比現在還要難的時候。”
    周森明壓低聲音道：“也正常，陸總結婚以後，精力放在家裏更多，有些決定做出來，是錯誤的。”
    周森明說話已經算很婉轉了。
    陸沉淵這兩年，確實放在公司的精力不多。
    席慕容抿唇不發一言。
    嶽珊珊抱著文件迎麵走來，看到席慕容，伸手道：“您好，嶽珊珊。”
    席慕容跟嶽珊珊虛搭了下手，“聽說過。”
    嶽珊珊陸沉淵現在的貼身秘書，席慕容早就聽說過。
    現在看到真人，屬於一眼驚豔的漂亮。
    席慕容肯定不會相信，陸沉淵會因為嶽珊珊的長相，才讓她平步青雲。
    “身體恢複好了嗎？”嶽珊珊問。
    席慕容麵色微變，“我身體又沒有病，請了長假是去國外放鬆。”
    到現在，席慕容還在嘴硬，嶽珊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我先去忙，陸總叫我。”
    前腳席慕容剛離開辦公室，嶽珊珊後腳就被陸沉淵親自召喚。
    席慕容心裏的落差感，不言而喻。
    周森明說：“嶽秘書能力不錯，年紀輕做事謹慎，處事圓滑，陸總很欣賞她。”
    席慕容從周森明眼中，看到她對嶽珊珊流露出控製不住的曖昧。
    可笑，她沒有出事之前，周森明跟狗腿子似的圍在她身邊。
    現在她破爛不堪的身體，又怎麽會有男人去愛慕。
    經過那場噩夢般的虐待，席慕容已經對感情不敢抱有期待。
    嶽珊珊敲門進來，“陸總，這是振威廣場之前跟合作商提前簽署的文件，現在那邊鬧的厲害，吃準了我們不會準時交工，讓他們入駐。”
    “嗯，放那吧，我圈出幾家親自去談，你幫我提前聯係，約好時間。”
    “明白，陸總您親自去見，姿態放的是不是太低了，這些合作商，會覺得您是有求於他們，違約金一分錢都不會讓。”
    “沒關係，你去聯係。”
    陸沉淵嗓音低沉，透著疲倦，嶽珊珊陸沉淵的心理素質。
    遇到再大的事，他的表情都是那麽冷靜，不顯山不露水。
    陸沉淵的手機響了，響了半天，他才從桌上拿起來看到是林煙。
    “怎麽了？”
    “沒怎麽，想問你忙不忙，今天晚上還會不會視頻。”
    “現在沒有辦法回答你，七點以後再看，好嗎？”
    陸沉淵下巴微抬，讓嶽珊珊先出去。
    聽陸沉淵的語氣，嶽珊珊也不難猜到，對麵的人是誰。
    陸總給他妻子打電話的時候，語氣總是格外溫柔，不急不緩。
    嶽珊珊有時候挺後悔，做陸沉淵的秘書，這樣的男人太有魅力，接觸以後就會深陷。
    深陷又要隨時保持清醒，他已經結婚了，還是孩子的父親。
    哪怕沒有結婚，陸沉淵這樣的男人，又怎麽會看得上身邊的員工。
    他有太多選擇。
    林煙說：“你要是很忙的話，就不用了，是我每天躺在這裏太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