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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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二品境的劍修,到底該怎麽做,才能戰勝一品後期的強者?
智慧或者勇氣?
用毒或者用計?
如果對方是一品初期,借助這些,或許有那麽一絲取勝的機會。
但如果是一品後期,不行。
在境界的巨大差距麵前,所謂智謀和勇氣都顯得蒼白無力。
且看先前,雙方接觸的一瞬間,蔡讓便奪走了謝周的劍,隨後一記簡單的肘擊,就幾乎要了謝周的命。
好在謝周的卸力技巧足夠嫻熟。
但隻有卸力也是不夠的。
還需要對內力的運用足夠細致,可以把全身的內力匯聚在一個點上。
還需要有足夠的山術造詣,可以在刹那間用出以防禦見長的淨身咒和金光咒。
可以說,為了擋住蔡讓的一記肘擊,謝周把青山十年的所思所學盡數用了出來。
隨後的飛劍,是謝周的最大殺招。
除去方正桓和東方月明以外,就連薑禦,都不知道謝周掌握禦劍術的事情。
問題在於,飛劍依然無用。
蔡讓的反應速度比飛劍的速度更快,而在蔡讓有所準備的情況下,以謝周當前的劍勢根本就破不開他的防禦。
“真不愧是薑掌門的徒弟,可惜你還是太年輕了一些。”
蔡讓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抬起雙手,緩緩地將披散下來的頭發重新挽了上去。
場間
的氣氛壓抑的宛如一潭死水。
所有人把目光放在了謝周身上。
不得不承認,謝周的一手禦劍術,讓眾人對他的看法提高了不止一籌。
如此天賦,千年罕有。
但就像蔡讓說的那樣,謝周太年輕了。
他還不滿十九歲。
如果能再給他十年,不,五年,他或許就有了和蔡讓相爭的資本。
眼下他遠遠不如。
孟君澤、折威老卒、內廷司的太監們、乃至蔡讓本身都生出了一種惜才的感覺。
謝周舔了舔嘴角的鮮血,和湧到喉頭的血腥一起咽了下去。
所有人都替他感到絕望。
謝周卻不覺得絕望。
甚至沒有絲毫恐懼的感覺。
因為恐懼來源於未知,可謝周知道,而且很確定,自己絕不會死去。
他還有一張底牌。
還是那句話,以他現在的境界,不管用什麽方法都不會是蔡讓的對手。
即使用出所有的手段也殺不死蔡讓。
可這張底牌足以讓他自保。
謝周的右手虛握著。
如果有人離得足夠近,會聽到他在輕聲呢喃著四個字。
“紫、氣、東、來。”
……
……
紫氣東來。
這四個字裏麵藏著一個傳說。
傳說在兩千多年前,有一道門先賢西出遊曆,走到函穀關的時候,函穀關守將看到有紫氣從東而來,便對部下們說將有聖人
過關,果然不久後,那位道門先賢騎著青牛而來。
這段傳說流傳甚廣,到了如今,“紫氣東來”四個字成了吉祥的征兆。
但它不止意味著吉祥。
它還是一把劍的名字。
它是青山開派祖師的佩劍,也是青山傳承了上千年的名劍,曰紫氣東來。
天機閣統計出的奇兵譜上,紫氣東來位列第三,僅次於少林寺的香火大殿裏,被香火日夜熏陶的兩把佛門神兵。
蔡讓懂唇語,讀懂了謝周在呢喃什麽。
隻是他不明白,死亡關頭,謝周為何要呼喚一把劍的名字?
難道謝周想借助這把劍向青山求救?還是說薑禦破例,將紫氣東來提前傳給了謝周?
這時,天上的雲厚了一些,夜幕深沉。
謝周忽然呆住了。
他發現自己失去了對劍的掌控。
別說紫氣東來,就連玄鐵劍都是如此。
這是怎麽回事?
謝周的思路轉動極快,出現這種狀況,隻會有一種可能。
附近還有一名劍修。
那名劍修奪走了他的劍。
這裏的奪劍,與蔡讓那種物理上的奪劍不同,而是以在劍道上的絕對壓製,搶走了他對劍的掌控權。
如此一來,這名劍修的實力不會弱於蔡讓太多,至少也得是一品後期。
與此同時,蔡讓心裏一個咯噔,忽然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
到底是誰來了?
薑禦嗎?
蔡讓環視一圈,神情嚴肅。
不!
不是薑禦!
如果是薑禦的話,根本就不用躲在暗中,直接以青山掌門的身份出現即可。
那會是誰?
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蔡讓一時間也想不出答案。
不過在這種時候,思考並沒有意義。
是敵是友,所為何故,一試便知。
蔡讓身化殘影,向謝周貼了過去。
……
……
嘭的一聲!
蔡讓沒能靠近謝周。
他的拳頭與一把劍相撞,恐怖的氣浪向四周擴散,瞬間將路邊的草垛震為齏粉,離得最近的兩個太監也被震出了三丈多遠。
蔡讓和謝周中間,不知何時出現一個人。
一個黑袍蒙麵人。
他渾身罩在黑色的陰影中,連頭發也被兜帽蓋著,僅有額前垂落下來的幾根頭發是白色的。
他手裏握著的,是燕清辭掉在旁邊的斷劍。
事實證明,武器因人而異。
這把劍在燕清辭手中的時候,被蔡讓輕易折斷,如今被黑衣人握在手中,卻輕易擋住了蔡讓的全力一擊。
正是這黑衣人切斷了謝周對劍的感知,也是他救了謝周的命。
黑衣人仿佛是憑空出現,又仿佛一直站在這裏,隻是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你是誰?”
蔡讓陰沉著臉問道。
黑衣人沒有說話。
事實
上問了也是白問,反而顯得問出這個問題的蔡讓很蠢。
黑衣人都蒙著臉了,明顯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怎麽會回答你的問題?
可緊接著,蔡讓笑了起來。
他猜出了黑衣人的身份。
一品後期。
額前的白發。
老劍修。
黑色的兜帽長袍。
符合這四個特征的人不多,蔡讓恰好就認識那麽一個。
既然這個人出現,看來殺不死謝周了。
但蔡讓沒有因此失望,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微笑,覺得事情越發有趣了。
“原來是你……”
“竟然是你!”
“果然是你。”
蔡讓放下拳頭,看著黑衣老劍修,意味深長地連續說了三句話。
原來、竟然、果然——是你!
似乎老劍修的出現,在他的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咱家今兒給你這個麵子,希望等到咱家需要你時,你也能給咱家留一個麵子。”
蔡讓幽幽地說道。
說完這句話,蔡讓轉身離開。
而且是帶著內廷司的太監們一起離開。
蔡讓不再理會謝周,就連孟君澤都不再理會,就這麽離開了。
似乎既然給了黑衣人麵子,就要把這個麵子給足,給到底。
……
……
蔡讓轉身的瞬間。
黑衣人的身影也消失了。
沒有人注意到他是怎麽消失的,就好像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