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讓他們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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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老劍修問道:“樓主怎麽看?”
    “我怎麽看?”
    樓主看著老劍修的眼睛,嘴角帶著笑意,說道:“謝淮是你的弟子,謝周也是你罩著的人,現在他們兩個鬧矛盾了,難道不該是順爺你這個當長輩的頭疼嗎?”
    “我想知道你的看法。”黑衣老劍修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
    “我沒有看法。”樓主搖了搖頭,略一沉吟說道:“如果你要問傾向性的話,謝周終究是外人,謝淮則是我看著長大的兄弟,你說我會向著誰?”
    黑衣老劍修說道:“我明白了。”
    樓主問道:“那你準備如何?”
    黑衣老劍修說道:“讓他們爭吧。”
    樓主有些無奈,那種冷冽的上位者氣質頓時繃不住了,扶額長歎一聲,說道:“順爺你還是不明白啊。”
    黑衣老劍修也繃不住了,冷冷地看著他說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再說半截試試?”
    身為屬下,對待黑衣樓的樓主大人,他表麵尊敬,心裏卻屬實沒多少敬意。
    年輕的樓主也不生氣,當年打武學基礎的時候,他們都被順爺教育習慣了。
    隻是隨著地位的提升,順爺逐漸開始以屬下的身份和敬畏的口吻與他說話,偶爾
    罵他一句,倒還真覺得懷念。
    “我的意思是……”
    樓主看著他,出主意道:“順爺你直接去找謝淮,打他一頓,告訴他不要找謝周的麻煩;然後你再去找謝周,表明身份,告訴他不要找黑衣樓的麻煩,這不就結了?”
    黑衣老劍修沉默片刻,冷冷地蹦出一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這方法在他看來頂個屁用。
    弟子大了不由師。
    就算他要求謝淮不要去找謝周的麻煩,謝淮表麵上也答應了,但謝淮就真的釋懷了嗎?
    不可能。
    因為別人一句話而改變自己想法的人,根本不配成為他的弟子。
    同樣的,謝周也不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放棄對黑衣樓的追查。
    還不如就這麽算了。
    爭吧。
    就讓他們爭吧。
    黑衣老劍修不準備管這事了。
    他忽然道:“對了,我遇到王塵了。”
    樓主挑了挑眉:“在哪遇到的?”
    “來這邊的路上。”黑衣老劍修把王塵挑起內廷司和齊郡侯府爭執的事情說了一遍。
    樓主問道:“雍涼那邊的殺手?”
    黑衣老劍修點了點頭:“也是他。”
    樓主深呼吸一口氣,眼神冷冽起來,沉聲說道:“他怎麽當了殺手?”
    黑
    衣老劍修沉默片刻,把王塵當時的理由重複了一遍。
    金陵王家,謀反,逆臣之子……
    一係列標簽下來,不當殺手當什麽?
    樓主冷冰冰說道:“我不是讓戶部給他偽造了一個出身?”
    “他不想用假身份。”黑衣老劍修說道。
    樓主沉默了會兒,歎息說道:“……是他的性子,順爺怎麽沒把他帶回來?”
    黑衣老劍修搖了搖頭,想了想說道:“還是由著他自己去吧,你也別管了,你隻是他哥,又不是他爹。”
    樓主說道:“長兄如父。”
    “那你自己找王塵說去。”黑衣老劍修懶得和他爭執,轉而說道:“毒咒來了齊郡,需要我去露個麵不?”
    樓主說道:“隨你。”
    黑衣老劍修說道:“殺了他?”
    老人的語氣很隨意,就像在說明天中午吃什麽,要不要吃醬牛肉,注意少放點鹽。
    他當然有隨意的資本。
    論實力,他是一品後期,甩了毒咒十萬八千裏;論排行,“劍魔”之名在殺手榜上排行第二,而且他的第二遠遠比毒咒的第五來得更為實在也更有價值。
    無數人聞風喪膽的毒咒,在他眼裏就隻是個沾滿汙穢的醜陋怪物罷了。
    樓主想了想,說
    道:“這個不行。”
    黑衣老劍修皺眉道:“怎麽?”
    樓主對他說道:“內廷司傳來消息,毒咒和李大總管關係匪淺,將來毒咒或許能成為針對李大總管的手段。”
    毒咒和李大總管關係匪淺?
    如果這件事屬實,那毒咒很可能成為李大總管的破綻。
    問題在於,這種事情即使在內廷司應該也是個了不得的秘密,你是怎麽知道的?
    黑衣老劍修若有所思,說道:“所以你安排在內廷司裏的眼線到底是誰?十二監總管中的哪一位?”
    樓主溫和一笑,不說話。
    黑衣老劍修自然也不會追問。
    身為下屬,不需要知道太多。
    他轉而說道:“謝淮現在在哪?”
    樓主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黑衣老劍修沒好氣道:“你會不知道?”
    樓主斜了他一眼,也是沒好氣說道:“你教出來的弟子,什麽性格你不清楚?”
    說這句話時,他竟有幾分無奈。
    黑衣老劍修不說話了。
    好吧。
    謝淮的性格他當然是清楚的,比王塵的不服管教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初就是因為謝淮的慫恿,王塵才離家出走,誓要闖出一番天地出來。
    ……
    ……
    齊郡城東邊有一
    條本司胡同。
    本司便是所謂的教坊司。
    至於胡同的意思,就是說這條胡同內所有的院子都屬於教坊司。
    不過齊郡城的教坊司是真不如長安,裏麵的樂師和女樂不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差了不止一籌,除了麵積大一些以外,即使在齊郡城本地,它的口碑都不怎麽樣,生意還不如摘月香閣這種民辦青樓。
    而在本司胡同外,有一座燈火通明的三層木樓,掛著“相思院”的門匾。
    這便是齊郡城最有名的青樓了。
    相思院財大氣粗,除了這一座三層樓閣,還附帶了十幾個別院。
    如此規格的相思院自然有不低的門檻,如果衣著不當、或者是大腹便便的商賈,即使有錢也拒不接待,而如果是通過了院試的舉人或者小有才氣的書生,即使沒有錢也可以入內。
    當然,如果沒有錢的話,就算進去也就隻能聽聽曲子,喝上幾杯免費的清茶罷了。
    想要留宿,五兩銀子起步。
    事實上,五兩銀子就已經是極高的門檻,注定了平民百姓沒有進門的資格。
    小吃街的死亡案件自然傳不到這邊。
    此時此刻,夜落華燈,相思院裏傳來絲竹管弦的聲音,伴隨著女子動人的歌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