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誰替毒咒收了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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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下令處死了齊郡侯府內除去孟君集以外的所有人,唯獨放過了孟君集,出於某種特殊的原因考慮,這位齊郡侯現在還不能死。
“結束了。”
謝淮看向王侯說道。
王侯笑了笑,說道:“那就都散了吧,各位該去哪就去哪,接下來隻需要看戲就好。”
謝淮嗯了一聲,整理衣襟,認真地對場間每一位穿著黑衣的蒙麵人行禮。
他這幅姿態,不像是在對待手下,更像是在對待朋友。
“今日多謝諸位了。”
謝淮鄭重說道:“來日必有厚報。”
“謝家主哪裏的話。”
“當年如果不是謝家的幫忙,我也就沒有今天,這份恩情我都記著的。”
“刀山火海,都是家主一句話的事。”
“謝家主客氣。”
“家主無需多禮……”
一眾黑衣人紛紛還禮,隨後各自離開。
沒有誰與誰結伴。
似乎……他們並不知道互相的身份,而且互相防備著,擔心被對方知道了身份。
事實也確實如此。
王侯對謝周說,當年陛下的一句“王謝謀反”,死了三萬多人。
這三萬多人無一不和王謝有所牽扯。
然而……
沒有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根本想象不到這兩個家族有多麽
強大。
從朝堂上的兩黨官員,到江湖中的諸多門派,兩家扶持了太多太多人。
三萬多也隻是這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如果不是陛下的雷霆手段,以及兩位家主的一時疏忽,根本不會有覆滅的結局。
當然,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於,陛下當初準備了太多所謂王謝謀反的“證據”,讓很多人覺得這兩個家族確實選擇了謀反,以至於他們選擇沉默,不敢站出來為王謝說話。
恍然已過十七年。
十七年很久。
久到足以滄海桑田。
很多人消逝在這段光陰裏,同樣有很多人留了下來。
從戰火中逃出來的王謝子弟和私兵,當年或外出遊學或在外修行從而躲過一劫的族人,兩家扶持過的江湖門派和閑散修行者,那些逝去之人的親朋好友……
如今這些人有的在朝中身居要位,有人已是門派高層,也有很多人泯然於眾。
他們分布在各行各界,各州各郡。
不可否認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人中的絕大部分早已忘記了仇恨,也忘記了王謝給他們的饋贈,更不願意放棄眼前的安穩去幫住王謝。當然,這本就是人之常情。
但仍有一小部分人記得,當王侯和謝淮以王謝兩
家的家主身份出現,這些人果斷穿上黑衣,響應了他們的號召。
這就是黑衣樓的資本。
……
……
一眾黑衣人離開後。
偌大的侯府,獨留孟君集一人。
他呆坐在院中,眼神空洞,如同一具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木偶。
“內廷司,黑衣樓……”
“內廷司,黑衣樓……”
“蔡讓!”
孟君集怒斥一聲,腦海中浮現出蔡讓那一幅假惺惺的笑臉。
他忽然想明白了。
真正與黑衣樓合作的,是內廷司才對!
就算不是內廷司,蔡讓也有很大的問題!
孟君集現在還沒有證據,不過很多事情並不需要十足的證據,有個猜想就夠了。
一念及此,孟君集猛然起身,眼中燃燒著熊熊火焰!
仇恨!憤怒!
這裏是齊郡城。
這場複仇還遠沒有結束。
……
……
齊郡城東郊。
山頂風寒,雲霧帶來不盡的濕意。
光禿禿的堐坪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衣服也破爛不堪的男子。
自然就是謝周。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後,謝周才從沉睡中驚醒,緩緩睜開雙眼。
他隨身攜帶的療傷丹藥都是師叔伯們煉出來的珍品,世間少有,對外傷有奇效。
加上王侯的幫忙使得藥效盡
數發揮,謝周身上的傷口包括右胸的貫穿傷在內都已經不再流血,隻是現在的他仍是氣息虛浮,傷口處傳來極大的刺痛感。
傷勢不允許他使用輕功,好在山間有路,謝周順著狹隘的山道往山下走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就在謝周快要走下山之時,風裏傳來細微的聲音。
“你們幾個往這邊搜!”
“那邊山上去兩個!”
“注意小心,準備好弓弩!”
聲音來自內廷司的宦官,由遠及近。
謝周頓時凜然。
這些宦官大概率是衝他而來。
絕不能被他們發現,以他現在的狀態,不要說十二司總管級別的強者,隨便來兩個正常宦官,都能要了他的命。
謝周強忍著疼痛,鑽進山道兩側的樹林中,壓著腳步聲繼續下山。
山下野樹旺盛,周圍生長著很多幹草,某個地方似乎有個凹陷。
凹陷很不起眼,趴到上麵再往身上蒙一層草葉的話,很難被人發現。
謝周不知道,這就是先前王塵在暗中潛伏的藏身之處。
內廷司的人已經把這裏搜過一遍,短時間內不會返回。
謝周躲在草叢中稍做調息,忽然注意到前方被紫氣東來斬出的溝壑中少了些東西。
毒咒的屍體不見
了!
原地隻留下一灘黑色的毒血,在泛著潮濕的溝壑中顯得格外刺眼。
謝周有些疑惑……毒咒這種殺手向來都是獨來獨往,怎麽會有人替他收屍?
究竟是誰?
一般人肯定不行,毒咒血液中蘊含的黑毒對二品境以下的人都有致命威脅。
王侯大抵是懶得理會的。
花小妖嗎?
她逃的比誰都快,加上她看向毒咒嫌棄的眼神,想來也不會轉回來收屍。
如此說來,似乎隻剩下一個答案。
內廷司。
隻是……附近內廷司的官員極多,卻沒有看見毒咒的屍體。
到底是怎麽回事?
前方的溝壑中,還站著一位身穿紫色太監服的宦官,正是奉命前來搜查的徐恭總管。
徐恭觀察著地上黑色的汙血,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也在奇怪於這汙血是怎麽回事。
……
……
野山另一邊,終年不見陽光的陰暗峽穀中,忽然響起一陣“咕咕”的聲音。
這聲音怪異至極,猶如魔鬼在深淵中低吼,回蕩在空蕩蕩的峽穀中,即使周圍最凶狠的野獸,也被嚇得不敢露頭。
峽穀底部,毒咒用兩隻手扒著地麵,艱難地向前方爬行。
在他背後——
用草繩綁著他破碎了的下半身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