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消失的靈果,失魂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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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關千雲的話,謝周瞪大雙眼,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流星雨怎麽作假?”
他驚詫問道。
“這就要從流星本身說起了。”
關千雲臉上帶著些許得意的笑容,解釋說道:“從本質上而言,流星屬於夜空中的隕石墜落,以極快的速度和空氣摩擦,發出難以想象的光和熱。”
“當同一時間墜落隕石的數量足夠多,就形成了流星雨。”
謝周說道:“這個我知道。”
關千雲繼續說道:“當流星墜落到地麵上的時候,便被稱為隕石。”
“這個我也知道。”謝周說。
“那你知道隕石的組成嗎?”
“石頭和金鐵。”謝周說道。
關千雲點了點頭,帶著幾分欣賞之意說道:“不錯,正是石頭和金鐵。”
“而且是熾熱燃燒後的石頭和金鐵。”
“這種自然之力堪比最好的鍛造爐,速度帶來的火焰堪比最好的鑄造師。”
“接下來隻需要進行改造,將其中的雜質去除,就能得到隕鐵。”
“物以稀為貴,隕鐵的價值極高,長安黑市中一塊巴掌大小的隕鐵足以賣到一萬兩銀子朝上,就這還有價無市。”
關千雲說著,指了指謝周背後的劍:“紫氣東來,就是隕鐵打造。”
謝周嗯了一聲,提醒說道
:“別跑題,繼續說流星雨。”
“知道本質的話,就好辦了。”
關千雲說道:“隻要將足夠數量、足夠大小的鐵石帶入高空,再給它施加足夠的速度,讓它朝特定的方位極速墜落,就能夠實現人為製造的流星雨。”
謝周皺了皺眉:“那得多高?”
關千雲說道:“師父曾經試過,想要人為製造流星雨,至少要在兩千裏以上的高空。”
謝周聞言一驚:“兩千裏……”
換算成丈的話,就是三十多萬丈……
要知道,大夏的最高峰也才三千來丈。
兩千裏的高度,就是相當於一千座最高的山峰垂直疊在了一起……
這是什麽概念?
當修行者步入一品境界,渾厚的內力外放下,便可以淩空飛行。
但大部分一品境的修行者最高隻能飛到一千多丈,蔡讓這種一品後期的強者大概能飛到三千多丈,如果是劍修禦劍,這個高度還能再提升一些,但撐死一萬丈也就到了頭。
“燕首帥能飛三十萬丈高?”
謝周疑惑問道。
“當然不能。”
關千雲搖頭:“但師父為了嚐試人為製造流星雨的可行性,請了十幾個一品境的朋友幫忙,他們將力量集中灌注在師父體內,藉此向高空飛行,一直向上飛了接近八千
裏。”
“按照師父的說法,當向上飛行超過三千裏的時候,空氣已經稀薄得難以呼吸。”
“當高度超過六千裏,周圍已經沒有了空氣,他也失去了對空間的判斷。”
“但不管怎麽樣,師父證明了一點。”關千雲肯定說道:“流星雨是可以人為製造的。”
謝周了然,沉默片刻後說道:“僅憑這些,還不足以說明那場流星雨作假。”
關千雲幽幽地說道:“確實不夠。”
“問題出現在下流星雨的後幾天。”
“當時我在山林間閑逛,偶然在後山發現了一個山洞,裏麵藏著大量鐵石。”
“這些鐵石被打磨成球形,大小不一,共計一百零三個,總重九萬多斤,總價值超過十萬兩白銀。”
“這些鐵石是被剩下的。”
“根據那山洞的大小估計,在此之前,山洞中至少藏著幾千個鐵石球。”
“你說,在這種深山老林中開辟出一個洞穴,藏幾千個鐵球做什麽?”
關千雲自問自答,說道:“我有理由懷疑,那老道士就是用了某種方法,將這些鐵石球送入千裏高空,再讓它們墜落,由此形成了流星雨……否則,怎麽可能陛下剛來泰山,就遇到流星雨這麽巧的事情?”
謝周安靜了會兒,說道:“還有
別的證據嗎?”
“沒有。”關千雲搖了搖頭。
謝周說道:“還是有些不夠。”
關千雲沒好氣道:“如果證據充足,早就把那老家夥給推翻了,至於等到現在?”
“再說了,就算流星雨是真的,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史書上記載的星雨多了去了,有個屁的預示,說什麽‘星隕如雨,是為祥瑞’,不就是為了討陛下歡心?”
“後來他就開始為陛下灌輸修大道、求長生的思想……”
“如今陛下沉迷修道不理朝政,內廷司執掌大權,這其中一半的錯誤都在他身上。”
說這些話時,關千雲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他厭煩老道士的理由,和李大總管厭煩後者的理由如出一轍。
關千雲沉默片刻,又蹦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語。
“當然,陛下也距離昏君不遠了。”
……
……
在關千雲提到陛下的同一時間,齊郡侯府中,孟君集也在想著他的陛下。
孟君集抱著木盒走進房間,將陛下送給他的禮物認真地擺到桌上。
打水。
洗手。
擦幹。
做完這一切,孟君集才走到盒子前,一點一點地將盒子打開。
他的動作緩慢,一絲不苟。
再然後。
孟君集愣住了。
盒中空空如也。
沒有
靈果。
沒有丹藥。
什麽都沒有。
他揉了揉眼睛。
還是什麽都沒有。
孟君集急了,略顯粗暴地掀開盒子裏墊著的綢布,掰開盒子的夾層,還是什麽都沒有。
靈果呢?
靈果去哪了?
靈果怎麽不見了?
孟君集的神情有些發懵。
盒子裏為何什麽都沒有?
……
……
孟君集將盒子合起來。
打開。
合起來。
再打開。
再合起來!
再打開!
如此往複數十次。
他像是得了魔怔一般。
良久。
孟君集癱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滯。
盒子依然是空的。
原來裏麵什麽都沒有。
“侯爺能明白陛下的意思就好。”
“侯爺能明白陛下的意思就好!”
“侯爺能明白陛下的意思就好……”
孟君集腦海中不停地重複著老道士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
孟君集懂了。
他忽然咧嘴笑了起來,笑容越來越明顯,嘴角扯的越來越深,笑聲也越來越大。
他像是個瘋子,手舞足蹈,無論神態還是動作都逐漸趨於瘋狂。
良久,他安靜下來,眼中的光芒歸於暗淡,看著空空的盒子久久不能言語。
有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流下,滴落進空蕩蕩的盒子,滲入金絲木的縫隙中。
原來……
陛下是這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