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支援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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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始至終,謝淩霜都沒有過問齊郡侯府的事情,或者黑衣樓的近況如何。
    王侯也沒有過問妻子在藥王穀的事情。
    這是夫妻兩人之間的默契。
    事實上,在結為夫妻以後,王侯和謝淩霜的生活並沒有產生太多改變,王侯依然是黑衣樓的樓主大人,走在為王謝平反的道路上;謝淩霜也依然在藥王穀學醫,治病救人。
    王侯從沒有想過讓謝淩霜加入他們,踏入這條充滿血腥的道路。
    謝淩霜也從沒有勸說王侯舍棄黑衣樓,選擇更平靜的生活。
    他們的追求、立場終歸不同。
    至於未來如何,能否穩定下來?能否白頭偕老?誰都給不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或許也不需要答案,未來本就難以確定。
    他們此時在一起,眼中是彼此的倒影。
    這就夠了。
    難道不是嗎?
    ……
    ……
    青洲野山上多種鬆柏,即使到了冬天仍是一片青翠,看起來極為幽深。
    野山腳下的沙王村裏,村民們被捕快喝退,卻沒有離開,而是聚集在不遠處,每個人的臉上多少都帶著些惶然無措。
    本來大家還沒有這麽緊張。
    但先是有村裏的人被莫名毒傷,之後捕快們又驅散
    人群點燃了屍體,接下來便是屍體燃燒發出來的惡臭味以及衝天的黑煙……
    種種跡象表明這根本不是一起簡單的凶殺案,而是出現了更大的危險。
    萬一危險蔓延了怎麽辦?想到這一點,由不得他們不緊張。
    燕清辭隻好站出來,向村民們解釋發生了什麽,當然她沒有把毒咒的名字報出去,那樣隻會引起更大的惶恐。
    轉而說有個邪修逃遁至此,但身受重傷逃入了山林,不會再出來害人。
    最後用不良人的名義給出保證,村民們這才鬆了口氣,紛紛散去。
    那位老婆婆被留了下來。
    燕清辭向她詢問這家人的情況。
    老婆婆長歎一聲,帶著些口音說道:“這家的男人叫王平根,是做木工和篾匠活的,村裏誰家要打椅子打背簍啥的都會找他,地裏活少的時候,他還會找個推車,推著做好的籮筐竹椅到鎮子裏賣。”
    “根娃的手藝很好,價格也公道,就連鎮上的老爺們都來找他做活。”
    “根娃的婆娘姓吳,是那邊吳家溝的人,跟著他快十年了……她也是個好婆娘,不忙的時候就會做一些針線活,打出來的毛衣十文錢就能拿上一件……”
    “
    還有那倆可憐的孩子,大的叫王大,小的叫王小二,今年還不到八歲,前不久才考上了鎮上的學塾……”
    老婆婆一直說了很久,似乎說得越清楚,這家人在陰間的路就能更好走一些。
    說到兩個孩子的時候,老婆婆眼中掛起了一層水霧,聲音也略顯顫抖。
    “隨著王大和小二上了學,根娃覺得他們的名字不好聽,專門跑到城裏,花錢給娃娃們求了新名字,大的改成了王長風,小的改成了王雲帆,回來跟我們炫耀,說什麽‘長風……長風會有時,雲帆滄海……’什麽的……”
    老婆婆聲音顫抖著,最後也沒想起來那句詩詞到底該怎麽念。
    燕清辭微低著頭,默默在心裏補充了一句“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就不該給孩子們改名啊……都說賤名好養活,根娃咋就不信啊!”
    說到最後,老婆婆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抬手抹了一把淚水。
    在這些窮苦村莊裏,孩子們取名向來都比較隨意,這是一種流傳無數年的傳統。
    據說隻有取個賤名、醜名,孩子們才能避開鬼怪,躲過命裏的“三關煞”。
    這當然是迷信。
    但很多人信這
    些,而且深信不疑。
    事實上,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怪,但總有一些偽善與惡,比鬼怪更加恐怖。
    燕清辭認真聽著,從始至終都沒有反駁什麽,更不會向老婆婆解釋。
    歸根結底,這些迷信都是生活不如意引發的惡性產物。
    迷信不需要解釋。
    等到生活好了,大家再也不用擔心溫飽和安全的問題時,它們自然會不攻自破。
    這才是朝廷和不良人需要做的事情。
    ……
    ……
    信鷹的速度很快,不良人的反應速度同樣很快,僅僅過去三天,在第四天日上三竿的時候,就有一隊身穿製式黑衣的不良人隊伍抵達了沙王村的村頭。
    剛一下馬,就有人負責警戒,並派出幾個斥候散到周圍。
    長安此去接近三千裏路,這隊不良人當然不是從長安來的,而是長安在收到信後,又迅速讓信鷹給青洲境內的幾個郡城送信,從這幾座城裏抽調而來。
    涉及毒咒,抽調而來的都是各城不良人據點中的精英,實力最差的也有二品境界。
    領頭的壯漢更是平原不良人的大帥,姓牛,單名一個賓字。
    牛賓的境界雖然沒有突破一品,但經驗豐富,實力不容小覷,一品
    境之下鮮有敵手。
    “走吧。”
    簡單紮了個營地,將馬匹拴在路邊,牛賓帶領眾人走進村頭王平根的院子裏。
    鎮上的捕快們還沒有離開,也都留在了村子裏警戒,此時看到牛賓帶領的不良人,紛紛露出羨慕的眼神。
    “牛賓,平原不良人。”
    牛賓抱拳說道,看到主事的竟然是兩個半大的年輕人,微微一愣,不過並沒有因此就產生輕視的心思。
    謝周和燕清辭也做了簡單介紹。
    聽到“燕”這個姓氏,再聯想到從長安送來的急信,牛賓就猜到了眼前這位應該就是燕大帥的女兒,不由地就更加高看一籌了。至於謝周,牛賓想到燕白發還有一位嫡傳徒弟,應該就是這位了。
    牛賓隻是猜測,並沒有多做詢問。
    他一直都是個務實的人,完全不在乎兩人的身份如何,隻要能辦事就行。
    所以沒有任何寒暄和前言,牛賓直截了當問道:“毒咒確定是逃進了山裏?”
    謝周說道:“九成。”
    牛賓沒有像捕快和村民們那樣直接相信,而是說道:“理由呢?”
    謝周想了想說道:“他是被我打傷的。”
    “你打傷的?”
    牛賓挑了挑眉,眼神裏寫滿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