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藥方

字數:4888   加入書籤

A+A-




    “看來這是有人針對你做的一個局。”柴曉棠沉聲開口,嗓音有些沙啞。
    屈望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
    雖然還不知道是誰人設局,但可以肯定,這其中必然有太醫署參與。
    “對了屈兄,昨晚刺殺嫂子的那兩個刺客不是被抓住了嗎?”
    柴曉棠忽然想到此事,說道:“審問一下他們,應該能找到部分答案。”
    屈望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已經把他們送到刑部去了。”
    柴曉棠有點迷惑,又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把他們送到刑部做什麽?”
    屈望看了他一眼,抬手捏了捏鼻梁,無奈說道:“屈家可不比你們柴家。”
    “屈家院小,又沒有專業的審訊人士,留著刺客又有何用?”
    “還不如送給刑部審去。”
    “這會兒臨近年關,給刑部差員們送點功勞,我多少也能撈一個人情。”
    柴曉棠被噎了一下,無話可說。
    這就是屈家與世家的差距了。
    柴家家大業大,門客無數,假如刺客落在柴家手中,不出三天就能把他們查個底掉。
    反觀屈家,就隻有花錢請來的管家護院,哪有審問和追查的能力?
    柴曉棠不再提刺客一事,從兜裏取出先前張季舟寫給他的藥方,遞給屈望。
    屈望接過看了一
    眼,眼睛猛地亮了起來:“這是……?”
    柴曉棠笑著對他說道:“解‘睡美人’之毒的藥方。”
    屈望驚道:“藥方……是先前那位?”
    柴曉棠點了點頭。
    屈望微微咋舌,眯了眯眼問道:“那老先生到底什麽身份?”
    柴曉棠笑了笑不做言語,隻是說道:“你放心,這方子肯定沒問題。”
    “其它事情暫且不論,你趕緊派人抓藥,先把嫂子治好再說。”
    屈望“嗯”了一聲,派人抓藥去了。
    柴曉棠也不再多留,告辭離開。
    坐在馬車上,返回柴府途中,柴曉棠陷入了沉思。
    如今屈家得罪了不知何處的敵人,敵人在暗,屈家在明,局勢對屈望分外不利。
    要不要用柴家的勢幫一幫屈望?
    比如派幾個護衛守在屈家周圍,或者去刑部把那兩個刺客提出來,加以審問追查?
    沉思許久,柴曉棠最終還是放棄了這些想法。
    長兄早逝,柴曉棠順位成了柴家嫡長子,但在他底下還有兩個親兄弟,十幾個堂弟。
    在柴家這種“用人以賢”的世家中,柴曉棠的地位並非那麽的不可撼動。
    柴家的勢,柴曉棠自己用倒還無妨,用來幫屈望難免壞了規矩。
    此外,屈望骨子裏是個驕傲的人,也不見得就願意柴家相幫
    。
    ……
    ……
    屈府。
    柴曉棠離開後,屈望看著手中的藥方,心裏思考著先前的老醫師。
    如果換個江湖人在這,恐怕很快就能猜到張季舟的身份。
    天下名醫,有南北二人。
    南有藥王孫慈,北有鬼醫張季舟。
    能與藥王孫慈並稱,還能用“小子”來稱呼太醫令烏朋的,再也沒有第二位了。
    但論名氣,張季舟和孫慈就差上太多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藥王穀的人脈極廣,人緣極好,西蜀官府、天機閣、蜀中唐家都自發的為藥王穀造勢宣傳,以至藥王穀成了醫學聖地,現任穀主孫慈成了當代神醫之首。
    當然,“鬼醫”的名頭也還算響亮。
    可惜屈望不是江湖人,早年一心撲於寒窗苦讀,如今注重點都在戶部和經商,對於江湖名號什麽的知之甚少。
    此外,張季舟和烏朋的師徒恩怨是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史書上沒有記錄,一般的後輩們自是無從知曉。
    便在這時,管事匆匆跑了進來,手裏拎著幾個藥包:“老爺,藥抓來了。”
    屈望抬眉說道:“放著吧。”
    那管事把藥放到桌上,微微躬身問道:“需要老奴煎藥去嗎?”
    “不用了。”屈望微微搖頭,起身拿起藥包,笑著說道:“我親自去
    煎。”
    管事微微一怔,心想老爺一向不近廚房,今天竟是改了性子。
    往日隻見老爺喜愛酒色,屈府眾人都當他是浪蕩公子,如今才發現這想法錯了。
    老爺對夫人,才是真正的情根深種。
    不愧是長安人人稱讚的鴛鴦眷侶。
    “對了,你去把逵叔喊來。”
    屈望忽然說道。
    他口中的逵叔便是潁川屈府的管家,也是昨天拚死保護楚巧巧的老漢。
    老漢全名衛逵,曾是玄甲軍中的重卒,退下來後還坐到過七品武騎尉的位置。
    隻不過由於自身性格原因,衛逵不適合在京都為官,短短半年就得罪了好幾個上司,被革除官職,打發回了老家。
    屈望請他保護自家,價錢開的很高,一年要五百兩銀子。
    但五百兩銀子換一個二品強者的保護,還是絕對忠心的那種,怎麽看都極為劃算。
    “怎麽了老爺?”
    衛逵很快就走了進來,小老頭雖然身材瘦小,但肌肉虯結,看起來便讓人安心。
    由於昨晚與刺客纏鬥,衛逵身上連中幾處劍傷,此時氣息尚有虛浮。
    屈望笑著詢問道:“逵叔,先前那位老醫師是修行者嗎?”
    衛逵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我看不出他身上有內力波動。”
    “但我的修為有限,如果他
    的境界不弱於我或者比我更高,我肯定是看不出來的。”
    衛逵沉吟著說道:“不過從他走路的姿勢來看,大概率不是修行中人。”
    屈望心下了然,想了想說道:“那老人的身份有些古怪,可否麻煩逵叔前去探查一番,看看他是從哪過來的?”
    衛逵愣了下,說道:“老爺的意思,是讓我去跟蹤他?”
    屈望點了點頭。
    衛逵沉默著,沒有立刻答應。
    說實話,衛逵的心裏有些排斥這個決定,畢竟那個老醫師是過來救人的,就算語氣狂妄,就算最後沒有救成,但人家是出於好心,咱也不至於跟蹤人家啊。
    但糾結片刻,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麻煩逵叔了。”
    屈望一拱手,態度恭敬。
    “分內之事。”衛逵簡短回了一句,匆匆離去尋找老醫師的足跡去了。
    ……
    ……
    宣陽坊西南。
    盛捷客棧對麵的茶樓裏。
    謝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從辰時一直坐到了將近午時。
    期間他隻點了一杯東白茶。
    十文錢,無限續杯。
    好在茶樓上午的生意一般,客人始終都沒有坐滿,否則像謝周這種一杯茶水喝一晌的“惡客”,就算長得再好看,掌櫃都要上去趕人了。
    便在這時,滿頭花白的張季舟從街角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