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權且忍讓,避其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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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華雲板著鐵青的一張臉,站在地上的雙腳忍不住的顫抖。
    他癱坐在書椅上,緊縮的瞳孔死死盯著方永。
    此子是怎麽知道血衣侯的?
    以此子的年紀,應該不知道那個人的封號才對。
    “倘若你不是老夫的義子,老夫現在已經把你送去知府衙門了。”
    “老夫不管你是從哪裏聽到這個封號的。”
    “但你一定要記住!”
    “絕對不能在人前提起這個封號。”
    “那個人是整個天下的禁忌,哪怕你隻是說漏了嘴,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切記!”
    “誰都不能提起。”
    “特別是勇武王。”
    “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方永驚愕的抬起腦袋,“為什麽?”
    “勇武侯的王位,是踩著血衣侯的腦袋踏上去的。”
    “他若知道你在追查那個人,會第一個殺了你。”
    “老夫現在隻能告訴你這些。”
    華雲齜牙咧嘴的警告著,越看方永越覺得像一個人。
    他是當年那場皇權爭奪戰鮮有的幸存者,和血衣侯關係匪淺。
    記憶中,血衣侯年輕的時候身邊有一個叫做方靖的親衛,祖籍貌似就在金陵。
    六十有七,十五從軍。
    難道……
    想到臥房裏躺著的那個姓林的老兵,華雲頓時肯定了心裏的想法。
    此子是方靖的後
    人。
    “孽!”
    “孽!”
    “孽啊……”
    華雲滿心痛苦的搖了搖頭。
    兜兜轉轉,沒曾想自己居然收了血衣侯座下親衛的後人當義子。
    好在當年七王之亂爆發的時候方靖已經退出軍伍,以勇武王的為人,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拿此事做文章。
    “勇武王一直在護著你,也打算重用提拔你。”
    “保護是一把雙刃劍。”
    “你要是用好了,刀刃永遠指著別人。”
    “但你若是用不好,受到傷害的隻會是你自己。”
    “給老夫記住了。”
    “關於那個人的事絕對不能在任何人麵前再提起,包括老夫。”
    “否則天下間沒人能保得住你。”
    “切記!”
    華雲用盡了畢生力氣在方永耳邊警告。
    若非白藥,若非義子,若非此子的確做到了一個兒孫應有的孝順。
    他絕對絕對,絕對會上奏勇武王,讓徐鳳先親手砍下此子的腦袋。
    看著臉色煞白渾身僵硬跪在地上的方永,華雲長長歎了口氣。
    “你自己好好靜靜吧。”
    “老夫也需要靜靜。”
    “倘若有一日你能擁有左右天下大局的權勢,老夫還在世的話,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方永僵硬的跪在原地,雙拳的手指不知不覺陷入了掌心。
    林伯閉口不言。
    華雲再三警告。
    他不在乎當年發生了
    什麽。
    他隻是想給阿奴一個普通人的身份。
    權勢!
    終究還是權勢!
    倘若可以左右天下大局,又怎會連阿奴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都給不起。
    定彥平在酒窖裏說的話在方永腦海中不斷回響。
    一股強烈的欲望在心裏萌發。
    封王!
    一旦封王,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如今方家地位不穩,即便是有天大的欲望都必須掩埋在心裏。
    權且忍讓,避其鋒芒。
    方永想著,挺直的腰杆衝著華雲叩拜下去。
    “多謝義父教誨。”
    “孩兒會努力的。”
    他還想著從華雲口中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就去問徐鳳先。
    華雲的話,無意中讓他躲過了一劫。
    華雲在書房裏緩了很久,方永也在書房裏盤算了許久。
    天色漸晚。
    兩人一前一後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前院屋簷下。
    李信正在把剛出鍋的饅頭分發給幾個渾身狼狽之人。
    見方永走來,李信連忙出聲介紹道,“這四人是三畝地幸存的村民。”
    “我按照王爺的吩咐把他們帶過來交給方大人安置。”
    “劉牢之,三畝地十裏亭亭長,為了幫同村的劉老漢抓捕偷碳賊僥幸逃得一命。”
    “李如鬆,副亭長,也是為了圍堵偷碳賊追到王家村,僥幸躲過一劫。”
    “杜秋姑娘是一位琴師,這幾日都
    在城中員外府上授課,今日授課結束回三畝地時才知道倭寇之亂,家人全都慘遭倭寇毒手。”
    李信深吸了一口氣道。
    其他幾人都是陰差陽錯的躲過了劫難,整個三畝地真正幸存下來的村民,其實隻有一個。
    “劉采春,這小女娃隻有十一歲,和方大人還有些淵源。”
    “當日方大人在百花樓上作下的那首《賣炭翁》裏的老翁,正是劉采春的爺爺劉老漢。”
    “倭寇來襲時劉采春躲在堆積成山的炭堆裏,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昏死過去。”
    方永耐心聽著李信的介紹,自顧自打量著吞咽饅頭的幾人。
    大隋關塞要道都設有治安場所,稱之為亭。
    十裏設一亭,三十裏一長亭,負責查驗過往旅客,官府要文傳送和緝拿賊盜等雜事,類似於後世的派出所。
    亭中設有亭長和三兩名副手,大都是服過兵役之人。
    方永把目光放在了李如鬆和劉牢之身上。
    “方府沒有什麽特別的規矩。”
    “但必須做到令行禁止,對方府忠誠。”
    “其次,方府一視同仁,所有下人每個月的月俸都是十兩銀子,如果做得好,工錢還會向上疊加,每人每月輪休五天。”
    “我看二位兄弟都當過兵。”
    “府中家兵還有幾個位置空缺,你二人可願做我方府的家兵?”
    劉牢之和李如
    鬆對視了一眼,幾乎同時點了頭。
    方永見狀,側身向李信抱了抱拳。
    “勞煩李信將軍帶他們去找定彥平,讓定彥平安排住所。”
    定彥平除了偶爾幫著照顧後院,主要的任務就是幫方永訓練家兵。
    有定彥平幫忙,三個月內,他有信心培養出一批可以和軍伍精兵相匹敵的親衛。
    目視著李信帶二人離去後,方永把視線放到了杜秋的身上。
    身穿一件舊布長裙,約莫三十出頭,模樣清秀,一雙像是精靈的耳朵帶著幾分靈動,給人一種清晰脫俗之感。
    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裏見過。
    但具體在哪裏又想不起來了。
    府上恰好需要一個琴師,杜秋的出現倒是給他省了不少麻煩。
    “你會彈琴?”
    杜秋點了點頭。
    方家公子可能不記得她,但她卻對方家公子刻骨銘心。
    八年前她應邀來方府奏曲的時候,方永還曾輕薄過她。
    礙於當時方家給的錢財足夠,這事才沒有鬧大。
    “妾身不僅會彈琴,還會唱曲,奏笛、吹,蕭和古箏也會一些。”
    杜秋聲音突然激動起來。
    “方大人若是喜歡,妾身願意以五百兩銀子的價格賣身方府。”
    方永微微皺眉。
    五百兩銀子,都可以在金陵城內買一座上好的府邸了。
    “你要那麽多錢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