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隻會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出現。”定彥平頗有感觸道。
    方永皺眉沉思。
    除了製鹽的時候朝廷派過來的那些王公貴族，他熟知的皇室宗親也就是徐鳳先介紹的那幾個隔代親王了。
    到底什麽時候見過？
    自己怎麽沒有一點兒印象。
    方永下意識的想到了王家操縱的琅琊閣。
    “皓月呢？”
    一名家奴出聲答道，“食為天在會稽郡開設分店的時候，受到了當地豪紳吳慶天阻難，夫人帶著親信趕過去了。”
    “什麽時候去的？”
    “約莫有半個時辰了吧。”
    “夫人還說了，讓老爺放心忙幻音坊的事情便可，食為天方麵無需擔憂……”
    那名家奴還沒把話說完，方永已經轉身走向了前院。
    “小十妹，備馬車！”
    他相信王皓月有讓吳慶天夾著尾巴做人的能力，就怕王皓月把事情做得太絕。
    書堂寺區域的地契還在吳慶天手裏，要是王皓月把吳慶天得罪透了，想要拿地契就困難了。
    方永連走帶跑的跑出方府。
    “你嫂子應該是騎馬過去的，咱們得快點兒。”
    方奴看了一眼笨重的青銅馬車，又看了眼健碩的馬兒。
    “想要趕上嫂嫂的速度，恐怕隻有放棄馬車才行。”
    “兄長學了這麽久的駕馬，還沒有真正騎過馬吧？
    ”
    “要不十妹今天帶兄長起一回？”
    “也行……”
    隻見方奴取下馬兒身上的車轅卸下，裝上了馬鞍，隨即翻身上馬。
    方奴紅著臉向方永伸出了手。
    好久沒有和兄長如此親密的接觸了呢。
    “兄長，快過來，妹妹拉你上馬。”
    方永把手放到了方奴的手心，眨眼的功夫便坐到了馬鞍上。
    讓方永尷尬的是，兩個人的臀部，坐的是同一個馬鞍。
    因為身材削瘦，倒也不覺得馬鞍拉胯，但這種緊緊貼在一起的感覺，讓人渾身冒火。
    一雙修長的手穿過他的腋下，緊緊拽住了韁繩，後背傳來的觸感讓方永的心根本無法集中在馬兒身上。
    “那個……”
    “能不能把腦袋從我肩膀上挪開。”
    “我們這樣實在靠得太緊了。”
    “你還沒嫁人，要是被旁人看到了，怕是會耽誤了你的終身……”
    “我偏不！”
    身後的少女傲嬌一句，猛地揮動了馬鞭。
    “駕！”
    馬兒飛快的在街道上狂奔。
    男女相擁一騎絕塵的風景引起了萬千路人羨慕。
    在官道上狂奔了近兩個時辰，馬兒才終於趕到了會稽城門前。
    方奴嗔喚了一路，方永也煎熬了一路。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找人體會一下這種被女人強行抱在懷裏揉擰、又擔心摔下馬
    不敢反抗的煎熬。
    方永掰開方奴緊抱的手下了馬，與方奴並肩走向城門。
    守城的士兵看到方永身上的縣子裝束，連忙抱拳行禮。
    方永抓住了一名戴著什長腰牌的守城士兵，淡淡問道，“吳家家主吳慶天的府邸在何處？帶本縣子去見他。”
    本縣子三個字，方永說的很重。
    “離這裏不遠，卑職願意為大人帶路。”
    那名什長向守城的士兵做了個眼神，這才向方永做了個請姿。
    “大人城裏請。”
    方永微不可察的看了眼傳進巷子裏跑開的士兵，抬腳跨進城門。
    “走快些。”
    “我家夫人正在吳家主府上做客，要是出了什麽閃失，本縣子唯你是問！”
    方永快步跟在那名什長身後，走馬觀花的打量著街道兩側的風景。
    會稽郡下轄會稽、句章、剡縣、諸暨，下轄縣城不多，卻都是人口和經濟大縣，其中主城會稽更是繁華。
    匯集了江南眾多勢力產業，徐鳳先手中的妓院裏有一家在江南排名第七的名樓，喚作鴛鴦樓，便是在這會稽城中心。
    還沒走出幾步，方永便看到了幾名站在街邊撫琴的女子。
    女子嘴裏唱著的，正是他在懷素和尚麵前唱過的歌曲，零星可見的僧人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行走著，臉上滿是迷茫。
    訓練有素的士
    兵個個都拿著手銬，在街道上來回走動，威懾感滿滿。
    穿過城中心的鴛鴦樓來到城西，一座形似廟宇的府邸便映入了眾人眼簾。
    畫了佛陀像的大門緊閉，陣陣叫罵聲夾雜著木魚的交擊聲從府中傳了出來。
    “平日裏吳員外家都是佛法吟唱，今日怎會這般吵鬧？”
    “難不成兩刻鍾前入城的那批女子也是衝著吳員外來的？”
    那名什長殷勤的跑去敲門。
    方永向方奴做了個眼神，“翻進去，幫為兄開個門。”
    “好！”
    頃刻間，房門打開。
    一門守門的家丁昏死在地上。
    不遠處的大堂依舊吵鬧，院子裏近百名王皓月的陪嫁丫鬟和吳府的下人對峙著。
    許是形式過於緊張，不少人發現了大門前的異動，卻都不敢擅自上前查探。
    直到方永步入院中，一名丫鬟才脫離隊伍主動向方永迎來。
    “老爺，您怎麽來了？”
    “主母不是通知過府中下人了麽，這事兒主母一個人就能解決，老爺無需為此事專門跑一趟。”
    “沒殺人吧？”
    丫鬟搖了搖頭。
    方永心裏頓時鬆了口氣，快步走向大堂。
    大堂房門半掩著，上方供奉著一座如來佛像。
    王皓月滿臉孤傲的坐在佛像的貢品桌上，二十餘名吳家成員正盤腿坐在大堂之中，步調一
    致的敲擊著木魚。
    “我知道，你們吳家就靠著控製整個會稽的餐飲業維持生計。”
    “可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食為天不進駐會稽，遲早也會有第二家酒樓飯館過來搶生意的。”
    “我今日前來，是在給你們機會。”
    “隻要你們吳家答應，讓食為天在會稽郡的每一個縣城都擁有一家食為天分店，我便可以用琅琊王氏長老的名義保證，給你們吳家的飯館留下一線生機。”
    “當然，為了保證你們的利益不會損失太多，以後吳家的酒樓客棧需要的糧食，我王家一並用朝廷收購的底價賣給吳家主。”
    吳家子嗣最前麵，留著長發卻身披袈裟的吳慶天站起身，往佛像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