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四周。
    成千上萬的金陵百姓將街道圍得水泄不通。
    “方家老爺，倭寇當真要有侵犯我們大隋國土了嗎？”
    “那些倭寇到底有多少人呐，朝廷有沒有提前派兵出擊呀？”
    “那些倭寇不會又打到金陵來吧？”
    “方大人，您說過段時間洪水過境會把整個雙溪村淹沒，這事兒是真的嗎？”
    “方家老爺，小的從江南日報上看到了方家產業正在招人的消息，說是有十兩銀子一個月，小的是個木匠，不知有沒有機會來方家效力？”
    “我也是看到這個消息過來的。”
    “十兩銀子，比我累死累活賣糖葫蘆一年賺的錢還要多呢。”
    “方大人，父老鄉親都在等著您回話呢，您別躲在府裏不吱聲呀。”
    嘈雜的質問聲響徹金陵城上空。
    方府大堂內，方永自顧自的從滿是紅油的陶鍋裏夾了一根鴨腸。
    辣椒提前收獲了，他也終於等到了難得的享受。
    “這種邊煮邊吃的吃法叫做火鍋。”
    “你所好奇的辣椒，是茱萸的替代品。”
    “辣椒既可以當成調味品，也可以當做蔬菜使用，目前已經有幾家食為天分店開始使用辣椒做菜了。”
    “就好像你們不吃的這些五髒六腑一樣。”
    “從嚐試到習慣需要一個過程，多吃幾次就能感受到這些東西的好了。”
    方永朝身旁始終皺著眉頭的王爽解釋幾句，自顧自的大口吃肉。
    王爽緊皺眉頭打量在座眾人。
    除了方永，包
    括定彥平和蕭玉芝在內，沒有一個動筷的。
    “不出意外。”
    “半個時辰之內，徐鳳先一定會提著刀來找你，你現在還有心情吃飯？”
    眼下整個江南應該都和金陵一樣，民心大亂。
    這種亂象隻是一個開始。
    若是不加以安撫，要不了多久就會造成混亂，再然後便是各地反叛，禍事不斷。
    “朝廷把江南地區交給徐鳳先打理，近二十年來從江南相對安定。”
    “現如今陛下就在江南，你卻給徐鳳先整出這麽大的亂子。”
    “明天這個時候，如果動亂還得不到平息……”
    “徐鳳先一定會親手砍下你的腦袋！”
    王爽越說心裏越是難受。
    他知道消息散布會引起強烈反應，但沒想到會這麽強烈。
    短短不到兩個時辰，方府還沒有完全把印刷出來的那些叫做“日報”的東西全部散出去，方家就已經被人圍得水泄不通。
    若非方家次子提前做了準備，讓府裏的奴才拿著武器嚴守外牆，那些平民百姓早就衝進方府了。
    方家次子不過是個還未崛起的螞蚱，到目前為止，琅琊王氏並不在意他的死活。
    但問題是，自己現在就在方家。
    要是徐鳳先殺上門來，發現此事自己也有參與，對琅琊王氏造成的損失就大了。
    王爽毫無食欲的站起身，準備找個理由開溜。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大門外跑了進來。
    “勇武王帶兵來方府了，忠義侯也在其中，兵力約莫有兩千人。
    ”
    李如鬆臉色難看道，“傳令兵已經先一步到了門外，勒令主公打開大門，準備接駕。”
    方永的食指在筷子上敲擊著，不覺眉頭緊皺。
    消息都已經傳到徐鳳先的耳朵裏了，要等的東西怎麽還不來？
    “不必理會！”
    “把大門給我堵死。”
    “守住圍牆，不要讓任何一個外人翻過院子。”
    “就算是勇武王想闖過來，也一樣給我打出去！”
    王爽虎軀一震，銅鈴一樣大眼睛死死瞪著方永。
    連江南真正的王都敢叫人打。
    這是要倒反天罡啊！
    王爽還沒來得及質問，耳邊再次傳來的方永的聲音。
    “把地窖裏存放的連弩全部拿出來。”
    “若有必要，盡殺之！”
    啪！
    王爽嚇得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這他娘的何止是倒反天罡。”
    “你是要造反呐！”
    方永臉色平靜的看了一眼王爽。
    “造反倒不至於，不過是想多拖延一些時間。”
    “我需要等一個人。”
    “或者說是一道命令。”
    “在這個人主動召見或者表態之前，不予外界勢力產生任何接觸，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方府周全。”
    王爽眉頭緊皺道，“陛下登基至今，十幾年來從未在人前露過臉，你確定他會見你？”
    方永搖了搖頭。
    他問過魚無服。
    做為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自皇帝登基到如今，魚無服也隻見過皇帝三次，而且每一次都是礙於龍威震懾，不敢抬頭見其真容。
    這是個不喜歡在人前露臉的皇帝。
    他也不求皇帝召見自己，隻需要皇帝對食為天今日的作為表個態度。
    就像虞翻說的。
    天下是皇帝的天下。
    關乎整個天下的事情，就必須要邁過皇帝這個坎。
    “不管陛下見不見我，這都是迫使陛下主動表態的最好機會。”
    “一旦陛下回到朝廷，食為天再想去嚐試，耗費的代價就不隻是現在這麽一點兒了。”
    現在嚐試，招來的最多是江南百姓的疑惑和徐鳳先的震怒，但要是以後再嚐試，方家需要麵對的，將會是整個天下。
    四百多名家丁手持刀槍棍棒奔忙於院牆的每一個角落。
    街道上嘈雜的質問聲逐漸被整齊有序的甲胄前進聲代替。
    不多時，刀兵相交的聲音和咒罵聲響徹了整個府邸。
    “勇武王駕到，方家此子還不速速出門接駕？”
    “方永，你讓那麽多人駕著連弩趴在牆上做什麽？”
    “你是打算造反嗎？”
    “方家次子，你竟敢用連弩傷我朝廷精銳。”
    “王爺，王爺受傷了……”
    “方家此子，你找死！”
    “方家奴才若是再敢出手，殺無赦！”
    “侯爺，那些奴才不聽咱們的啊。”
    “已經有好幾百個弟兄受傷了。”
    “大門處防守最為薄弱，所有人，聽本侯吩咐，結成方隊，把方家大門撞開。”
    “方家所有人等……”
    “殺無赦！”
    憤怒之聲此起彼伏，大堂裏的眾人全都變了臉色，
    唯獨方永像是個沒事兒的人一樣，依舊自顧自的吃著火鍋。
    飯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