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含笑望向走來的徐鳳先。
    金色蟒袍上除了巨蟒圖案，還有一些金線刺繡的詩句，乃是超一品親王才能穿的禮服。
    青衣太監是超一品親王的標配。
    朝廷給徐鳳先的賞賜，已經下來了。
    有了這位世襲罔替的異姓王在，自己封王的打算，怕是難如登天。
    方永思緒繁雜之際，徐鳳先已經坐到了他的麵前。
    “此事，需要本王出手解決嗎？”
    聲音不大，卻引起了一片驚嚇。
    本王出手！
    世襲罔替的親王，為了一個區區縣子出手對付地方五品大員。
    這怕是親兒子都得不到的待遇吧？
    聽到聲音的儒生之中，有九成都低下了頭。
    方家遇難這近十年時間，但凡能出手幫上一次，都有機會抱上方家的大腿。
    而今想要討好，已經為時已晚了。
    方永打量著戰戰兢兢半跪在地上行禮的林子聰，淡淡道。
    “不必。”
    “這是我刻意留下來的工具。”
    “能從盤子裏分多少肉，就看請我吃肉的朋友什麽時候拔刀了。”
    “勞煩王爺幫屬下挪個位置，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感覺不是很好。”
    徐鳳先向身側的青衣太監使了個眼神，這才低頭望向跪在地上的林子聰。
    “今日由本王親自監考。”
    “你，可有意見？”
    “下官…”
    “下官不敢……”
    林子聰顫顫巍巍的低下了頭。
    當今皇室出現斷層，以當今皇帝為標準，上無父、下無子。
    換而言之，等皇室祖輩之中那幾個老東西入土了。
    徐鳳先，便是朝廷唯一的實權親王，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種存在，他得罪不起，崔家也得罪不起。
    “你好歹也是這場考試的主考官，便跪在這裏監考吧。”
    徐鳳先的聲音傳進了林子聰的耳朵。
    林子聰雙膝一軟，規規矩矩的跪在了地上。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隻希望崔家能今早發現變故，為他爭取一線生機。
    青衣太監帶著人搬來桌椅板凳，分配到茅廁附近的人全都被轉移到了空地上，繼續參與選拔。
    第二輪考試的時間已經過半，徐鳳先主動給方永換了張考卷，重新書寫。
    考試內容和鄉試類似，方永早有準備，答其題來也不覺得困難。
    所有人都在奮筆疾書，直至第二天雞鳴。
    隨著最後一份考卷被考官收走，方永才打著哈欠站起身來。
    他得回去好好補個覺。
    接近九個時辰的連續考試，是個人都吃不消。
    書院門前，以陽三為首的方府家丁將大門圍了個圈，隻把花滿溪一人留在了圈內。
    方永徑直走向門前等候的花滿溪。
    花滿溪臉上的黑眼圈告訴他，這傻女人在門外等了一夜。
    沒等方永責怪，花滿溪便提著食盒迎了上
    來。
    “我也沒什麽能幫到你的，就讓人去食為天叫廚子趕早做了些早飯送來。”
    方永拿了個小籠包塞進嘴裏。
    “牛肉餡兒，還是熱的。”
    陽三滿臉不爽的瞪了花滿溪一眼，抱怨道。
    “當然是熱的了。”
    “奴才都說了這次考試要考八.九個時辰，夫人偏偏不信。”
    “夫人為了讓您老人家隨時能吃到熱食，隔半個時辰就去食為天去取一趟飯菜，還不讓兄弟們代勞。”
    “為了保護夫人，兄弟們來來回回跟著跑了十多趟，就差把廚房搬過來了。”
    方永聞聲，搶過食盒遞到了陽三麵前。
    “賞你的。”
    陽三臉上一喜。
    “那敢情好。”
    “打霜的天氣吃一口熱包子最舒服了。”
    “女兒讓我跟隨主公的決定果然沒錯。”
    “等女兒從軍中歸來，我便讓她入府為妾。”
    方永一手抓住花滿溪的腰肢，一手抱住大腿，猛地把花滿溪從地上抱了起來。
    周圍等候家屬的人群傳來陣陣驚呼。
    花滿溪羞得把腦袋埋進方永懷裏，心中關切道。
    “夫君…夫君不餓嗎？”
    “餓！”
    “但包子吃不飽。”
    “回家吃奶。”
    “吃奶可比吃包子強多了。”
    “嗯……”
    “順便生個孩子吧。”
    方永故意拉大了嗓門，抱著花滿溪大搖大擺的從人群中走過。
    所過之處，無
    不投來羨慕的眼光。
    幾乎全城百姓都知道，這位所謂的方家夫人，不過是謝道韞送給方家的奴仆，祖上還曾犯下過抄家滅族的大罪。
    而今方家次子功成名就，還能把一個罪臣之後寵幸到這種地步。
    有此良人，婦複何求。
    方永無視世人的眼光，一步一步走向方府，如同昭告天下。
    隻有他才清楚。
    花滿溪自從為他擋下那次暗殺之後，掩藏在心中那份怯懦與自卑。
    他更清楚。
    花滿溪的腿傷，乃至於現在的懦弱與自卑，都是因為救他這條命才造成的。
    “我要讓全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選擇的女人，就算是什麽都不做，我也會寵她一輩子。”
    方永回到方府門前，衝著花滿溪的額頭深情一吻，這才望向門前等候的眾人。
    在門前警惕的季布急忙迎了上來，指了指門前的眾人道。
    “自稱是沈家來的人，昨日中午就在門前等候了，從未離開。”
    幾丈開外，一名身穿華服的老者帶領人群走了過來。
    “鄙人沈瓊，見過縣子大人。”
    “小女沈碧落，這廂有禮了。”
    方永打量了一眼沈瓊身邊的沈碧落。
    巴掌臉，雙鳳眼，半透明的薄紗遮住了下半張臉，讓人看不真切，卻也看得出是一副美人胚子。
    身穿鑲金絲黃裙，手持玉笛，腰佩香囊荷包，頭戴珠釵寶玉，一身富貴人家打
    扮，卻又不顯得俗氣，讓人下意識的想起書中描述的大家閨秀。
    唯一和大家閨秀風氣不合的事，這女人正在對他眉目傳情。
    方永收回目光，淡淡笑道，“聯姻麽？”
    沈家六長老沈瓊，沈氏家族中負責大隋境內生意的全權管理者。
    出了海的貿易，朝廷無法管轄，大可以張揚跋扈。
    可要是能在境內把天下絲綢布匹生意收攏起來，甚至無聲無息的超過苦心經營多年的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