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輔星火攻;白蓮七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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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可能逃出我的七星大陣了!”
七隻色彩各異的巨獸以北鬥七星的陣型將戈舒夜、蘇惹月包圍起來,遠處陣眼的紫微星上正站著怒火熊熊、殺氣騰騰的花開院道忠。
七隻巨獸突然變小,仿佛是褪下了各色的皮膚,變成一個個戴著七色野獸麵具的高大戰士。他們身穿鎧甲,手中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不同的武器。
戈舒夜抽刀而出,七人長兵齊出,圍城一個半圓朝她齊刺!戈舒夜分神護住蘇惹月,隻能以單手揮動驚地藏,招式受限,威力大減,漸漸被七人團團包圍。
二人且戰且退,漸漸被逼至樹林邊緣:“這是一個天罡北鬥陣?”
“小心!”惹月見道忠結印召喚,出聲提醒。
“貪狼,陽木;廉貞,陰火——火球之術!”火球撩過樹林,鬆枝油脂劈啪作響地燃燒起來,形成一麵阻擊背後的火牆。
“說過了火對我們沒用——水之結界!”戈舒夜召喚出鑽石刻麵水晶球似的正二十麵體結構。
“哼,你中計了——文曲,壬癸水!汙染之術!”
血紅的符咒飛來,戈舒夜知道花開院道忠的陰陽術在自己之上,符咒中必然有詛咒可以混入水之結界中。而她從三山習得的結界,都乃是三山的天使們打包好的,她自身作為翔士,隻能調用、不能創造,如果水之結界破壞了,無法複原。不敢硬接,隻能趕緊將水之結界召回。
“哼,果然你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吊車尾,那我就沒什麽顧忌了。”花開院道忠識破了戈舒夜的偽裝,“恐怕你也不是陰陽師吧?
你根本不懂得結界之術的原理,無法創造自身的結界。你雖然身負巨大的力量,卻不會使用它;隻是憑借生命的本能讓那力量橫衝直撞——那是什麽?四魂之中,你的荒魂最亮,卻是異常的血色,不是勇敢,是憤怒,是不滿。
原來如此,你在怨恨命運之神嗎?是這種憤怒支使著你遠渡重洋、隻身一人嗎?
你在怨恨那個本該是你兄長的人、卻因為陰差陽錯成為你的仇讎嗎?”
戈舒夜眼睛眯了起來,鼻梁上方驟起,像一隻發怒的狼:“誰允許你隨意窺探他人的內心?難道失去一隻眼睛還不夠,你還想丟掉另一隻嗎?”
“我的眼睛並沒有丟失,它隻是被土禦門有司的祖父奪去了,用以他們家族曆代家元和那個不滅的亡靈交流。我道忠正是有這對可以洞穿四魂的眼睛,才被玉藻前大人賞識,得到永生之水的賞賜,可以長生不老。
她會調令我鬼法眾之人為她做事,每十年賞賜我們永生之水。因此我們才得以獲得比正常人類長得多的壽限。這次她就是讓我們幫助她經略關東,取得茶茶丸首級。沒想到半路卻遇到你這個土禦門的小子擋路,新仇舊恨,那我就讓你替土禦門有司還給我破軍之術的代價吧!祿存、武曲、破軍,三星合戰!”
三個獸戰士同時朝舒夜她們攻來!
後麵就是被火球之術點燃的火海。
戈舒夜動作迅速,攔腰抱起蘇惹月跳起來,往高樹上躲避,轟!祿存的第一擊在她們站立的原地激起巨大的煙塵。武曲的速度很快,朝著她們的落點,快步衝來,像巨熊一樣重重的一擊,樹上落葉紛紛墜落,巨大的搖晃,樹幹傾斜,慢慢倒下!戈舒夜突然發現,她們已經被火上下左右包圍了!縱使她能夠凍住義軀,但蘇惹月肉體凡胎,怎麽能夠承受?隻能拉著惹月的後腰帶,抱住她尋找著落點,而那裏——
破軍位,是陷阱!
“你中計了——破軍,陰水、陰金,那把寶刀是我的了!豪奪之術!”破軍位突然出現九字紋光印,仿佛有個黑洞一般,猛烈的將戈舒夜的靈力吸引、吞噬進去!
逃脫不了了!
“糟了!——魂之結界!”
嗞——————刺耳的聲音,像是尖銳的指甲刮過金屬的表麵。
“怎麽了?!”惹月捂住耳朵,發現她們周圍的世界好像落入一個由十二個正五邊形組成的錘紋的玻璃罐子,外麵的世界像流動的油畫筆觸,旋轉、融化,像是冷的、彩色的火焰,而降落的速度也在變緩。“時間變慢了?”
“降落沒有變慢,隻是這個區域內我們的思緒會進行得更快。花開院道忠太狡猾了,他看穿我沒有什麽陰陽術的修為,無法對付這種奪取靈力的術法。九字紋設在我們落地的點上,就像是一個貪婪的鱷魚嘴,準備把我們吞噬進去,然後將驚地藏據為己有。破軍應當是七星式神術中最強的,我不是真要遭了吧?”
“那個破軍是假的。”惹月十分肯定地道,“它的靈器容量並不能容納你的靈力。”
“什麽?!”戈舒夜很奇怪。
“既然是請君入甕的計策……那就用你巨大的靈力撐壞它,破甕而出!”惹月道。
“好、”舒夜點點頭,同仇敵愾消散了她們的齟齬,“可是你怎麽能確定那破軍是假的呢?”
“道忠不是自己說過,破軍之術被土禦門奪走了嗎?那破軍一定隻能由其他的星式神代替。它看上去比其他式神都弱很多,開陽旁邊有一顆星宿,叫做輔※,是開陽星的伴星,所以……”
“可以偽裝成破軍,又不能離開武曲太遠!”戈舒夜定睛觀察,“如果隻是輔星式神,它承受不住驚地藏的正麵攻擊。大小姐,抓牢我,會有很強的撞擊。
準備好了嗎?三、二、一
魂之結界,解散!”
驚地藏!
轟!
戈舒夜為了求生,使用了十足十的刀氣。巨大的刀弧像是一輪遮天蔽日的滿月,被她直接擲在地上,簡直如同月落月生,半輪明月被直插地底。巨大的震動——煙塵散去,假的破軍式神被一劈兩半!式神的義軀像兩片被砍倒的牆壁,朝兩側倒去,然後,化作無數的光點。飛散了!“這次的確破壞了他的式神!”
“打得好!”惹月忍不住開心得叫出聲來,“如此一以來,七星式神陣就破了!”
“可惡!還沒有結束——你們以為區區的暴力蠻勁兒,就能逃出我的掌心嗎?”花開院道忠重新結印,竟然將自己的紫微鬥位也席卷入內!
剛被他點燃的林火像是有生命一般,被九字紋席卷在剩下的六星式神和他自己身邊,如同七尊身上燃燒著地獄之火的奪命修羅!
“可惡,如果春水在這裏就好了!”
“春水?沈自丹的妖劍?傳說在大同保衛戰中,他使用妖法,一夜冰封了長城?”蘇惹月心中納罕,她隻是聽說過這種傳言,沒想到竟是真的。那深不可測的禦馬太監真的,可以呼風喚雨?
豈不是多智近妖?
舒夜點點頭:“藍迦樓說,對地上的人,要說平山之力和造山之力,是風、水和土、火。
但是對於時間之外的人,則要說得不同;
是運動和相互作用;
運動和相互作用本來是在時間中聯係的;(牛二)
春水改變物體的運動不需要時間;驚地藏改變物體的相互作用不用按照幾何。
當它們合而為一,白劍劃出的區域是新宇宙,不必遵守舊宇宙的約。”
惹月搖搖頭:“我聽不懂你們的話……但是,它說,春水和驚地藏可以合而為一?戈姑娘,你懂得什麽陣法嗎?”
“白蓮陣是我唯一能夠使用的陣法,是見習翔士的入門基礎。”
“你試試看將驚地藏插上去,運用內息,看會有什麽變化。”
戈舒夜照著惹月所說的做了,隻見驚地藏插入白蓮陣的圓心,白色的弧光變成金色,它們似乎變成了一個個可以觸摸的實體,內部發出張力,似乎想要動彈起來。
“白蓮陣……有幾個圓?”
“七個——啊!”隨著惹月的回答,二人思緒飄動,地上的白蓮陣就如同她們腦中所想似的,將外圍圓切掉的組成六瓣蓮花的其他六個等大的圓完善起來。
“把刀拔起來,你好像把它們釘住了。”
“是麽?”戈舒夜有點奇怪,將刀抽離了地麵,七個組成白蓮陣的光圈突然像要給她展示似的原地擺動了幾下。
“對,它們可以移動、變化——”戈舒夜在腦海中想了,然後隨著她的思想,七個光圈按照她的思想移動了!她想著讓它們變大,然後旋轉六十度——六瓣的蓮花陣像曼荼羅那樣旋轉,疊加,旋轉著,花瓣增加了一倍。
“原來是這樣!去!”戈舒夜言出法隨,曼荼羅上的金線突然旋轉著驟然增加,然後突然全部四散開,朝著六星式神飛去!
地麵上突然出現六個通天的光柱,將烈焰的六星式神困在其中!
“這是……這是,你居然可以做出這無堅可摧的絕對領域大結界!”
“溫度,就是運動——靜止!”戈舒夜一聲令下,六個圓柱結界中的溫度驟然下降,當中先是空氣中的水汽被凍結,下起了雪;然後是二氧化碳和二氧化硫淺藍色的針狀結晶,緩緩落下;最後,連空氣中那點惰性氣體也凍成了灰灰的雪片。失去了空氣,雪片的落速完全變成自由落體——裏麵的分子運動幾乎消失,無限接近宇宙冷寂的背景溫度。而這六個世界和外界完全不發生熱量交換,因此沒有在外圍形成結霜,光線穿透進去,不會有丁達爾現象,隻是在空氣和真空的交界處有不明顯的折射,倒像結界外麵的人是生活在魚缸中的魚一般。在外麵衰敗的戰場的映襯下,六星式神所在的六個結界,仿佛是六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隻有裏麵是冰雪琉璃世界。
六星式神的軀體像是被凍在液氮裏的屍體一樣迅速僵硬、結霜。金屬的兵器變得極其脆弱,仿佛是被苔蘚腐蝕般,一朵朵凍出的傷痕,一碰就碎,不能維持自身的形狀,最後在重力的作用下,化作一堆淺灰色的粉末,落在二氧化碳雪的最上麵,像是一撮胡椒麵。
六張白色的式神符紙快速落下,被雪埋住。
花開院道忠雙手捏訣:“遁身之術!”
“晚了。囚!”戈舒夜一聲令下,曼荼羅陣從地麵上立起!將花開院道忠捆了個結結實實,像達芬奇的那張著名的人體畫像。
“別殺他!”蘇惹月雖然也被舒夜強大的法術所驚,但她還記得提醒對方。“令他帶我們去見他背後的首領,我們還要和沉星……天海豊會合。”惹月刻意規避了顧沉星,她心中為戈舒夜歎息了一聲,這個傻姑娘,她原來真的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啊——她強得像故事裏可以冰封萬裏的冰雪女王,她這麽強,可是她看上去卻總是笨手笨腳的。
她甚至不太擅長使用強力讓別人屈服。
“哎,戈姑娘,我真是,搞不懂你。”
鐺!
困住花開院道忠的白蓮陣光圈突然發出幾下閃光,像被什麽襲擊了。
“誰?!大小姐趴下!”戈舒夜隻能調轉白蓮陣,擋住朝道忠飛射而來的一串浸泡了蛇毒的手裏劍。
“花開院大人,你再次輸給土禦門家的小子,丟人丟大了,主人對你很失望。”
“哼,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土禦門倒是一直沒有取我的性命,阿國,你是為什麽?”
“隻有幸童子和我,才能得到尊師大人的永生之水,我們會做一對神仙眷侶。”
戈舒夜聽完,活靈活現一臉八卦地對蘇惹月轉述道:“他們內訌了,那個蛇女好像跟小白臉跑了。因此要搶永生之水,和小白臉雙宿雙飛。”
“哎,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無聊!”惹月忍不住被她這麽危險的境地還能八卦起來的脾氣逗笑了。“土禦門先生,我們無意傷你,我們放開你,你的力量足以自衛吧?”惹月站起來。
“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他的!”
“大明恩威並施,現在他已經屈服,當以仁德服人;再說,蘆屋道滿的後人也不是無名之輩,他不會偷襲我們的。”惹月胸有成竹地道。
花開院道忠看著身上的束縛被解開,整整衣衫,歎了口氣:“罷了,土禦門家的小子和這位小姐,雖然我輸了,但不致受辱。你們也算救了我一命,你持著我的九字紋,它會帶你去找到智孫的。”
“你們知道我們要找誰?”
“永生者們的消息總是靈通。”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