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平死了。
    陳鋒打死的。
    無所謂正義或邪惡，周麟僅僅隻是讓陳鋒稍微練一下，不要隻有嘴皮子功夫。
    至於蔣蘭蘭想要去找藍月月“一決高下”，這種愚蠢的事情周麟是不會奉陪的。
    該回去了。
    陳鋒最後決定跟周麟走，在他一槍打死曾平之後。
    “掌握別人生死的感覺......”陳鋒學曆不高，但書還是看了些的，雖然都是小說，“......真是令人迷醉，現在再看蔣蘭蘭，我還真蠢。”
    其實男人就是這樣，喜歡一個女人的時候她就是全部天地，等到一朝醒悟，那就啥也不是。即便現在蔣蘭蘭主動對陳鋒投懷送抱，可能陳鋒都不屑一顧了，畢竟褪去了癡情的光環後，快四十歲的女人再怎麽風韻猶存，也未必就有十八歲的姑娘更吸引男人。
    蔣蘭蘭跟陳家兄弟跟在後麵，不管他們想不想跟周麟走，徐四爺的麵子折在這兒了，回頭人家再找來誰會倒黴？
    反正不會是周麟。
    所以哪怕無法接受周麟的無視和陳鋒的白眼，蔣蘭蘭也隻能忍氣吞聲，牢牢抱住這洪水裏唯一的救命木筏。
    皮卡車正好坐五個座。
    蔣蘭蘭本想去副駕，結果被陳鋒瞪了回去。
    發動汽車前，周麟轉回來掃視眾人，“醜話說在前頭，或許你們是為了活命，但我這艘船也不是諾亞方舟，上船容易下船......就別想了。”
    “都考慮好，給你們三分鍾。”
    三分鍾，足夠周麟抽支煙。
    陳明雲拿起周麟放在前排中央扶手上的香煙，滿足地給自己點上，然後分了一支給弟弟明東。
    陳鋒也抽出一支。
    轉眼間整個車廂就被青色煙霧填充，蔣蘭蘭開始咳嗽，卻沒有一個男人在意。
    “行吧。”周麟發動了汽車，皮卡呼嘯著揚起積雪，向來福號方向疾馳。
    經過專門改造的艦島樓，絕大多數時候是不會透出燈光來的。
    周麟也不打算讓陳鋒等人知道艦島樓的存在，他徑直將車開到來福號側門，順著斜斜的坡道開了進去。
    “我的天，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從皮卡車下來後，陳鋒等人徹底驚呆了。
    四麵八方都是鋼鐵結構，仿佛置身於未來—未曾真正接觸過大型戰艦的人往往會產生類似的錯覺，尤其這一片還被周麟刻意改造過。
    要論生活條件肯定不如艦島樓，但地方卻寬敞得很，裏裏外外、上下三層加起來超過兩千平方米的區域，不僅可以“停車”，還有足夠的活動、住宿、生活空間。
    不是沒有水兵房間，隻是現在不對陳鋒等人開放。
    但對於陳鋒等人來說，隻要有“水、電、氣”以及充足的食物，那就跟天堂沒什麽區別了。
    “你跟我來一下。”
    暫且不管陳家兄弟和蔣蘭蘭如何安頓，周麟帶著陳鋒穿過一道隔離門，又走過一條長長的通道。
    “這，這裏究竟有多大啊？”
    “就咱們幾個人？”
    “不會是比官方的庇護所還大吧？”
    ......
    陳鋒是在忐忑中抵達“醫院”的。
    “脫光了，我要做個檢查。”
    強烈的白色反光中，陳鋒極其不適應但又毫無反抗能力地接受了一係列檢查。
    周麟雖然不是專業的，但天天被吳雪折磨，今天總算嚐到了折磨別人的快樂。
    “完了嗎？”
    “嗯。”周麟滿意地點點頭，“你跟他們不一樣，所以今天這件事情你最好也別跟他們說。”
    “知道了。”陳鋒點點頭，他現在是徹底被看到的一切給震驚到了，哪裏還敢反駁。
    接下來周麟又出去過兩次，都算小有收獲。
    天空已經越來越亮，以至於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永夜過去，光明重新降臨的一天。
    艦島樓裏的生活可以說平淡如水，除了種植和養殖之外並沒有太多事情可做。
    吳雪跟周莉每天都會被程亞麗督促著運動一段時間，成為異能者後程亞麗也自然開始進化，在周麟看來有些往“力王”方向發展。
    可能對於女性來說這是個不好的消息，畢竟沒有幾個女人願意自己長得五大三粗。
    但程亞麗並不在意，她甚至有些高興，尤其是聽周麟說“力王”方向的進化者發展到後麵甚至可以不畏懼普通熱武器時，高興得差點沒把周麟給抱死。
    真是奇特的口味啊。
    周麟開始為自家老爹擔心，這要是有點什麽不忠或者是不妥的行為讓老媽發現了，缺胳膊斷根那簡直就是分分鍾啊.....
    其實周麟並不確定永夜大概經曆了多少天。
    天空中的火山灰分布並非絕對均勻，加上大氣流動，或許會出現某些地方的塵埃厚些，某些區域又要薄些。
    一覺醒來，周麟忽然覺得心動不已。
    他起身來到三層封閉的窗戶前，然後令其一層層緩緩開啟。
    防彈玻璃材質的玻璃上，出現了一個淡淡的黃色光影，那是——太陽！
    太陽出來了！
    太陽竟然出來了？
    周麟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輕輕摁住對講機，“各位，永夜結束了。”
    程亞麗跟周才軍打開了窗戶，在陽光下相擁......
    黃夢穎將坐在輪椅上的老娘推到陽光能照耀到的地方，感受那並不存在卻又讓人流淚的溫暖。周莉坐在床頭，揉了揉眼睛，不屑地撅起嘴，但終究還是忍不住，笑了。
    二樓是沒有窗戶的，但有個向東的天井。
    陽光從天井投進來，正好圈住了仰天喜泣的孫成昊，隻不過沒等他嚎兩聲，就被黑仔無情地拱到一邊，狗子歡快地轉了兩圈，然後在光暈裏盤起身子，盡情展露油亮的黑毛。
    歡呼的不僅是艦島樓。
    都說巴蜀難得見到太陽，不知老天爺是不是要補償地震帶來的傷害，整個夏國最先見到太陽的地方，反而成了巴蜀。
    嘉州城，仿佛老了十歲的朱廣寒，在徐誌遠的攙扶下走到陽光下，才五十歲的他已滿頭銀絲，仍舊凜冽的寒風中，布滿溝壑和老年斑的臉上綻放出一絲笑意。
    相比之下葉新曉就笑得很大聲，像起床的號角，中氣十足。
    “好啊！黑暗終將過去，黎明終於來臨！”
    全國各地都收到了這個好消息，每個活著的人都在因此而高興。
    光明代表著希望，希望則給人活下去的勇氣！
    未來的日子或許會更難，但隻要還有希望。
    無線電波載著這個喜訊向四麵八方傳播，然而周麟臉上的笑容卻沒有持續太久，那陰沉的臉色把吳雪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