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越近，李雲一的心底就越是激動。
    雖然說起來他這次才走了隻有短短幾個月，但這其中所發生的改變，竟讓他有一種恍如經年的感覺。
    與此同時，心底對於母親的思念也變得愈發強烈起來。
    回想起之前自己逃學跑去外麵鬼混的日子，李雲一就兩頰火辣，母親殷殷期盼的眼神就如同針紮在心裏一般。
    也幸好自己後來遇到了陳大哥，才讓自己有了今天，總算是沒辜負母親的期望。
    兩人拐進巷子，入目所見，是一條逼仄得隻能讓三人並肩而行的小路，地板磚上汙水印漬斑斑點點，角落早已經布滿了青苔。
    李雲一特地觀察了一下李成飛的表情，發現對方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之後，心底的羞愧才消失了些許。
    這還是他第一次帶其他人來家中做客，他知道自己家裏的條件，所以從小到大，他就沒有邀請過任何同學來過家裏。
    也許是年少時的虛榮心作祟，也許是不想在自己的同學麵前抬不起頭來。
    但李雲一卻並沒有埋怨過自己的出身，而是一直在為了給家裏換個大房子的目標奮鬥，雖說中間因為父親離世有所改變，但後麵總歸還是走上了正道。
    “師兄，前麵巷尾的那裏就是我家了。”李雲一現在對自己這個師兄的觀感很好，沒有半點忸怩的開口介紹道。
    然而他順手指去，動作卻僵在空中。
    李成飛一看，臉色當即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因為李雲一所指的那戶人家，此時外牆和門上不知為何已經被人給潑滿了大紅色的油漆，那如同鮮血幹涸後般的顏色，在灰撲撲的牆壁上顯得是如此刺眼。
    李雲一心底咯噔一聲，也顧不得禮貌了，當即匆忙的跑上前去，李成飛見狀也提著東西跟上。
    待得靠近後，兩人才看清楚那油漆並非是率性潑出，而是用來寫字的。
    李雲一站在門外，看著那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還錢”倆字，表情中看不出喜怒，但站在一旁的李成飛卻感覺四周的溫度有些下降。
    李雲一上前兩步，特地觀察了片刻後說道：“痕跡新舊不一，來了應該不止一次兩次了。”
    李成飛這時也不知道該怎麽搭話，想了想後說道：“師弟，這情況之前有發生過嗎？”
    “沒有，就是在我離開的這幾個月裏發生的。”
    “要不……先問問阿姨？”
    李雲一沉默片刻，隨即伸手敲了敲房門。
    但是過了片刻，並沒有任何聲響從裏麵傳來，李雲一開始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都這個點了，不可能不在家才對。
    正當李雲一準備強行破門而入的時候，終於從裏麵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錢我這兩天就能籌好，籌好了會第一時間給你們的，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求求你們了……”
    聽到這個聲音，李雲一頓時鼻尖一酸，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媽，開門，是我，我回來了。”
    先是一陣短暫的沉寂，隨後大門被打開，一位麵容蒼老，明顯和實際年齡不符的婦人走了出來。
    看到李雲一的一刹，婦人嘴唇微微顫抖，像是想喊出對方的名字，聲音卻被堵在了喉嚨裏。
    “雲一……是你，我的兒子回來了……”
    見著短短幾個月就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的母親，李雲一腦中就如同天雷炸響般，再聯想到外麵的這一切，他已經將事情給猜出了個大概。
    但現在母親的情緒明顯不太穩定，要問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問。
    李雲一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花，上前兩步將婦人擁入懷中。
    “媽，別怕，我回來了……”
    母子倆相擁而泣，李成飛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著，沒有去打擾這母子重逢的一刻。
    好一會兒後，母子倆才收拾好情緒，李雲一開口介紹道：“媽，這位是我的師兄，特地過來看您的。”
    李成飛上前兩步，臉上露出笑容：“阿姨您好，第一次過來，不知道您老人家喜歡什麽，就都買了一些，還希望您不要介意。”
    李母擦了擦眼淚，臉上擠出笑容：“哪裏的話，快請進，我也沒想到雲一會帶朋友過來，家裏都還沒收拾呢，希望你不要見怪。”
    客套了一番後，三人走進了屋子，李成飛隨意掃了幾眼，發現隻能用一覽無遺四個字來形容。
    但他心裏思考的卻並不是這個，而是剛才所發生的那件事情。
    “媽，你這腿是怎麽了？”
    李雲一的話語將李成飛從思緒中拉了回來，看了一眼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