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趙大校饞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尤其是當他看到陸少將和他的副手們都這麽認真地埋頭幹飯時, 心裏更是和被貓抓了似的難受。
    怎會如此。
    怎會如此！
    他恨不得穿越回一個小時之前，抽一個小時之前的自己一巴掌。
    讓你沒看到就亂說，讓你亂說！
    但現在自己又不太好意思拉下臉來主動要求, 隻能眼巴巴地等著。
    第三軍團說的高級營養液和外麵賣的高級營養液不太一樣，裏麵添加了更多營養，符合軍隊士兵平常大量訓練消耗的需要。
    但就像以前的人吃減肥餐加各種營養品，盡管已經盡量調整口味了, 可說實話，味道真的好不到哪去。大家平常直接閉眼悶，在嘴裏停留不過三秒，難喝就難喝, 大家都這樣過來了, 自然不會在意這些。
    可俗話說由奢入儉難, 當他們聞到了這個味道, 吃過了這些東西, 再去吃原本營養豐富但難喝的營養液就無異於受刑。
    “你們也吃吧, 不用看我們了。”陸少將連著吃了好幾口之後終於緩了緩, 就對餘拾一他們說。
    這味道這麽好，自己都有點忍不了, 幫忙做飯的這些士兵更是全程經手, 估計一直在忍著。
    要讓他們看著自己吃完再吃未免太過殘忍，再說看著數量顯然也不是隻有他們幾個吃的。
    在非工作時間, 陸少將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自然不會介意和下屬們一起吃飯。
    “謝謝少將！”大家歡呼了起來。
    他們就等著這句話呢！
    之前吃的那一口根本就不夠，說是解饞, 可吃了第一口就是把已經壓下去的饞蟲全都勾了起來。
    原本還勉強能忍住, 現在開了口子又去忍是真得挺難的。
    現在陸少將發言讓他們吃, 他們自然歡呼雀躍，期待已久。
    大家一開始還顧忌著不要太過分，畢竟還有領導在，要是露出不太好的一麵多少有點不太好。
    可是因為吃得太上頭，這點顧忌也沒了。
    反而是陸少將看著他們人手拿著一串，不像他們這樣一口一口地吃還奇怪起來。
    “為什麽他們直接穿著串吃？”他好奇地問餘拾一。
    “這樣方便一點，而且比較有感覺。”餘拾一把頭從羊肉串中間拔出來，把嘴裏的肉咽下去之後說道。
    “好像確實。”陸少將若有所思。
    用筷子夾著肉吃的確很方便，也不會弄髒手，非常符合他們的身份，可是看到大家都這麽聚在一起，蹲在矮桌子旁邊直接從串子上咬肉下來吃，這種感覺還是不太一樣。
    “給我一串試試。”
    餘拾一拿了一串給他。
    陸少將頓時愛上了這種直接從肉串上擼肉的快樂。
    雖然的確不是很雅觀，但是一旦習慣了這種吃飯的方式，就好像解放了某種天性。
    本來和顧少將他們一起吃得慢條斯理的顧實初默默地走到了人群當中，和他們一起吃。
    主要是蹲在了餘拾一和穀文海身邊。
    他們是空降來的，平常完成任務還好，大家一直聽他的，這種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除了經常說話得餘拾一和穀文海還真沒地方去。
    可是坐在他們旁邊擼串也比坐的那裏對著盤子吃比較好。
    和他關係比較好的段越眼裏已經冒火星了。
    好歹說一下也行啊！
    給個台階下，給個台階下啊！
    段越一開始認不出來，但是後知後覺的緩過勁來了。
    這東西、這東西好像就是自己抓來的那隻角羊？
    光是聞著味道就知道好吃了，餘拾一究竟是怎麽弄的？
    大家吃起來上了頭，一個個顧不得長官們，埋頭苦吃起來，有的吃不得辣，又去烤爐上重新烤新的。
    但也有人想吃辣但是受不了的，一邊嘶哈嘶哈地吸氣，一邊往嘴裏麵塞，實在忍不住了，再頓頓頓灌水。
    餘拾一吃了兩串，終於緩解了一下對羊肉的執著，她拿了一串烤土豆片，一邊咬著一邊去烤爐邊上查看自己烤的羊腿現在烤成什麽樣了。
    羊腿實在是太大，就算是劃了口子肉也比烤羊肉串厚很多，所以需要的時間比較久，盡管已經提前放進了烤箱，但和十幾分鍾就能熟一波的羊肉串還是不一樣。
    和餘拾一熟悉的人一看到餘拾一跑到烤爐前麵查看，就知道烤爐裏麵肯定還有其他更好吃的東西，所以下意識放慢了吃烤串的動作，留下一部分肚子。
    不然一會有別的好吃的就塞不下了。
    餘拾一用精神力伸進烤爐裏查看了一下羊腿的狀態，確定再稍微烤一會兒就差不多了，這才又轉回去繼續吃羊肉串。
    “你要不要給你朋友送一個？”餘拾一小聲地跟段越說。
    聲音雖然小，但是在一直關注著他們幾個的趙大校他們耳朵裏卻仿佛炸雷一般，期待的眼神立刻就落在了顧實初的身上。
    這個小餘真的是好人啊！現在還給他們台階下。
    段越更是覺得自己剛才罵顧實初罵狠了，其實他人還是不錯的。
    “段越嗎？沒關係，他不愛吃。”
    穀文海被這句話嗆到，趕緊扭過頭咳嗽。
    趙大校聞言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小餘啊，你們這是做的什麽呀？”
    要什麽麵子呀？在這個時候麵子是最沒用的東西。
    要麵子能吃到這些肉嗎？
    不能。
    趙大校的態度和哄孩子似的，生怕餘拾一不高興就不給他們吃了。
    “是變異動物和變異植物。”餘拾一解釋道，“那個是蟲族。”
    “哦哦哦，這樣子啊……”話雖然是這麽說，可眼裏的渴望都快溢出來了。
    “香不香？”陸少將幽幽地問道。
    “香香香。”趙大校趕緊點頭。
    “蟲族好不好吃？”
    “好吃好吃！”
    這個時候就不需要嘴硬了。
    小餘可真是好人啊，他這一開口就連陸少將都開口給他台階下了。
    眼瞅著馬上就能吃了，誰還在意這點換不了吃的的麵子呢？
    丟人就丟人吧，吃一口不虧，吃兩口賺了！
    陸少將本來就是故意的，怎麽可能真的不給他吃，現在看把人吊夠了，也就沒有繼續逗他玩。
    餘拾一轉頭看向陸少將，見陸少將沒有阻止的意思，這才站起來端了好幾盤羊肉放在他們麵前。
    “請嚐嚐看我的手藝吧，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此時，在趙大校他們眼裏，餘拾一這個小姑娘仿佛自帶聖光，和陸少將那個家夥完全不一樣。
    “非常感謝！”
    那些把他們饞得要死的烤串此時就堆在他們麵前的盤子上，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經曆過等待的美食才是最香的，他們就像是嗷嗷待哺的雛鳥，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等。
    “如果吃膩了，可以吃點別的換一換口味。”
    “這味道好的很！很好吃！”
    比起蔬菜，大家還是更喜歡吃肉。
    不等餘拾一再說什麽，趙大校就埋頭吃了起來，跟著他來的士兵們也埋頭苦吃。
    本來他們還覺得陸少將他們吃起來有些不雅觀。
    就算這個味道真的很好聞，就算真的很好吃，怎麽能吃得這麽……豪放呢？
    可當這菜一入口，他們就說不出什麽話來了。
    好吃！
    真的太好吃了！
    這濃香又有嚼勁的口感，焦香的肉渣和在嘴巴裏麵流轉，奇妙的香味和濃厚的肉味融合，烤化的油脂在舌尖蹦跳，不管再怎麽燙也忍不住吐出來。
    ——剛才還說其他人吃起來太不顧形象，等到了他們自己吃也好不到哪裏去，甚至更沒見識。
    而後勤技術部的機械師和陸少將他們則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幾個吃東西的樣子。
    雖然他們一開始吃東西的樣子也和這差不多，但……
    看別人沉浸在他們已經吃過好幾次的美食當中，看到他們這副沒見識的樣子，就莫名地覺得好爽啊！
    他們吃得頭都抬不起來，自然不知道餘拾一又打算放大了。
    他們本來烤了不少肉串，中間又去加了一次，剩下的幾十串大家分一分就沒剩多少，沒烤的倒是還有很多。
    雖然覺得一會還有別的吃的可以緩一緩，但這些肉浪費了也不太好，於是又有人去烤了一批。
    不過因為大家都留著肚子，準備吃烤羊腿，所以把大部分的都留給了趙大校他們
    等趙大校他們反應過來之後，這才發現他們吃了陸少將他們好多東西，甚至烤肉串已經見底了。
    他們明明是後麵再吃的，可是他們現在麵前串肉串的簽子已經比陸少將他們麵前還要多了。
    這讓他們有些不好意思。
    但又覺得厚著臉皮才是真的爽。
    之前不要麵子卻被饞了那麽長時間，現在不要麵子卻能吃一個肚飽，該怎麽選擇大家應該都明白。
    “很好吃吧？”陸少將問道。“好吃你就多吃點。”
    他非常雞賊地留了一半肚子等新吃食出鍋，現在看到趙大校他們吃得這麽快樂，甚至還勸他多吃一些。
    這樣等新的吃食出鍋後他們就能少吃點。
    趙大校還有點不好意思，但他明白了，這個時候根本不可能死要麵子活受罪，既然陸少將已經說了讓自己多吃一點，那他這個時候肯定要多吃幾口。
    他們一邊說著不好意思，一邊將剩下的羊肉串吃了個大半，隻覺得自己的肚子塞得滿滿的，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
    不隻是趙大校這麽想，和他一起來的其他士兵們也是同樣的想法，唯獨段越看到了顧實初的眼神暗示。
    雖然他也很想吃，但是出於對顧實初的信任，他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羊肉串，他旁邊的同僚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肉串，還連忙說道，“你是不是吃飽了不想吃了，這個能不能給我吃？”
    “……吃吧。”段越心裏有點痛。
    那人和占了便宜似的拿走了段越地。
    餘拾一算了算時間，感覺差不多要到出鍋的時候了，將最後一口吃完，這才找了一雙隔熱手套，拿著鉤子，穿上外骨骼準備把烤羊腿給拉出來。
    考慮到這個烤爐應該不是一次性用具，機械師們並沒有把這個烤爐封死，而是可以繼續使用。
    餘拾一站在烤爐上麵，操控著外骨骼機械臂從上麵拉開卡住的鎖扣，示意圍觀的人往後稍一稍，等到空出了足夠的空地，不至於燙到人，這才一用力，將烤爐門打開。
    呼啦！
    隨著烤爐的門洞開，被鎖在烤爐內部的香氣頓時噴湧而出。
    熱浪席卷著烤羊腿的香氣立刻布滿整個後勤技術部，哪怕有良好的通風係統，這個香味依舊霸道不講情麵地占領了每一個人的口鼻和眼睛。
    羊腿已經被徹底烤熟了。
    肉為了入味和好熟切成了細網格，最外層的油脂順著肉的紋理往下流，滴落在烤爐的底部，伴隨著微弱的一聲“滋啦”，油脂滴落在高溫的烤爐內，油脂被蒸發，但裏麵的味道卻依舊留在空氣中。
    剛剛出爐時，細小的油花還在羊肉的表皮跳躍，上麵刷了一層醬料，濃香的醬汁和羊肉的香味完美的融合，表麵呈現出漂亮誘人的醬紅色，邊緣處烤得焦香的肥肉更是蘊含了烤肉的精華，被切開突出的方格肉更是隨著往外拉出的動作顫動了幾下，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地往這裏看去。
    這一根羊腿足有兩人高，重量驚人，餘拾一自己倒是搬得動，但是上麵又熱，而且還容易飛濺油脂，這才會用機械外骨骼手臂輔助將羊腿抬出來。
    之後餘拾一又將放在裏麵的那條羊腿一起拉了出來，兩條粗大的羊腿整整齊齊擺在房間的最中央，散發著極強的存在感。
    羊肉串當然好吃，羊腿肉自然不遑多讓。
    剛才還吃羊肉串吃得抬不起頭來的趙大校他們，此時看到這條羊腿，登時覺得自己嘴裏的肉好像沒有那麽香了。
    更要命的是，他們發現自己好像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