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彈幕上的大家本來還想看餘拾一的, 結果中間跑去拍一個實力比較一般的學生，大家還很有意見，卻看到莫憂的背後竟然能夠看到餘拾一。
    不過這個視角比較遠, 他們隻能看見餘拾一的背影, 還有她身邊那一大坨白色的，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後麵是餘拾一不？】
    【誰知道這是什麽啊，那個白花花的是啥東西？】
    【看不清楚，這個小同學快點靠近去看一眼！】
    屏幕裏的莫憂顯然也看到了餘拾一，在山崖上探頭探腦。
    【這個餘拾一真的古裏古怪的, 別人都開始打了，她在這裏做什麽？】
    【我覺得是個陷阱，你看這個莫憂不就過來了？】
    【可憐的小同學，他的實力在餘拾一手裏根本撐不下一招……】
    就在所有觀眾都以為能看到莫憂下到山穀裏，讓他們看到餘拾一在弄什麽的時候, 鏡頭又切了。
    觀眾們：？？？
    【九洲軍校你們到底在搞什麽！讓我們看一眼能死嗎？！】
    【什麽東西這麽寶貝不讓我們看！】
    【我勸你立刻切回去！不然我們就不看了！不支持你們了！】
    【但是你還在看23333】
    可惜觀眾不管再怎麽抗議，九洲軍校的老師們都不會放鬆警惕。
    莫憂不知道觀眾們怎麽看自己, 他隻覺得自己小命不保。
    雖然他知道軍訓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可是餘拾一真的很危險啊！
    誰知道她在弄什麽奇奇怪怪又這麽腥臭的東西？
    餘拾一自己不知道，但她的名字在新生裏麵可以說是赫赫有名，隻不過這個名聲有點微妙。
    因為她實在太不像第一名了。
    大家認知中的第一名有些像孫堯麟，要麽像第三的於似夏，要麽就是樓棄, 又或者是像舒顏澤, 餘拾一哪個都不像, 甚至不像是軍校生。
    可就剛才那短暫的交手，莫憂就明白，對方實力絕對不差, 自己根本打不過對方。
    “又不是吃了你，這麽害怕幹什麽，隻不過這個活比較髒而已，我不太想自己動手。”餘拾一指著麵前的盆子說，“用這個，把這些東西都洗幹淨就好，到時候給你吃好吃的。”
    莫憂看著眼前這一盆血淋淋的東西，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到底是什麽啊！
    可都到了這個地步，莫憂真的逃不掉，隻能接過餘拾一給他的小馬紮，坐在河邊下遊的地方哼哧哼哧地洗著東西。
    這手感好奇怪！黏糊糊又有些臭烘烘的！這玩意能有營養液好吃？
    莫憂一邊洗一邊在心裏尖叫。
    而這邊的餘拾一，對著已經清理幹淨的鴨子磨刀霍霍。
    她這個時候就十分慶幸自己之前提前多弄了一點調料，現在調料不至於不夠用。
    餘拾一在河流上麵把鴨子清洗幹淨，掏幹淨了內髒的內裏也全部清理完，這才在旁邊的空地上掏出了自己之前做的那台淨化器。
    這台鐵灰色的機器在夕陽下被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暖光，餘拾一把鴨子放在了入口的托盤上，按下啟動鍵，多加了十分鍾，這才拍了拍手，準備醃製的調料。
    莫憂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裏。
    “那個……這是什麽啊？”莫憂忍不住好奇。
    “弄出來清理食材的。”餘拾一解釋。
    “清理……食材？”莫憂覺得餘拾一好神奇，好奇妙，好離奇。
    食材又是什麽？
    為什麽她說的話自己都完全聽不懂？
    這個儀器還有倒計時，也沒有聞到什麽味道，更不是什麽大規模殺傷性的武器，他一邊搓手裏的鴨腸，一邊思考餘拾一到底想幹什麽。
    然後發現自己想不出來。
    算了，不想了。
    自己還是幹活吧qaq
    很快，二十分鍾後，鴨子清理結束。
    餘拾一從裏麵掏出鴨子，又在鴨子內部抹上椒鹽粉和五香粉。
    正宗的烤鴨是不需要醃製的，但是這個鴨子實在是太大太肥了，如果裏麵不醃製可能不好入味。
    更何況這裏也沒有人糾結這個烤鴨是不是正宗，好吃就行了。
    餘拾一用鋼針把之前開的那個口子縫起來，確保不會漏氣，然後臨時做了個鼓風機，從鴨脖子的位置往裏麵吹氣，讓整隻烤鴨鼓起。
    然後又燒了一鍋熱水，用熱水給鴨子燙皮，隨後迅速過冷水，讓鴨皮保持彈性並且吹幹水分。
    烤鴨需要風幹24個小時，但餘拾一沒有這個時間，直接用了高科技，在臨時改的風箱裏麵吹了半個小時，然後找出了自己以前用來烤羊腿的烤爐。
    烤鴨其實有專用的爐子，但那是飯店，他們自己吃用不著在意那些，稍微改一下就能湊活著用。
    餘拾一開始調製烤鴨外麵刷的那層脆皮水。
    白砂糖，麥芽糖，鹽，加上水，放在鍋中熬煮，一直到化開之後才關火。
    這一整盆水需要放涼，餘拾一就把鍋放在了流水中，讓水來冷卻這盆脆皮水。
    趁著這段時間，餘拾一站起來，雙手叉腰看了看，說道：“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黃瓜和蔥？”
    莫憂頭上飛起一個問號。
    “那是什麽？”
    餘拾一便問係統了。
    【統子，我的好統子，幫我掃描一下唄。】
    係統已經習慣了餘拾一隻有這個時候才能想起自己，也沒有反抗，無奈地給餘拾一掃描周邊的地圖，在餘拾一麵前彈出了一個地圖，上麵是特意標注出了能吃的一些食材的特別版本。
    餘拾一看著這份地圖，再一次感歎荒星就是好。
    這哪裏是荒星，這是天然大食堂。
    餘拾一便抽出一張紙，在上麵按照地圖畫了起來，然後在上麵標注出了位置遞給莫憂。
    “幫我去找點這個。”餘拾一給莫憂解釋了一下要找什麽，要怎麽挖，這才把迷茫的莫憂送走。
    莫憂覺得自己應該趁這個機會逃跑，可是莫憂又覺得自己不該跑。
    自己要是跑了大概會後悔。
    他扭頭看著正埋頭搗鼓著其他東西的餘拾一，抓了抓頭發，還是去幫餘拾一挖東西了。
    一個打下手的還是不行啊。
    餘拾一擦了擦手，望著自己這一灘東西有些棘手，她的精神力再次放出，確認了一下另外兩個人的位置。
    一個向遠離自己的方向走了，另一個反而距離自己挺近的，照這個速度，應該半小時後就能走到自己這裏。
    餘拾一想了想，去找那個離自己比較近的人了。
    等莫憂帶著餘拾一要的東西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原來坐著洗東西的地方竟然多出了另外一個人。
    那人和半個小時之前的自己一樣，隻不過對方的臉比較腫，好像被人揍了，此時聽到自己回來弄出來的動靜，還瘋狂向自己使眼色。
    莫憂：？
    他眼睛抽筋了？
    專程出去揍了個人的餘拾一沒有看到兩個苦力的交鋒，拿著表皮已經風幹了的鴨子，用矽膠刷蘸著脆皮水刷在鴨子的表皮上，最後拿著彎鉤掛著鴨子送進了改造完畢的烤箱中。
    原本是用特殊的能源火，但餘拾一剛才去砍了點樹，回來用做了點木炭，用最原始的方式烤。
    餘拾一懶得用一整天去風幹鴨子，但她不介意用半個小時弄點果木炭。
    科技改變生活，要是放在以前，要想弄出這麽多合適的材料真的需要很長時間，哪有現在這麽方便快捷。
    “回來了？”餘拾一招呼著帶著滿滿一大袋東西回來的莫憂，“辛苦了。”
    莫憂這才把注意力從這個突然出現的同學身上收回，把自己拿回來的東西遞過去，“要這個幹什麽啊？”
    “當然是吃。”餘拾一劃拉了一下，確定莫憂帶回來的東西是對的，這才滿意地點頭：“你去洗一下。”
    莫憂已經傻了：“吃、吃變異植物？？”
    他能考進九洲軍校智商不差，文化課成績也可圈可點，但現在的莫憂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
    是他想的那個變異植物嗎？
    “對啊。”餘拾一從自己的空間鈕之中掏出了一把糖炒栗子塞給他：“吃吧，墊一口，超級好吃的。”
    說著，還怕莫憂不吃，拿了一個去掉殼，把栗子肉放進嘴裏。
    糖炒栗子有點涼了，但是吃進嘴裏還是軟糯香甜，又有一絲絲焦糖的甜味，餘拾一吃得很滿足，眼睛都眯了起來。
    莫憂原本還在頭腦風暴，可看到餘拾一這麽吃了，又有些遲疑起來。
    主要餘拾一吃起來怪誘人的，而且這股淡淡的香味也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要不吃一口？
    莫憂的理智和身體打了幾秒鍾的仗，然後學著餘拾一剛才的樣子，扒掉了栗子殼，將乒乓球大小的栗子塞進嘴裏。
    剛一入口，栗子的甜味並不重，在牙齒咬碎栗子肉的時候，那屬於栗子的甜香才終於蔓延開。
    莫憂的眼睛越來越亮，嘴巴咀嚼的動作也越來越快。
    綿密的栗子肉在嘴裏化開，越嚼越香，莫憂幾乎舍不得咽下去，在嘴裏含了一會才終於咽了下去。
    看著手裏剩下的幾個栗子，莫憂又不舍得吃了。
    太好吃了！
    不就是變異植物嘛！這有什麽不好的？！
    莫憂迅速倒戈。
    而這個時候，莫憂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那個突然出現的人為什麽要對自己使眼色。
    他想讓自己跑。
    不，他怎麽會跑呢？
    莫憂收起了栗子，主動找餘拾一：“餘老大，我還能做什麽？你說我能吃個鴨翅膀還作數嗎？”
    雖然莫憂不知道鴨翅膀是什麽，但他知道這肯定是好吃的。
    稱呼迅速改成了餘老大。
    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
    “認識這些嗎？剛才去找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樣的東西？”餘拾一掏出了還沒有處理過的孜然和辣椒什麽的，莫憂看了一眼，點頭：“剛才在那邊看到了。”
    “那你能不能去幫我再采集一點？”餘拾一問。
    莫憂本來想立刻答應下來的，但是他看到頂替了自己位置的那個人看過來，眼裏閃過一絲渴望，心中一動，說道：“我覺得他可以。”
    餘拾一扭頭一看，點點頭：“也行吧，你倆換一下。”
    那人眼中閃過驚喜，甚至對莫憂很是感激。
    他可不像莫憂那麽幸運還能吃到她給的糖炒栗子，他一開始就跟餘拾一反抗，然後被餘拾一揍了才帶過來的。
    要是能跑，他肯定是要跑的。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位置，那個被餘拾一揍得鼻青臉腫回來的人此刻恨不得後背長出翅膀飛出去，離開的腳步都帶著迫不及待。
    而莫憂回到這裏繼續洗鴨雜。
    這個時候，他的心情已經不複最初的沉重，甚至很期待。
    烤鴨在烤爐裏麵烤製。
    掛爐中肥大的鴨坯被烤製得色澤紅潤，皮下脂肪已經融化。
    230度烤了30分鍾後，餘拾一打開烤箱，將鴨子用口封口的針拆掉。
    刺啦一聲。
    烤化的油順著烤爐滴落，被高溫融化的油脂在那一瞬間爆發出猛烈的香氣。
    表皮刷的脆皮汁帶著淡淡的甜，和醇厚的鴨肉味道融合，果木炭讓鴨肉帶著一絲淡淡的果木清香、
    這種清香甚至掩蓋了遠處清洗鴨雜的腥臭味，讓遠處的莫憂忍不住鼻翼翕動，下意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好香啊！
    他們今天早上聞到的香味好像和這裏的香味有些像……但是又不盡相同。
    難道今天早上的那些味道就是餘拾一弄出來的？？
    莫憂手下處理食材的動作都變慢了，眼珠子順著香氣，恨不得貼到那隻表皮棕紅的鴨子上麵。
    餘拾一也吸了一口氣，安撫著自己咕嚕咕嚕叫的肚子。
    餘拾一把鴨子瀝油瀝了十分鍾，又一次掛了回去。
    已經跑遠的人此時聞到鼻尖這隱約的香味，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他仰起頭嗅著味道，下意識順著這個味道走。
    他就是單純好奇這味道是從哪裏傳來的。
    瀝完油後，餘拾一又把鴨子放回爐子裏烤了三十分鍾。
    等到這時，距離餘拾一開始做飯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個小時。
    直播間的觀眾在九洲軍校的主導下在看其他人打架，看得熱血沸騰，而餘拾一這邊卻仿佛在田園野炊，一派祥和。
    然而這一幕卻並不是表麵上那麽平和，完全稱得上一句殺人不見血。
    餘拾一沒有做任何的攻擊動作，甚至沒有威逼利誘，可是莫憂覺得，自己的靈魂受到了攻擊。
    他這一個小時裏無數次地慶幸自己沒有趁機離開，而是乖乖地回來了，不然他現在也聞不到這個味道。
    不，是能聞到吃不到。
    莫憂想起離開的那個人，忍不住嘲笑起對方。
    哈哈！活該！讓你不識貨！
    餘拾一終於將烤鴨從烤爐中拉了出來。
    烤爐中的烤鴨已經變成了誘人的棕紅色，表皮油亮，外殼酥脆，皮下脂肪已經全部融化，皮脆肉嫩，肉質更是肥而不膩，味道醇厚。
    直播的攝像機是有五感同步功能的。
    而餘拾一這裏一直有人在關注。
    也就是說，這股味道可以順著攝像機傳到天空中的懸浮車上。
    正在關注著學生安全的老師們隻聞到鼻尖一陣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氣，下意識就循著味道看了過去。
    屏幕上的餘拾一將一隻烤鴨從烤爐中拿出，又掏出了一把平刃的菜刀，開始將烤鴨片成方便入口的片。
    掛爐烤鴨講究每一塊肉上都必須有皮，而且要在鴨胸脯凹陷前，在極短的時間內片成大小均勻的片，這樣才能保證最佳口感。
    片片有皮片片帶肉，薄而不碎，大小都保持在雞蛋大小。
    餘拾一手中的刀幾乎快成一道殘影，莫憂和屏幕前不知道何時湊到屏幕前的老師看得目不轉睛，隻看到棕紅色的皮伴著淺灰粉色的肉一起整齊的落在白色的盤子中。
    刀切的時候能夠清楚地聽到切脆皮時的沙沙聲。
    那隻鴨子實在是大，哪怕是餘拾一也用了將近十分鍾才終於切完了整隻鴨子，而兩隻鴨翅則是被餘拾一單獨卸了下來裝在一邊。
    莫憂的眼珠子快要轉不動了。
    十幾分鍾後，幾盤香脆誘人的鴨肉和一具鴨骨架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餘拾一將提前切好的大蔥絲和黃瓜絲，以及薄薄的麵餅擺在盤子上，又端出了自己剛才調製的秘製醬汁往桌子單獨裝了一個碟子。
    當當當！
    餘拾一滿意地看著麵前的烤鴨，用紙巾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做好了！”
    她把其中一根鴨翅遞給了莫憂，又問他：“你是想吃這個鴨翅，還是想吃我這個？”
    莫憂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要盤子裏的那個！”
    而山坡上，那個本應該去采集變異植物卻偷偷跑走的人終於回過神來。
    自己怎麽又回到了這裏？
    這香味……是餘拾一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