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過一個小時, 街道上就隻能見到沒了腦袋的喪屍屍體，它們層層疊疊地摞在地上，失去了攻擊力。
    餘拾一摘下了護目鏡。
    “本地負責的官員呢？”餘拾一問市警察局的局長。
    在剛才的行動中，市警察局和下屬的警局也都出了力, 但是這並不能否認他們這段時間玩忽職守, 甚至為虎作倀的事實。
    他們或許阻止過, 但是他們本來有機會上報，提前解決，而不是一直等到中央發現。
    這裏的確距離b市很遠, 屬於一個忙起來就很難顧忌到的地方，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能找到機會從裏麵撈油水。
    “這個……他們在後方指揮。”在看到餘拾一他們出現的時候，這個警察局長就明白，上麵肯定是發現了。
    自己估計也討不到好。
    不，c市這次所有相關人員都討不到好。
    “我倒要看看他們在後麵指揮什麽了。”餘拾一剛要走, 樓棄他們就走了過來：“明麵上的已經全部清理完了，接下來要去找藏起來的喪屍。”
    說是這麽說, 但樓棄的眼神還是落在了周圍幾個負責人身上, “但是可以組織受害者去避難所了。”
    “你們應該明白要怎麽做了吧。”餘拾一便問道：“如果出了什麽事我就去找你們問責。”
    特殊時期特殊處理，如果餘拾一他們不強硬，那麽就會被人無視，現在餘拾一代表的是中央，他們不敢不聽。
    果不其然, 在餘拾一表示出自己的強硬後, 他們一個字都不敢說。
    喇叭中的聲音從剛才的呼籲大家都呆在安全的地方變成了大家可以從藏身之處出來，大街上的喪屍已經被處理幹淨了。
    “我們在體育館，學校, 以及圖書館等地都安排了救援站，那裏有食物和水，還有保暖用品，大家可以去那裏休息。”
    而一部分特攻隊在各種陰暗角落尋找落單的喪屍時，也在跟那些膽戰心驚的市民重複這些話。
    “免費嗎？不要錢嗎？”
    “不要錢，免費的，本來就是國家免費供應給大家的，蛀蟲很快就會被處理，這些東西都會還給大家。”
    士兵一遍一遍地耐心解釋。
    那些原本還有些遲疑的市民這才從藏身的地方出來，跑到大街上去。
    隻是他們這一出去就愣住了。
    有的人在電視裏看到那“ufo”，可是更多的人根本沒有機會看。
    他們奔到大街上，才終於看到“ufo”。
    這個ufo體型和大巴車差不多，但是是流線長梭形，有些像超跑，又有些像電影裏的那些小型飛船，整體是黑色，從外麵看幾乎看不到一條縫隙，也沒有輪子和翅膀，裝飾隻有華國的國徽和國旗。
    “這是國家最新研究出來的救援飛船，大家一會兒乘坐這個去救援站。”
    “大家上車後找位置坐好，不要擁擠，老弱婦幼先上，青壯年等下一趟！”士兵在一邊維持秩序，還有人在巡邏，提防著有可能出現的喪屍。
    城市內的人口實在是太多，他們的車一趟趟地根本送不完，還有其他的車來送人。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去救助站。
    陳元家的窗戶都沒了，家裏一點吃的一點水都沒了，自然要去救助站，他是青壯年，第三批才輪到他，他們一行人踩著梯子上了飛船，更是吃驚地發現這艘飛船裏麵比外麵看起來還要大得多！
    難道有什麽空間折疊……
    不過陳元此時也沒有什麽心思想這些，他裹著被子縮在角落，之前因為直麵危險緊繃的精神放鬆下來，第一次感受到劫後餘生。
    他還能聽到其他上車的人小聲討論：“我們是不是安全了？”
    他們說著說著，竟然有人小聲地哭了起來。
    隻是這次不是絕望的哭聲，而是喜悅的哭聲。
    這幾艘飛船一次能載兩三百人，來來回回地，才總算是把最要緊的一部分人送到了救援站。
    剩下願意去救助站的人則是坐普通的汽車去。
    陳元被分到了體育館救助站。
    剛一進體育館，他們就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熱氣，這裏已經有先到的一部分人了，體育館被分成了幾個大區，又分成了幾個小區，以家庭為單位聚在一起圍著一個怪模怪樣的爐子烤火，還有的人蓋著被子。
    聽士兵說，這些都是國家新研究出來無火碳，是本來應該給他們用的，隻不過被上麵給貪汙了。
    陳元被領著拿了手牌，和這附近的鄰居被分到了一起。
    有受傷的就去處理，沒受傷的就好好休息。
    不過他們能看到每個單位中間都隔了很遠的距離，中間還有格擋，像是防著他們亂竄。
    但其實並不是。
    士兵說，因為現在無法檢測出他們身體內有沒有感染喪屍病毒，隻能按照單位隔離，如果有人身上有喪屍化的特征就要舉報，不然會連坐處理。
    聽到士兵的解釋時，大家頓時不安起來。
    還是副隊長直接對著屋頂開了一槍：“我知道大家都很不安，但是這是最好的方法，接下來會發放飲用水和食物，國家已經在很努力地維持秩序了，為了讓華國恢複秩序，也希望大家配合，這樣早點結束，大家也能早點回歸到正常生活。”
    在這個時候，餘拾一已經坐在了會議室裏。
    c市所有還活著的，還能管事的官員都在這裏了。
    軍政其實不能互相幹涉，但是在這個時候，有武力的就是爹，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他們根本應對不了喪屍潮。
    軍隊來晚半天，c市內的喪屍數量就要翻個番。
    現在的數量已經是他們難以控製的了，更何況是翻了翻的。
    之前跟著國家管控，百姓也都非常配合，他們並沒有感覺這次的情況有多危險，甚至還敢動歪心思。
    可是當情緒失控，他們才明白，這次的情況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
    還好控製住了。
    如果沒控製住，那c市，d省，甚至是整個南方都要淪陷？
    餘拾一現在就在首位，還穿著特戰隊的衣服，手中把玩著國家新研究出來的能量槍。
    她身邊是幾個持槍的士兵，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好了，你們想好借口了嗎？”
    這一句話，就給他們定性了。
    “我想其中應該是有什麽誤會。”在短暫的沉默後，市長終於開口了，“我們並沒有克扣糧食，隻是沒來得及下發而已。”
    餘拾一聞言挑眉：“你們覺得我會信？說吧，c市的駐兵人呢？”
    c市本來是沒有駐兵的，但是有武警，而且在末日來臨之前，國家就已經給每個沒有軍區的市派了人，像是c市，當初是派了五千人。
    軍人是絕對不會背叛國家的。
    而餘拾一他們到了這裏，和他們對接的是警察，而不是駐紮在此的軍區。
    “這個……早幾天前農村出現了喪屍潮，他們去鎮壓，最後沒回來幾個人。”
    餘拾一的動作一頓，其他士兵似乎也想明白了什麽，睜大了眼睛瞪著他們。
    “還剩下幾個？”
    “二百三十一個。”
    餘拾一砰地拍了桌子，那一巴掌直接把實木做的桌子拍裂，長條桌子就這麽在眾人麵前裂開，向中間倒塌，桌子上的水杯和本子筆都稀裏嘩啦地砸到了中間。
    “你們真是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餘拾一說道，“今天誰都不準離開這裏。”
    她說完推門而出。
    她怕自己沒控製住，直接一槍把他們崩了。
    這都是什麽事啊！
    餘拾一在窗戶前麵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把自己的火氣給壓下去，繼續去調查c市的情況。
    隻是餘拾一越調查越火大，看著手上的證據都氣笑了。
    “這些人死有餘辜！”餘拾一氣得要死，在房間裏麵來回打轉。
    樓棄看了一眼上麵的資料，也抿著嘴唇：“這些人不能活著了。”
    的確不能活著。
    因為覺得這些人礙事，特意利用了他們不肯放棄任何一個百姓的心理把他們騙過去……
    他們倒是沒有對無辜的村民動手，而是讓山裏的動物感染，在降溫之後，村民們沒有足夠的木柴取暖，就隻能上山砍柴，之後的事情就可以推說是“巧合”。
    要說背後沒有人指使她肯定不信。
    “現在能查到嗎？”
    “查，必須查，查個底朝天。”
    “c市的喪屍潮已經被處理掉了，市民也都分別送到了安置點，大家的情緒都穩定了下來。”曲長師對首長報告著，“但是餘大校傳回來的消息不太好，她把那部分的官員都控製住了，正在調查，不久後應該就有結論了。”
    但是在場的人都明白，不管這些人的苦衷是什麽，這個結果就不可能輕輕放下。
    如果輕輕放下，那在現在這個形勢下，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可能會陷入混亂的自治。
    到那個時候就真的控製不住了。
    所以他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最淩厲的手段來解決這件事，將所有心中有這種想法的人嚇住。
    第二天上午十二點，在大部分人都已經起床的時間，往常播報進度的新聞裏出現了一個像是廣場似的區域。
    喬文雅他們正在電視前看最新報道，看到這個畫麵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連在各個救援站的居民也在大屏幕上看到了這個新聞。
    “這是……這不是市長他們嗎？” 陳元沒認出來這些是誰，但是救援站的其他人認了出來。
    又有其他負責人被認了出來。
    這些人雖然還穿著暖和的衣服，但是他們的手上和腳上都多了鐐銬，在保暖衣物外麵還套著監獄裏的囚服，看起來鼓鼓囊囊的。
    這副架勢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什麽情況啊？
    “針對這次c市貪汙及蓄意投放病毒的案件……”那個粉色頭發穿著軍裝的女人一開口就是王炸。
    喬文雅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這個時候貪汙？？？”
    “不是吧，竟然真的有人在這個時候貪汙？？？是想讓整個華國淪陷嗎？？”
    全國各地都響起了罵聲。
    尤其是c市。
    這裏是受害人最多的地方，他們才剛從死亡的陰影中解脫，他們本以為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卻沒想到還有後續。
    尤其是陳元他們。
    陳元原本還能保持冷靜，但是在聽到那個叫做餘拾一的大校宣布這些人的罪行時，明白他們這段時間受的罪都是因為他們的私心，原本壓下去的憤怒終於控製不住。
    士兵們立刻鎮壓。
    “不要鬧！安靜看新聞！”
    “……市長曾在9月3日，通過衛星電話和b國的實驗室有過聯係，他們打算扣押糧食運送到b國……”
    那位餘大校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和電視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一條條駭人聽聞的罪行擺在眾人麵前，那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普通百姓此時也明白了真相。
    【瘋了吧？？？我們都這麽難了？還有叛國賊？？】
    【他們到底懂不懂……我們現在還能安穩地坐在家裏看電視不就是因為國家在出手□□嗎？我都不敢想象國外是什麽情況？】……
    餘大校還在揭露罪行。
    “通過衛星拍攝，我們拍攝到了除了華國外的其他國家的照片和錄像，末日降臨，這不僅僅是華國的危機，更是世界的危機。”
    隨著她的話，攝像頭拉到最小，大屏幕上切換成了一張張觸目驚心的圖片和視頻，裏麵還有邊境線上正在維持秩序，將別國喪屍擋在外麵時的景象。
    他們現在能安安穩穩的呆在家裏等待，是整個國家努力的結果。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打碼了。
    他們要的就是這種驚悚的效果。
    因為國家做得太好，他們反而認為喪屍並不重要，雖然會死人，但是完全可以從中撈點好處。
    反正都會死人，多死一點少死一點好像也沒有什麽關係。
    有這種念頭的人不少，隻是c市的幾個人仗著地理位置覺得他們短時間內不會被發現，這才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可是那隻是在華國而已。
    如果他們沒有餘拾一，沒有提前知道末日來臨，現在的華國也會變成地獄。
    往日繁華的都市破爛不堪，滿地的肢體殘渣，血跡一層疊了一層，滿大街都是喪屍的身影，那些視頻裏，甚至還能看到喪屍正在啃食人類的場景。
    那比什麽電影來的更真實，更恐怖，不少人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突然看到這一幕，嚇得尖叫起來，甚至還有人受不了直接吐了。
    不得不說，這記猛藥下得好。
    有不少人直接關了電視，但是還是有人堅持看了下去，電視還在播放著視頻和圖片，但他們還能聽到餘大校的聲音。
    “或許在某些人看來，這隻是一次無傷大雅，小小的放縱，覺得這是可以控製住的居民，那麽你們就錯了，這一個小小放縱，背後代表的是無數人的生命，是無數個破碎的家庭，是冤死的魂靈，是有可能讓整個華國都淪為煉獄的魔鬼。”
    盡管大家都見過喪屍襲擊人類，可是國家控製得太好，大部分人都對末日沒什麽實感，現在看到其他國家的景象，他們才有一種末日好像的確來了的實感。
    “死刑是他們應得的！”
    “死刑都便宜了他們，應該五馬分屍！”
    不停輪換的照片和視頻終於收了起來，大家再看到屏幕時，已經看到他們幾個人被押送到了刑場。
    “已經結束了。”餘拾一揉了一把臉，“真的煩死這些人了，希望其他人能老實點。”
    屍體被拖了下去，餘拾一呼出一口氣，眼下有一層淡淡的青黑色。
    從末日開始前一周，她就沒有睡過覺了，現在都過去了半個月，餘拾一也覺得有點疲憊。
    尤其是這不是在做研究，而是在處理爛攤子。
    經過今天這一遭，其他地方的人應該也會繃緊皮，仔細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受得住。
    這輩子情況都不好，更何況是上輩子呢？
    說起來，上輩子末日來臨的時候好像也的確有很多……
    隻不過餘拾一能接觸到那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後期了，有很多基地都淹沒在喪屍潮中，隻成為了資料中的一段文字。
    “希望研究院那邊快一點吧。”
    果不其然，在這場死刑執行之後，華國這台龐大的機器運轉得更快了。
    曲長師他們明顯可以感覺到，命令的執行比以前更快更好，效率提高了最起碼三分之一。
    ’可想而知之前有小心思的人有多多。
    餘拾一專門抽了時間去了一趟b市。
    “現在b國和a國那邊還能保持衛星通訊，領導階層應該還活著。”
    “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華國國內的事情。”餘拾一說，“他們這麽做，未嚐沒有嫉妒的意思。”
    大概就是那種，憑什麽我們的情況這麽糟，你們卻能獨善其身地嫉妒和憎恨。
    “我們現在沒有必要和國外保持關係，也沒有精力去幫助他們。”
    “我的意思是，我想去一趟b國，找到源頭的汙染物，這樣或許對我們的研究有些幫助。”餘拾一直接說明了來意，“最起碼趁著b國的喪屍沒有進化到我們的武器無法攻擊的時候抓緊時間。”
    “那國內……”他們有些意動。
    餘拾一說的情況他們也明白。
    這件事太重要了，甚至不是一個人能做主的，許多人在聽說了餘拾一的請求後就主動過來開會，決定要不要讓餘拾一他們去。
    他們倒是不擔心餘拾一，而是頭疼要怎麽處理b國的人，還有滯留在b國，可能還活著的華國人，以及現在的華國是否可以承擔暴露的風險。
    會議斷斷續續地進行了好幾天，餘拾一也沒有催。
    她其實知道，上麵肯定會同意。
    如果不主動做什麽，他們的研究會陷入停滯。
    水下的變異生物雖然還沒有辦法上岸，但按照餘拾一說的，最多再有五年它們就會上岸。
    他們能撐五年嗎？
    顯然是撐不到的。
    而且哪怕他們能撐到，等到五年以後，華國外的喪屍也進化到了可怕的地步，到那個時候，華國照樣會受到猛烈的攻擊。
    其他國家的人死光了，那些喪屍當然會奔著這邊來。
    和華國接壤的國家有很多，到那時，華國就是腹背受敵了，而按照餘拾一說的，她隻能在這裏留一年左右，現在已經過去快三個月，還有九個月的時間……
    不如趁著有餘拾一兜底的時候搏一把！
    在命令下達的第三天，以餘拾一為首的突擊小隊集結完畢。
    這支隊伍有兩千人，人人武裝到了牙齒，身上裝備的武器和防具都是現在華國能提供的最好的東西，像是他們身上的外套，就能抵擋三級喪屍的撕咬，一個個都像是移動彈藥庫。
    隻要他們不分開，一起行動，應該不會遇到太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