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不依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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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間,“嗖!”的一聲,一道淩冽的劍芒風馳電掣般地疾射向眾人,這股劍芒彌漫著恐怖的雷暴,聲勢浩大。
豫讓沒有正臉看一眼,單指一揮,這道劍芒連同施展的修真者,一同被阻隔在半空中。
虞江承定睛看去,施展劍芒之人乃是身形瘦弱,長相有點陰陽怪氣的男子,不過這個容貌,他似乎在哪裏見過。
隻見對方大喝一聲,輕鬆地從豫讓的控製中掙脫出來,穩穩地落在眾人的正前方。
男子先是謹慎地環顧四周,當看到柳茵梅和苓芸的時候,雙眼射出一副yan蕩的神色,心中暗忖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動人豔麗的美人。
柳茵梅感受到男子不敬的目光,很是不爽,沉吟說道:“你膽敢再看一眼,信不信老娘把你的眼珠子都挖出來。”
男子心中叫妙,興奮地笑道:“這位美人不但生的俏麗,就連脾氣都那麽合我林清傲胃口。不如跟著我,保準讓你欲仙欲死。”他貪戀美色,把追殺豫讓的事給拋之腦後了。
“無恥之徒,找死!”方不惑擎出天晶劍,健腕一沉,一股森寒之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頃刻間猶如潮湧浪滾般朝著男子席卷而去。
兩人相隔不遠,林清傲深深地感受到方不惑的殺意,雙目登時爆出精芒,沉聲說道:“小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區區玄階六等,能夠在我手底裏走上多少招?”
方不惑心知取勝的機會微乎其微,但是心愛之人受他人侮辱,自己豈有坐視不理的道理?他暗提玄火,打算直接以雷霆之勢,速戰速決。
哪裏想到豫讓攔在前頭,爆發出萬夫難敵的氣概,不屑地說道:“這事還輪不到你出麵。小子,就你剛才那句話,本大人定要卸下你的一隻手來,教你永世不能忘懷。”苓芸很清楚豫讓的為人,說到那是一定會做到的,此言一出,她不禁可憐起林清傲來,轉念再想,像林清傲這種惡人,還是應該給點教訓的。
林清傲一開始並沒有把豫讓放在眼裏,但很快,他不得不提高警覺,畢竟對方的深淺是自己看不出來的。忽地,他像是觸電似地打了個寒顫,說道:“你就是那條大黑蛇?”他一直認為這群人都是大黑蛇的部將,才有先前的偷襲。
豫讓身份被識破,一點兒都不慌亂,正色地說道:“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你能奈我何?”
林清傲的臉上浮出幾分傲然的神色,說道:“你這孽畜倒是挺狂的,等下就讓你嚐嚐失敗的滋味。”他天真地認為豫讓是鬥不過他兄弟倆而逃到這裏的,現在被自己抓個現行,正有些得意忘形了。
此時,哪還有他多想的餘地,豫讓已經淩空而起朝他撲過去了。
禍從口出,也就是這麽一回事。
“鐺。。。”
眨眼之間,兩人交換了十幾招,一時難分勝負。
豫讓大快地說道:“痛快,痛快,本大人已經好久沒有這麽酣暢淋漓的戰鬥了。”
林清傲愈戰愈勇,大聲說道:“那老子再給你添點料!”言罷,他整個人的速度增漲了一倍,僅僅一倍的增漲,就讓虞江承分不清眼前眼花繚亂的身影,到底哪個是真身,哪個是殘影。
又是十幾個來回,豫讓故意賣個破綻,流露出不敵的假象。
林清傲心中大喜,心想還沒拿出看家本領,對方就已經毫無招架之力,不由地長笑一聲,長劍抖落出片片劍芒,奮力地朝著豫讓身上的要害劈去。
勁氣交擊之聲如同雨滴落盤般清脆悅耳。
豫讓過足了玩癮,忽地大吼一聲,生出一股強大無匹的暴戾之氣,震得林清傲血脈翻滾。隻見他悶哼一聲,立時跳出戰圈,一個踉蹌後才穩定身形,不可思議地說道:“你。。。竟然隱藏實力,果然好手段。。。”原來豫讓一直在保留實力,就是為了戲耍林清傲,讓他感受到從天堂到地獄這般高度的挫敗感。
麵對他的傲慢,向來桀驁不馴的豫讓,卻沒有嘲笑對手的大言不慚,而是殺意正盛,說道:“就憑你,本大人根本就不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
一聽此言,林清傲感受到透心涼意,吼叫道:“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不要以為我會怕你!”
一旁的虞江承看在眼裏,心想:豫讓實在是太強悍了,就連這位目中無人的林清傲,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豫讓窮追不舍,笑道:“小子,剛才的威風到哪裏去了?看招。”
林清傲雙目閃過殺機,惡狠狠地說道:“欺人太甚,老子和你拚了!”言罷,林清傲的麵目變得猙獰,手裏的長劍附上狂暴的雷電,猛然一揮,登時空中響起驚天動地的雷鳴,一道黝黑的天雷如同長鞭,“啪”地一聲甩在豫讓身上,一時平坦的地麵都被這駭人的一擊震得搖晃顫栗起來。
眾人切身體會到什麽叫天崩地裂。
虞江承虎軀一震,心想:原來這才是地階真正的實力。自己確實小瞧他們了。
原來林清風他們那會兒被修真界的條例約束,在世俗是不能隨意動用真氣的,不然這些地階高手之中,隨便拉出一個人來,都足以輕易毀滅一個城市。
然而,煙淡雷消之後,豫讓竟然毫發無損地站在原地,得意地笑道:“哈?你就這點本事嗎?跟撓癢癢似地。”
“這不可能!”這已經是林清傲的全力出擊,卻未能造成豫讓半點損傷,怎不教他大驚失色。
柳茵梅對林清傲此前的不敬懷著刻骨的恨意,瞅準時機,正準備蓄勢出擊之時,又有一道身影帶著雷鳴之聲迅疾無匹地撲向豫讓。
“轟!”
這道淩冽的劍鋒比林清傲的更加渾厚銳利,顯然實力也在林清傲之上。
但虞江承看清楚這偷襲人的真麵目時,一時呆在那裏,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夜搶奪附靈玉的所謂正義方的一員--林清風。他心想:難怪看著林清傲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是兄弟倆。哼!有這樣的兄弟,看來這個林清風的為人也是不咋地。
林清風的警覺性相當高,當虞江承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就瞬間感受到了虞江承身上傳來的微弱殺氣,正欲開口詢問,突然,他的虎目瞪得滾圓,不可思議地說道:“你竟然沒有死?”林清風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一眼就認出了虞江承就是當日身懷珍寶的那個人。
虞江承心中一怔,麵上故作鎮靜地說道:“我們認識嗎?”他在心裏已經把能夠護佑的大羅神仙都請了一遍,隻希望林清風能夠打消了這個念頭。
林清風可沒有這麽好糊弄,冷哼一聲,說道:“小子,不要裝瘋賣傻。原來劉瑾說的話都是真的,他確實沒有殺人奪貨。這麽說來,那件珍寶還在你身上?”他知道那晚霞光衝天,這件珍寶的珍貴程度必然能夠攀比仙器,原本已經痛悔自己的不慎而讓珍寶溜走,如今再度出現,又再一次讓他燃起了希望。
虞江承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啊,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當晚那個叫林清風的。”
林清風點了點頭,笑道:“你一個區區黃階修為,是如何從劉瑾手裏脫身的?咦,你提升的速度可真快,竟然玄階二等了。。。”他心想:這個相貌平平的年輕人難道是什麽世家的公子哥?不然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提升這麽多。
一般強大的世家是舍得用藥物為小輩提升修為的。這些珍貴的藥物是沒有副作用的。這也就是為什麽強大的世家能夠輕易培養人才的原因了,這就造成寒門很難跟這些世家相比較。這些世家就是通過這種手段,培養人才,建立勢力,從而牢牢地掌握修真界的話語權。
不過虞江承這種突飛猛進式的成長,是他前所未見的。
虞江承忽地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林清風皺了皺眉頭,說道:“這話就有點莫名其妙了,劉瑾素來殺人如麻,能夠從他的手裏逃脫,說明你也是有些本事的。”他自認為虞江承當時黃階的修為是不可能從劉瑾的手裏安然逃脫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動用了什麽可以脫身的珍寶。這種珍寶十分罕見,普通人怎麽可能會擁有,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有個強大的世家做後盾了。
但是隨後虞江承的一席話卻讓他的笑容頓時凝滯了。
“你和劉瑾那個殺人魔頭有什麽區別?那晚就算劉瑾沒來搶附靈玉,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人士,也會不折手段地,甚至於會殺人滅口吧!”
虞江承這席話就像是狠狠地抽了林清風一個巴掌,偏偏這話說中了他的心思。林清風的神色變得相當難看,不屑地說道:“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是懂得吧?這是個肉弱強食的修真界,沒有本事最好乖乖地躲起來,否則,一味地去抱怨他人的惡行,不正是表露了你懦夫的行為嗎?”能夠快速提升修為以及擁有稀罕的珍寶,眼前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林清風不是個魯莽之人,本打算先拉攏關係,但是,虞江承的“真心話”又改變了他的初衷。
林清風說的一點都沒錯,虞江承這段時間就很能感受到因為自己的薄弱,所引發的各種無奈和欺壓。但是,他是什麽人?不折不扣的千年小烏龜,能屈能伸能隱忍。隻要實力足夠,絕對是要一針一線地討教回來的。
虞江承冷哼一聲說道:“就算你說的對,難道我就要乖乖地把腦袋伸出來任你處置?你想要附靈玉是嗎?這玩意確實在我身上,有本事來拿便是。”
林清風濃眉輕挑,淡淡說道:“你這小子的膽子比老夫想象中還要大。乖乖把附靈玉交出來,可饒你不死。”他的自尊心很強,強到沒有人能夠指責他的做法和想法。
方不惑站出身來,不客氣地說道:“林清風,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林清風仔細地端倪著方不惑,突然笑道:“原來是嶽不曲的愛徒,好像是叫方不惑是吧?前些日子還跟你師傅品茶論武,也提點到了你。怎麽,莫非你也想插一腳?”
方不惑話鋒一轉,客氣地說道:“前輩既然和師傅有些交情,賣個麵子,不如這事就這麽算了。”
林清風平靜地說道:“不行!”給人毫無周旋的餘地。
林清風和林清傲不屬於任何世家和門派,他們倆目前的修為都是平日裏刻苦修煉出來的。而且,林清風很清楚珍寶的重要性,包括剛才他們施展的能夠抵禦豫讓攻擊的冰盾,就是依賴於身上的稀罕珍寶。
方不惑劍指林清風,說道:“那就沒辦法了,出招吧。”
林清風冷哼說道:“刀劍無情,不惑,你最好是三思而後行。”他的臉容靜如止水,但是那對虎目卻是迸射出肅殺之氣。
虞江承瞅了瞅豫讓,隻見他哈哈笑道:“你們的私人恩怨跟本大人沒有關係,各位有什麽不痛快地,需要解決的,就自己看著辦吧!本大人先到一旁休憩片刻。等你們打累了,我再來。”說完,直接忽視虞江承投來的詫異神色,獨自一人找了處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閉目養神,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見方不惑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歎道:“算了,不就是一件珍寶,有什麽大不了的,給你便是。”好在附靈玉他是隨身攜帶的,拿這個保命也算值得,大不了下次再要回來。當然,他所謂的“要”,可沒有字麵上的那麽簡單。
他將附靈玉隨手丟給了林清風,林清風接住看了一眼,疑聲說道:“小子,你是在糊弄老夫嗎?這個玉石一點靈氣都沒有,怎麽可能是珍寶?”附靈玉的靈氣早就被虞江承吸得一幹二淨,除了還有溫潤的手感,實質上確實和普通玉石沒有區別。
虞江承正色地說道:“我可不敢騙你,這個確實是附靈玉。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林清風隨手將附靈玉丟在一旁,咄咄逼人地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方不惑和虞江承麵麵相覷,後者長歎一口氣,說道:“這個真的是如假包換的附靈玉,隻不過出了岔子,已經壞了。”
他見林清風依舊不依不饒的神情,旋又說道:“你這個老頑固,我怎麽說你才會相信,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林清風踏前幾步,來到豫讓剛才站著的位置,擎出透著雷光的長劍,說道:“小子,讓老夫看看你除了犀利的嘴巴,尚有什麽其他本領。”他打算用武力逼迫虞江承就範。
另外一頭的林清傲不緊不慢地說道:“大哥,甭跟這種無知之徒廢話,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你先在一旁歇著,讓我先試試他們倆的本事能否像他的嘴巴那樣硬。”林清傲人如其名,果然狂妄至極。
戰鬥一觸即發。
柳茵梅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來到林清風的後方,說道:“狂妄之徒,讓老娘先領教下你那天大的本事!”
林清風轉身瞧了柳茵梅一眼,心中一驚,突然說道:“你是柳士宗的愛女?柳家下一任的家主--柳茵梅?果然和傳言一樣,是個暴脾氣。”他暗忖虞江承怎麽會跟方不惑和柳茵梅走得那麽近,這下可就有點進退兩難了。
柳茵梅冷哼一聲,說道:“怎麽?怕了?那你們還不收了兵器?”
林清風與柳家接觸不多,以為柳茵梅隻是嬌生慣養的寵兒,他又一向對高門大派的嬌貴後輩沒有什麽好感,淡淡笑道:“我們兄弟倆向來與各大門派世家沒有來往,更是不會怕你這個初出茅廬的嬌貴女娃。嗯,你比這兩個人要出色不少,但跟老夫比起來可就差遠了,好好考慮下再動手吧。”他倏地橫移,攔在柳茵梅和方不惑的必經之路上。
林清傲早就蠢蠢欲動了,祭出長劍,狂傲地說道:“你們兩個一起上,省的浪費老子的時間。”
虞江承見事情已經惡化到不可調和的地步,低聲說道:“大哥,現在該怎麽辦?”
方不惑長歎一聲,說道:“賠禮道歉,或者是死磕到底了,你選哪一種?”
虞江承聳聳肩膀嗬嗬笑道:“那還有的選嗎?我可拉不下臉來道歉,況且他想要的,我都已經給了,隻能怪他不相信。罷了,不就是碗口大的事。”這個時候他突然感到生命如此脆弱,生死不過是一念之間。
旋又朝著林清傲說道:“老匹夫,有本事就趕緊使出來,我們哥倆可不怕你。”
林清傲暗忖兩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沉聲說道:“今日你們是沒命離開了。”
劍光一閃,挽起數道藍色奪目的光華,猶如驚濤駭浪朝著方不惑和虞江承卷去。
“轟!”
隻是一個照麵,方不惑和虞江承被雙雙震退,踉蹌地倒退數步方才穩定身形,臉色皆是變得難看至極。
林清傲“哦?”了一聲,說道:“還算有幾分本事,能夠攔下我這一劍。下一劍可就沒那麽容易了,看招。”
劍光再次一閃,挽起比之前還要耀眼的光華,顯然是下了殺招。
“轟隆”作響,光幕四射,卷起層層濃煙。
不消片刻,濃煙消散,隻見苓芸麵目滿是鮮血暈倒在虞江承的懷裏,虞江承大叫道:“苓芸姑娘,我們哪裏來的福分要你舍命搭救,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原來苓芸在千鈞一發之際用身軀攔下了林清傲淩冽的攻擊,才足以保全方不惑和虞江承。
苓芸嬌喘地說道:“這是我欠你們的。”說完就暈了過去。
她是念及虞江承此前搭救的恩情,雖然虞江承當時完全是衝著劉瑾去的,所謂的搭救,亦是情理之外的。
隻不過苓芸的這份情誼,怎教虞江承不感動呢?
豫讓倏地騰身而起,瞬間閃到苓芸身旁,看了一眼,見她隻是受了輕傷,說道:“小子,替我照顧好她。”
隨即他向前踏出三步,輕輕地打了個響指,一個淡藍色的光球將他們罩了進去,說道:“你們在裏麵別出來。我跟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玩一玩。”苓芸的受傷,顯然激怒到了他。
虞江承暗叫一聲謝天謝地,豫讓能夠出手,他們的命總算是保下來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