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情挑苓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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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苓芸察覺到有人在窺視自己,忽然朝虞江承瞧來。

    虞江承被這麽一位美女看得心驚肉跳,強笑了一聲,飄到苓芸身前,還未開口,苓芸首先說道:“你怎麽來了?”

    虞江承淡然笑道:“還以為你已經忘記我了。”自從洞穴內碰到過一次,之後苓芸再也沒有來過,算來也有五年多未見了。

    苓芸嬌哼一聲,說道:“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你來。”

    虞江承一怔,一時說不出話來,但仔細端倪苓芸的神情,那對清澈的眼眸閃著銳利的目光,顯然並非在開玩笑,詫異地說道:“你這麽恨我的?”

    苓芸玉麵一寒,冷冷地說道:“恨你倒是談不上,就是想殺了你。”她的聲音冰冷但又不失溫婉,縱使講出這樣的話來,虞江承依舊是聽得很順耳。

    虞江承心中一凜,不悅地說道:“我好像沒有得罪你吧?你竟然要不惜代價來殺我?”

    苓芸冰冷地說道:“沒錯。”

    虞江承閱女無數,僅僅從苓芸的眼神中就將她的心思猜個透徹,知道她並非真的要殺自己,他朝著苓芸的嬌柔的身軀貼靠過去,微笑道:“那你動手吧。”

    苓芸麵上若有所思,緊繃著俏臉,說道:“你這是在逼我。”

    虞江承張開雙手,笑容滿麵地說道:“既然殺我能夠消你心中的憤恨,你下手吧,我心甘情願死在你的劍下。”他心一橫,眼一閉,將寬敞的胸膛坦露向苓芸。

    苓芸臉色緩和一些,淡淡地說道:“我知道是豫讓叫你來的,而且我更清楚你來的目的。你想追求我,那是門兒都沒有。”

    虞江承顯然沒意料到苓芸會說出這麽一席話,心中一怔,不可思議地說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苓芸俯首看著清澈的水麵,回複到了往日的冷靜,淡淡說道:“他想讓我斷了相思之苦,忘了鄭上鋒,忘了這段恨,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你越是幫著他,我越是恨你。我越是恨你,就越想殺了你,眼不見,心不煩!”

    五年來,苓芸時刻忘不了豫讓誤殺鄭上鋒之事。

    但是,時間又是個很奇怪的東西,鄭上鋒的影子在她心裏成了碎片,無論怎麽拚湊都組裝不出原初的模樣。

    虞江承沉默半晌,莞爾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認為忘記鄭上鋒,忘記這段孽緣,就是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自己付出的這段感情。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真正傷害你自己的,卻是你那顆執著的心。人既然已經逝去,你再繼續糾纏,傷的就不再是你自己,而是身邊真正關心你的人。你。。。不要再這樣執迷不悟了。我也絕對不允許你再去想念他。”

    苓芸茫然之色一閃即逝,與虞江承的眼神緊緊地交織在一起,低聲說道:“你這人為什麽這麽霸道?我。。。就算真的忘了他,你也不可能有機會的,死了那條心吧。”

    虞江承忽然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說道:“不管怎樣,豫讓已經把你許配給我了。”

    苓芸心中一凜,不悅地說道:“那是我自己的事,他有什麽權利擅自做主?”

    虞江承露出燦爛的笑容,強硬地說道:“就憑他是你的原神。難道你要違背原神的旨意嗎?”

    這句話實在是太狠了,他明知道苓芸打心底是無法違背豫讓的意願的,卻故意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去獲得苓芸的芳心。

    以虞江承的意思,非常時期,必須用非常手段。

    問題是苓芸若是真的愛上虞江承,那她對鄭上鋒的感情不就是假的了嗎,她怎麽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苓芸觸電般嬌軀劇震,黯然神傷地說道:“你是永遠都得不到我的心,那有什麽意義呢?”

    她一晃神,就見到虞江承那張不算英俊的臉貼了過來,驚駭之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往溪水裏仰跌過去。

    虞江承眼疾手快,一手緊緊握著苓芸細嫩的纖手,另一手摟著她那水蛇般婀娜多姿的細腰,才沒有讓苓芸跌到溪水裏。他乘勢俯首把嘴巴湊到她那晶瑩如玉的小耳旁,輕聲說道:“普天之下,能夠讓我虞江承青睞的美麗姑娘並不多,而苓芸姑娘絕對是其中一個,剛才我從上空欣賞苓芸姑娘靜態的優雅和迷人的倩影,自問這一世都不能忘懷。”他還用舌尖點了下耳垂,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樣。

    苓芸刹那間感受到一股針刺般的酥麻之感遍布全身,好似百千萬隻小螞蟻從身上爬過,慌忙地從他的懷裏逃離出來,大嗔說道:“你幹什麽!”

    苓芸此生首次被一名男子如此輕薄,就連鄭上鋒都不敢褻瀆。

    虞江承微微一笑,說道:“我不過是被苓芸姑娘的美貌所吸引,忍不住做了冒犯的行為。哈。你可真好看。”這確實是他的肺腑之言。

    苓芸從虞江承的懷裏掙脫出來,嬌怒說道:“不準你再碰我。”

    虞江承微微一笑,說道:“好,我聽你的便是。”

    苓芸迎上虞江承灼灼的目光,長歎一口氣說道:“虞江承,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我絕對不會喜歡上你的,而且,我更討厭你這種隻會花言巧語的人。”

    自她懂事以來,最理想的對象就是像鄭上鋒這種溫文爾雅的郎君,因此,鄭上鋒的出現就在苓芸的心底埋下了花種,兩人不過相識三日,就私定了終生,隻可惜兩人還未真正相處,鄭上鋒就留下一份書函不辭而別了。

    虞江承微一錯愕,爽然笑道:“原來我在苓芸姑娘心中,隻是個花言巧語、一無是處的人?那請問,苓芸姑娘心儀的對象又該是哪種?我知道,是鄭上鋒對吧?我很相信苓芸姑娘選擇是真正確的,鄭上鋒是個正人君子,而且,他不會花言巧語。。。但是,他的做法很傷人。”他心裏默念著:鄭老前輩,你在九泉之下,千萬不要跟小子較勁,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苓芸姑娘。

    苓芸平靜地說道:“他沒有傷害過我,是我的不信任,辜負了他。。。”

    虞江承心中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卻又一時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皺眉瞧了苓芸半晌,突然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說道:“說實話,我很羨慕鄭上鋒,能有這麽一位癡情的女子對他念念不忘。如果換作是我的話,做夢都能笑醒。”

    苓芸心中一怔,淡淡地說道:“你知道就好。很抱歉,辜負你的厚愛了。”

    虞江承自認為苓芸單純的性格在自己的軟磨硬泡之下能夠打開心扉,豈料苓芸的固執超出了他的預料,此時也不好再繼續強硬下去,唯有暗歎一口氣,苦笑說道:“苓芸姑娘能否幫小弟一個忙。”

    苓芸估計想不到虞江承會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先是沉默片刻,忽地噗嗤笑道:“隻要你不再打我的主意就行。我可以假裝答應你這個無禮的要求。不過,出去後,你一定要找好住所,不能讓外人打攪到我。你該知道,我喜歡一個人清淨。。。若是你日後再做出輕薄我之事,我便真的對你不客氣了。”

    虞江承一呆,說道:“苓芸姑娘怎麽會知道此事?”他指的是帶苓芸離開虛無幻境這件事。

    苓芸深吸一口氣,從容微笑道:“有次路過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的。”

    虞江承想也沒想,說道:“當時,你肯定是專程來找豫讓的吧?可憐的豫讓,不過是出於自我防衛,卻被你念叨了五年。”

    苓芸用灼灼的目光瞪了瞪虞江承,微怒道:“你最好不要插手我和豫讓之間的事。說吧,我們什麽時候走?”

    虞江承想了想,說道:“橫豎都要走,不如我們今天就走,不瞞你說,我。。。確實有點想家了。”這六年來,虞江承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修行上,真到了回家的這一刻,那是一時半會兒都待不下去。

    苓芸眼眸裏的一波清水在虞江承身上打了個轉,突然說道:“你可以告訴我,塵世是長什麽樣子的嗎?”

    虞江承愣了一下,說道:“可以說很美,也可以說很汙濁,美的是怡人的景色,汙濁的是別有居心的人。你切記要提防著陌生人。”他有意給苓芸提個醒,希望她能夠用自己的慧眼看清楚這個複雜的塵世。

    苓芸感受到虞江承語氣中的那絲關切之意,微笑道:“你且放寬心,我應該哪兒都不會去,對了,可以帶上自己的寵物嗎?”

    虞江承點頭同意,說道:“當然可以。話說回來,我怎麽一直都沒見過你的寵物,長什麽樣子的?”

    苓芸微微一笑,纖細的玉指點了點前方,說道:“你的眼神不太好,小雪不是一直趴在那裏嘛!”

    順著苓芸指尖的方向,虞江承看到一隻黝黑色的豹形生物正在溪水邊打著盹,不過他很快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不可思議地說道:“這不是此前偷襲我的那隻妖獸嗎?此前受的傷應該都回複了吧?”

    苓芸口中的小雪確實是當日在迷霧森林偷襲虞江承和方不惑的那隻妖獸,好在虞江承當時起了善心饒了妖獸一命,不然以苓芸的性格,虞江承鐵定要被削掉一層皮來。

    苓芸微微一笑,說道:“原來你們還交上手了,不過,按照你的修為,理應不是小雪的對手,怎麽能夠傷到它?”

    虞江承尷尬地說道:“我和方大哥耍了點小陰謀才得以險勝。”

    苓芸淡淡說道:“你倒是挺聰明,知道用計謀,不然以小雪的身法,連地階都不敢輕視,你們就更不用說了。”她沒有絲毫責怪之意。

    虞江承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說道:“這個小家夥挺能打,留在慕容府上看家蠻合適的。”

    苓芸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臉色不善地說道:“隨你吧,到時候把家給掀翻了可別怪我。小雪,過來。”

    那隻妖獸很有靈性,聽到苓芸的呼喊,一個閃身就來到她的身旁,先是警惕地注視著虞江承,似乎認出了虞江承,下一秒,晃到虞江承身前俯身對著他的腳噌了起來。

    這舉動,就像是小貓對主人的親昵,顯然是對虞江承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成分。

    苓芸抿了抿小嘴,驚奇地說道:“真沒想到小雪對你挺喜愛的。”

    虞江承哈哈大笑道:“那是,普天之下也就苓芸姑娘對小子有無數的、莫須有的誤解。”

    苓芸皺了皺眉頭,不悅地說道:“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麽?我很了解你,對你沒有任何誤解。”

    虞江承露出燦爛的笑容,正容地說道:“苓芸姑娘既然這樣說,那我亦是無話可說,嘿,應該是高興還來不及。你這麽了解我,我們這樣算不算紅顏知己呢?”

    苓芸陷入沉思,喃喃地說道:“紅顏知己。。。”

    虞江承嘻嘻笑道:“苓芸姑娘獨處這麽多年,興許沒有嚐過朋友的‘滋味’。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這個從遙遠地方來的朋友,不是更應該得到得到苓芸姑娘的關注?”

    朋友?何為朋友?

    苓芸沒有回答,而是目光迷離地向虞江承望去。

    虞江承這副沒有一點正經的浪子模樣,本是她最厭惡的,但不知為何,苓芸心裏總是有種繼續聽他胡扯的想法。

    這可不表示苓芸真心愛上虞江承了,而是她心底暗存百年的孤獨感,在這一刻就像是潮湧般宣泄出來了。

    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兩人沒有再說話,而是靜聽溪水的涓涓之聲。

    突然,起風了。

    清風在林間飄蕩,掠過樹梢,拂過苓芸的裙擺,描繪了一副美輪美奐的畫卷。

    就在虞江承被苓芸的美豔所傾倒之際,空間一陣波動,豫讓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虞江承忍不住說道:“老怪物,你怎麽不請自來了?”

    豫讓瞪了他一眼,說道:“我還是不放心,過來看看。”

    苓芸先是玉臉一寒,隨即露出淡淡的笑容,出乎豫讓意料之外地說道:“既然你來了,我們走吧。”

    豫讓以為虞江承已經將苓芸拿下,不禁豎起大拇指說道:“真有你的。”

    虞江承撓了撓頭,尷尬地說道:“小意思,小意思。。。”

    苓芸望著虞江承吃癟的模樣,抿嘴輕笑道:“出去後你可不能欺負我哦。”

    虞江承一怔,沒好氣地說道:“我最尊重女兒家了,尤其像你這種讓人魂牽夢縈的女兒家,怎麽舍得去傷害你。。。”他暗忖就算有心亦是無力啊,畢竟實力差距擺在那裏。

    苓芸皺了皺眉頭,同意地說道:“跟你說了這麽多話,隻有這句話讓我聽過來最舒服。”

    這讚賞的話語,在豫讓眼裏要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隻見他擺了擺手,阻止二人繼續閑聊,說道:“有什麽話,留著深夜裏,兩個人私底下慢慢講。我現在就打開連接塵世的玄門,出去後你們倆好自為之。”

    虞江承心中一怔,說道:“你不和我們同行嗎?”

    豫讓神秘地說道:“還有更加重要的事等著我去辦,這段時間,好生照顧苓芸,不要做出傷她心的事。”他可不希望虞江承成為第二個鄭上鋒,當然,他一直想不明白,苓芸為什麽會喜歡鄭上鋒這種人,至少在他眼裏,鄭上鋒算不上什麽好貨色。

    言罷,一道氣旋在他身前凝結,頃刻間就幻出一道螺旋狀的氣門,虞江承透著氣門望去,隻見氣門的另一頭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繁華街道。

    這一幕實在是在神奇了,虞江承差點便要大聲叫好,哪裏還有猶豫的時間,立即采取行動,試著去觸碰氣門,登時眼前一花,人就已經到了塵世。

    而他所處的地方,離慕容府很近。

    豫讓早已不知所蹤,臨別前的那句話,似乎就是在提醒虞江承,也是在警告他,不可任意妄為。

    虞江承的嘴角溢出一絲笑意,大叫道:“老子回來了。哈哈,回來了。。。”興奮的情緒裏透著幾許的悲意,那是濃濃的情愁。

    苓芸首次見到虞江承流露出這副表情,暗忖原來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家夥也會有傷情的時候,不覺中在內心裏多了幾分莫名的好感。她環顧四周,淡淡地說道:“這就是塵世?空氣怎麽那麽渾濁?而且,我很難感受到空氣中的靈氣。”

    片刻之後,虞江承忽然精神一振,灑然地說道:“沒錯,這裏就是我的家鄉,走吧,先給你安排住所。咦,小雪怎麽變成一隻狗了?”

    苓芸見他又恢複到原初那種討人厭的模樣,暗忖其實這樣子也挺好,輕聲笑道:“小雪原初的模樣,怕是會嚇到凡人。”她知道這裏的人並非都是修真者,凡是以“低調”為主。

    虞江承哈哈一笑,說道:“沒想到你對塵世挺了解的。”言罷,沒有再說過多的話,邁開大步,朝著慕容府走去。

    苓芸默默地思索片刻,便下了決心,緊緊地跟了上去。

    兩人很快就來到慕容府。

    離大門不遠處站著的兩名護衛,他們見到一男一女一狗迎麵走了過來,其中一名護衛走向前阻止說道:“這裏是私人地盤,無關人員請離開這裏。”他們瞧著虞江承的穿著不像是有錢人,以為是路過的小市民。反而虞江承身旁的苓芸,讓他們眼前一亮,他們心想這麽絕美的女人被這小子占有,真是暴遣天物。

    不過想歸想,他們可沒有膽量去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畢竟慕容家的家規十分嚴苛,容不得他們胡作非為的。

    此前神秘老者血洗了慕容府,護衛死傷大半,因此,在虞江承麵前的是兩個新麵孔,任職不久,自然也不認識虞江承。

    苓芸見虞江承吃了回閉門羹,噗嗤笑道:“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兩名護衛哪裏見過如此仙女般嫣然一笑,不覺地鼻子一熱,慌忙用手捂住,才沒有做出什麽洋相來。

    虞江承暗忖好在你這個小妖精沒有壞心腸,不然多少男人要拜倒在你的裙下,麵上和氣地說道:“你們做得很好,回頭我跟老爺子說一聲,好好獎賞你們。現在你們可以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虞江承回來了。”

    兩名護衛麵麵相覷,他們可沒聽說過虞江承這號人,當然,出於禮貌,他們還是要去做的。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