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回天有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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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江承哼著不著調的小曲,沿著幽長的小路而行,朝慕容軒的住所青霜院走去。

    不過多時,青霜院就映入虞江承的眼簾,相對於其它建築,青霜院就顯得格外樸素。整個院落平鋪翠綠色的草坪,中間一條碎石小路,再無其他擺設,放眼望去,給人一種祥和寧靜的感覺

    虞江承也是第一次來這裏,立時被眼前的景色給吸引住了。與其說被吸引住,倒不如說是被這種恬靜悠軒的氛圍所感染。

    青霜樓隻有兩層,第一層是四麵廳的建築形勢,內部通過各種屏風和花木將空間隔開,給人一種豁然開朗而又不失莊重嚴肅的感覺。沿著左邊楠木製成的階梯,可以通往二樓。

    虞江承沿著階梯走上樓,右轉第二個房間便是慕容軒的臥室,他昂首推開臥室大門,往裏麵看了一眼,立時神色大變。他是準備找慕容軒炫耀自己的修為,豈料擺在在他麵前的是個頭發泛白,整個人病懨懨的慕容軒。

    此時慕容軒正躺在床上,半眯著眼,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是有傷在身。他見來者是虞江承,才坐起身來,招了招手,柔聲說道:“江承,你來了嗬。咳咳。。。”隻是簡單的幾個字,就讓慕容軒輕咳不止,可見他的傷勢那是相當地嚴重。

    原來慕容軒被神秘老者損了四肢的經絡,已然成了廢人,最要命的是剛凝聚而成的金丹也被破壞,命懸一線。按道理來講,慕容軒沒了金丹就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再以他年邁的身軀,身體各機能都已經退化,能夠維持都現在,也算是個奇跡了。

    虞江承不敢相信眼前的老人,就是兩年前那個意氣奮發的慕容家的頂梁柱,他飛撲到慕容軒跟前,含淚大叫道:“太爺爺,是誰下這麽重的手?我現在就為你報仇。”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容不得別人傷及自己的親人。

    慕容軒輕輕拍了拍虞江承那寬厚的肩頭,淡然笑道:“那個凶手已經被你的兄弟給殺了,真沒想到你能夠結交到這麽強大的朋友,當時沒有他的出手,我們慕容家已經不複存在了。”

    虞江承心中一驚,疑聲說道:“我的兄弟?”

    慕容軒笑道:“沒錯,他與一位絕美女子結伴同行,自稱是你的兄弟。對了,我記得他的名字叫方不惑。”

    虞江承立時醒悟,連連點頭地說道:“原來是方大哥。這麽說來,他離開虛無幻境,專程拜訪我們慕容家?這還真是巧了,阻止了一場災難。”能夠重傷身為玄階的慕容軒,那個修真者必然有著不菲的實力,若是有人專門對慕容家設計預謀,其後果可想而知,甚至會危害到自己的家人,想到這裏,虞江承立時生出一絲後怕之意,脊背亦是冒出絲絲冷汗。

    慕容軒點了點頭,說道:“對於慕容家來說,可是滅頂之災。”

    虞江承的眼中激射出一絲駭人的精光,沉聲說道:“是李家的人?”

    慕容軒籲出一口氣,說道:“我料到你會這麽說。不過,這事與李家沒有太大關係,李天騏這老鬼,也被那名修真者打傷,差點丟了性命。”

    虞江承咋舌說道:“這我就有點想不通了。既然不是李家叫人動的手,而趙家與李家又是穿同一條褲子,不可能自相殘殺。而觀錢家連修真者都沒有,更不可能喊來這麽一個高手。嘿,難道我們這裏的四大家族被外麵哪個宗派世家給盯上哩?”最初虞江承以為這裏的四大家族已經很了不起了,豈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隱世四大家可是遠遠高出四大家族好幾個檔次的。

    慕容軒想了想,低聲笑道:“數百年都相安無事,難道你一來就變樣了不成?如果真是這樣,咳咳。。。江承,你的責任可是很重大的。不僅是我們慕容家,另外三家也要受你照顧。”

    虞江承知道慕容軒在調侃他,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哪個不要命的王八羔子,膽子賊肥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敢在我虞江承眼皮底下幹壞事,讓我逮到,非拔了他兩層皮不可。到時候把這皮吹成氣球,懸掛在山頭之上,以警示那些膽大妄為之人。嘖嘖。。。想想都很有趣。太爺爺,你看我這身板,看看我這沙包般大小的拳頭,做四大家族的保鏢還是很夠資格的吧!”說完,就秀起了他那結實完美的肱三頭肌以及渾厚有力的拳頭。

    慕容軒聽慣了虞江承的胡言亂語,灑然笑道:“你這人說話最沒大沒小,咦!我能感覺到你的功力又增進了不少,氣息比之前都雄厚了。”

    虞江承怪笑道:“太爺爺果然是火眼金睛,這樣子都能看出小子實力的深淺。不瞞太爺爺,我現在的修為已經是玄階二等,而且還自創了符合自身的劍法,等太爺爺病情好轉,小子耍一遍給太爺爺瞧瞧。”他用指尖在半空揮舞幾下,倒是挺有模有樣的。

    慕容軒一呆,不可思議地說道:“自創劍法?好小子,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麽嗎?”

    虞江承撓了撓頭,不解地說道:“小子不知。”

    慕容軒顧不上自己的傷勢,突然仰天長笑一聲,說道:“太棒了,就連老天爺都要幫我們慕容家。”

    虞江承被當場嚇了一跳,輕聲說道:“作為一名患者,還這麽一驚一乍的,一點兒都不穩重。”

    慕容軒直接忽視虞江承的抱怨,淡然笑道:“太爺爺雖然沒有見識過你的劍法,但從你堅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劍法必然威力驚人。”

    虞江承乘機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什麽人,我可是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

    慕容軒哈哈一笑,隨即臉色回複平靜,說道:“自古以來,凡是能夠自創功法之人,都有資格開幫立派,建立豐功偉業。江承,你如果有這個心,我第一個出麵支持你。”

    虞江承認真地說道:“小子很早之前就有這個想法,隻怪俗世纏身呐。既然太爺爺發話了,小子定當竭盡全力,不辜負太爺爺的期望。”

    慕容軒輕咳一聲,說道:“哈哈,這五十年來,我從來沒有試過像今天這樣高興。”說完這話,他又急促地輕咳幾聲,不由地吐出一口鮮血。

    虞江承不清楚他指的高興到底是什麽意思,慌忙遞上桌上的濕巾,說道:“太爺爺,你好好休息,千萬不要動氣。”

    慕容軒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景色,似有觸景生情地說道:“人的生命很脆弱,拚搏大半輩子,到頭來,一把黃土會把這一生的輝煌,或是禍事通通掩埋。”他的語氣裏透著一種相當深邃的無奈,讓人聽聞就有種傷情的意味。

    在虞江承印象裏,慕容軒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此時卻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不禁聽得眉頭緊鎖,不知該如何回答。

    人實在是太渺小,一旦逝世,那就真的什麽都不是了。

    慕容軒的臉上泛起回憶的神情,微笑說道:“你知道我們慕容家有多大的勢力嗎?”

    虞江承默然片刻,輕描淡寫地說道:“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sz的隱世慕容家應該跟我們有很大的關聯吧。”

    慕容軒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你說的沒錯。這還得從一千多年前說起。隱世慕容家的第三任家主慕容景,集結了各大門派世家,討伐魔教,然而,在途中卻發生了意外,不治身亡。原本那次討伐是有必勝的把握,因此慕容景沒有指定下一任家主人選,結果就是那次疏忽,族內的宗親們,為了爭奪家主之位,相互之間產生了紛爭,從而引發了戰事。其中以慕容辰傲為首的一脈最為強勢,再加上他那毫無人性的淩厲手段,不到一個月就擺平了事端。在平息了戰火後,順利成章地奪得了家主之位。然而,我們這一脈站錯了隊,被慕容辰傲視為眼中釘,為了明哲保身,隻好簽了不平等條約,才得以安然來到這裏紮根生息。自從老祖宗慕容達過世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什麽鬥誌了,本打算就這樣在這裏苟延殘喘,一代傳承一代,平平淡淡過完。。。但是自從你出現後,我就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帶著我們這一脈,認祖歸宗。”

    虞江承心中一驚,失聲說道:“因為我?為什麽是我?”

    慕容軒肅容說道:“是的,就是因為你,讓我看到了未來的曙光。你可知道,我們作為慕容家的一個分支,幾百年都不敢抬頭,偏隅一方,就是因為我們這一脈的實力太差,差到根本就得不到‘家裏人’的認可。而你,步入修真界不到三年時間,就有了這等傲然的成績,假以時日,你必定會在修真界闖出一片天地來。到時候就由你來完成這個艱巨的使命。你願意嗎?”

    即便虞江承與慕容宇結義為異姓兄弟,但虞江承畢竟是外人,這種艱巨的任務,可不是什麽人都敢接的。他生出想哭的感覺,可剛才已經將淚水都流幹了,堅定地說道:“小子必定不辜負太爺爺所托,幫我們慕容家認祖歸宗。。。”

    虞江承很清楚一個世家對於名分看得有多麽地重要。但是,這一步有多艱難,虞江承當然清楚,想要認祖歸宗,就要有足夠的實力。隱世慕容家傳承上千年,高手如雲,可不是那麽好應付的。

    慕容軒啞然失笑道:“好,好,你有這個心,我也可以安心地走了。”

    虞江承一怔,駭然說道:“太爺爺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慕容軒長歎一口氣,說道:“人生在世不過是白駒過隙,我們修真者的壽命確實很長久,長久到誤認為是沒有盡頭的,但是,轉眼間,可能就隻剩下最後幾口氣的時間。這兩年,我把精力都花在培養信兒身上,如果沒有這方麵的寄托,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但是,這幾天我總能看到你太奶奶的身影,想來是你太奶奶來接我回去了。不過,這樣也好,獨處了幾十年,也是時候去找你的太奶奶了。”

    慕容信在經曆那次的生死洗禮之後,竟然,一躍成為不折不扣的修真者,雖然至今仍然停留在黃階一等,但隻要踏入修真者行列,就表示他的未來是不可估量的,況且成為修真者,就表示壽命也比常人要高出不少,這對於慕容家的發展,也是有著很大意義的。

    虞江承搖了搖頭,說道:“不會的,老天爺怎麽會舍得帶走你呢。”

    慕容軒忽然精神起來,按著虞江承肩膀,低沉說道:“人總有離開的一天,隻不過早晚的事。哎。。。你先回去吧,記住我說的話。”

    從表麵看,慕容軒又不像是個臨危的人,但是虞江承心裏很清楚,慕容軒的時日肯定不多了,此刻他又不知如何是好,畢竟救死扶傷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他見慕容軒長長籲出一口氣,閉上眼喃喃自語地說道:“塵歸塵,土歸土,一切萬物不過是過眼雲煙,不眷戀,不眷戀。。。”

    走出青霜院,虞江承依舊難以平複心中的悲涼,可是慕容軒的傷勢,他可沒有治愈的本事?就在他恍惚之際,正麵碰到過來看望慕容軒的慕容信。虞江承擠出一絲笑容,說道:“義父。。。”他張著嘴,卻感覺自己如同啞了一般,後麵的話那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慕容信微微一笑,安慰地說道:“你果然來這裏看望太爺爺,太爺爺身體還健壯,沒事的。”

    虞江承知道慕容信在寬慰他,沉吟說道:“我知道,太爺爺的情況不是很樂觀。”

    慕容信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平靜地說道:“你也不用太難過,能做的我們都去嚐試了。這或許也是你太爺爺最好的結局。”他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又有誰會讀不懂慕容信的心思呢?畢竟是自己的生父,真正到了生離死別的地步,任何人都難以隱藏這份悲痛。

    虞江承遲疑了一下,說道:“太爺爺身上的傷勢倒是沒有什麽大礙,這兩年恢複得很不錯,最主要是金丹被毀,原有的修為毀之一旦,就難以繼續維持生命,或許。。。我想去見個朋友,看他有沒有辦法。”

    慕容信似乎看到了希望,一把抓著虞江承肩胛說道:“如果你的朋友真有辦法,無論如何,不管有多困難,我們都要去嚐試。”

    虞江承切身感受到慕容信手上傳來力道,就這樣被緊緊地拽著,淡淡地說道:“我也不能保證他能不能做到,或許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慕容信深吸一口氣,說道:“你的朋友在哪裏,我現在就跟你一起去找他。”

    虞江承口中的朋友自然是豫讓,但是豫讓的行蹤飄忽不定,又沒有聯係方式,虞江承也不知如何下手,遺憾地說道:“我與那朋友失去了聯係,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哦,對了,我可以問下我的師傅。”

    慕容信那是一點機會都不會讓他溜走,直接說道:“你說的可是教你功法的師傅?這也可以,我去準備下,馬上動身。”

    虞江承的聲音有些顫栗,神色之間忽然露出喜悅之意,說道:“沒錯,我的師傅見多識廣,或許有解決的法子。義父你先別著急,我師傅他老人家喜歡清靜,不願見陌生人,這事隻能我一人前往。話不多說,我先走一步。”言罷,幻出神行飛劍,瞬間就逸出了慕容軒的視線。

    時戒的秘密畢竟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虞江承依舊選擇在偏僻之地啟動時戒。

    時戒開啟,虞江承絲毫沒有猶豫,直接進到了時戒內部。

    此時,商均正在地上描繪奇形怪狀的圖案,虞江承走向前,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老兄,我來了你都不歡迎下?”

    商均自顧做著什麽不可告人的事,頭也懶得抬一下,理所當然地說道:“你的行蹤飄忽不定,我拿你又有什麽辦法?咦,你又增進一層了。”

    商均似乎對於虞江承無緣無故失蹤兩年沒有絲毫的在意,其實這很正常,這兩年商均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陣法研修之中,虞江承沒有來打攪他,已經讓他,兩年的時間不過是彈指之間,算不上什麽。因此,此刻再見到廢話連篇的虞江承,商均反而感到那麽一絲地不痛快。當然,這種不痛快的感覺也就轉瞬即逝。

    虞江承見到商均那張古樸的臉,不知為何,原本的悲意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打趣地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本少爺是誰。”

    商均淡淡地說道:“兩年的時間,也才提升一層,我還是很失望的。”

    虞江承直勾勾地看著商均,沒好氣地說道:“練功修法又不是家常便飯,哪有那麽簡單?照你這麽說,那些修煉幾十年都比不上我的修真者,還有顏麵留在修真界嘛?”

    商均緩緩地抬起頭,望向虞江承,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可別忘了,你體內可是懷著一個靈境呐。如果沒有這個靈境,相比較其他修真者,你的造化確實高出很多。要知道,靈境帶給你的是源源不斷的靈氣,不管你是在打坐冥思,還是與人較量時候的行功運氣,都會無意識地煉化靈氣,塑造靈體。僅僅憑借這點恩賜,你就應該比別人有更大的成就。”

    虞江承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一些資質平庸的修真者,甚至修行了一百多年才到達玄階,而虞江承隻花了三年不到的時間。

    虞江承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隻不過我這兩年花費大量的精力在星芒這套心法上。”他對於商均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畢竟沒有這個領路人,虞江承不可能有現在這樣的一身好本領。

    況且,虞江承有意將這事說給商均,是想通過商均來獲取一些星芒的見解。因為他知道,商均一定聽過星芒,而且他已經確信豫讓口中的丹承和商均的二哥,乃是同一個人。

    商均聽到星芒二字,臉色微微變了變,但隨後點了點頭,讚同地說道:“如果是因為這個,我可以理解。修習星芒可是很耗費靈氣的。嘿,我很好奇,到底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傳授你心法的?”

    虞江承假裝很驚訝地問道:“你怎麽會知道星芒的?”

    商均緊緊地看著虞江承,負手在他周身來回走了兩圈,隨即又停頓了半晌,淡淡說道:“嗯,現在看來,你確實成長很多。哈哈,星芒這套心法,在修真界可是家喻戶曉,曾經有不少修真者為了這套心法而丟了性命,我自然是有所耳聞咯。嗯!加上你體內的靈境,可擁有源源不斷的靈氣,這套心法還真是為你量身打造一般,合適的很。你還沒告訴我是誰教你的?”

    虞江承視商均為兄弟,並不想有所隱瞞,坦白地說道:“我去了趟虛無幻境,遇上了個高手,就是這位高手將心法傳授於我。”他暗忖豫讓的身份還是先不要曝光比較好。

    商均愕然地瞪了他半晌,才徐徐說道:“你實在是太亂來了,那個虛無幻境我也曾聽說過,凶險無比,不知有多少比你強大的修真者都死在那裏,哎,你能安然回來,真是萬幸了。我記得虛無幻境內還存在一個天階級別的晚輩,自稱是原神,就不知你是否接觸過。”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