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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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盼兒先是一怔,想不明白虞江承怎麽會受傷?轉念又想,這小鬼從始至終都是在胡言亂語,肯定又是在戲耍自己,太卑鄙!忍無可忍,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長虹疾射向虞江承。

    “正合我意!”

    虞江承閃電前移,帶著漫天的劍雨朝著林盼兒狂攻而去。

    “轟!”

    這次他們倆是真正的拚盡全力,毫無保留。

    高手如慕容伐、獨孤嬌和李紹辛,能夠清楚地看到兩人飄忽難測的身法和淩冽無匹的攻勢,幾乎同時大為驚歎。

    而那些修為平平的修真者,可就難以捕捉到二人的英姿。

    說到身法,事實上林盼兒會更甚一籌,尤其是她能夠在半空中隨時變招或者防守,靈活且多變,讓人防不勝防。之所以虞江承能夠和她平分秋色,那是因為他帶了個作弊器,也就是神行飛劍。

    擁有仙靈金甲和神行飛劍的虞江承,勉強和林盼兒戰個不分上下,可見林盼兒的實力,確實不可小覷。

    下一秒,兩人再一次交擊在一起。

    “蓬。。。”

    兩股強烈的勁氣撞擊在一起,發出“嘶嘶”作響聲。

    魔幻似的怪勁再一次順著湛盧震得虞江承兩手發麻,不要說反擊了,就連化解都要費上不少的時間。

    “這個老太婆的招數可真奇怪,看似綿而無力,事實上卻是強韌無比,不對,應該說是可柔可剛,千變萬化更為準確。”

    虞江承飛退至台麵上,換了一口氣,隨後噴出一小口鮮血,才解去了兩手的麻痹感。

    王思晴見狀,著急得不行,差點要衝進戰圈,以助虞江承一臂之力。

    虞江承及時給遠處的王思晴拋去一個堅定的眼神,示意自己沒有問題。

    這個情景,似乎林盼兒占盡了上風。但是她此刻卻是一點都興奮不起來,應該說她內心的震撼絲毫不弱於虞江承。

    然而,身在局中,容不得她再多想,匕首再一次畫出一道紅芒,窮追而上。

    “蓬!”

    虞江承不敵,又一次被擊飛。

    林盼兒不想再讓機會擦身而過,匕首迅速地晃了晃,耀眼的紅芒猶如滔天海浪,幾近可怖,席卷而去。

    但是,這一次她失算了。

    虞江承並沒有正麵迎擊,而是利用神行飛劍詭異地閃到了林盼兒身後,迅疾無匹地劈出淩厲的一劍。

    他這一次算的實在是太精妙了,湛盧斜劈而下,正中林盼兒的後背。

    “蓬!蓬!”

    連砍兩劍。

    林盼兒慘哼一聲,栽落下去。

    虞江承露出一個充滿男人魅力的微笑,化劍為牢,乘勢追擊,卻不料獨孤嬌出現在攻擊路線上,讓他精心布局的攻勢瞬間化為烏有。

    “叮叮當當。”

    兩劍交擊,火光四射。

    當獨孤嬌想要和虞江承繼續扭打在一起時,慕容伐和徐棱江從她的後側殺了過來,逼迫得獨孤嬌不得不放棄再戰的念頭,而是將劍鋒又指向了慕容伐和徐棱江。

    此時,林盼兒穩穩地站在台麵上,後背的衣衫被劃出一道口子,露出粉嫩的肌膚。隱隱之中,還滲著一絲絲的血跡。

    很難相信,林盼兒是個年齡過百的女人。

    沒了獨孤嬌的糾纏,虞江承將目標重新指向了林盼兒。

    淩空下撲,有勢如破竹之威能。

    林盼兒揚起童顏般的俏臉,橫了他一眼,接著嬌叱一聲,火力全開。

    “蓬!”

    一道接著一道的吸力在虞江承身周四處亂竄,霹靂作響,攪得他心神不寧。自從他步入修真界以來,除了豫讓給他一種難以招架之威,還真沒有誰能夠博得虞江承的重視,然而此刻,他不得不狠下心來,奮力一搏。

    準確來說,是拚死一搏,因為這一次的出手,將再也無力維持之後的戰鬥了。

    虞江承不是害怕林盼兒和獨孤嬌,反而是對慕容伐和李紹辛心有忌憚。

    事實上,目前的情形,慕容伐和徐棱江似乎要敗在獨孤嬌的手上。隻是時間的問題。所以,這次已經容不得虞江承再有所保留。

    殺伐的加持,應該能夠讓熾焱劍訣鋒芒更盛吧?

    這確實是一場賭博,他沒有嚐試過,賭的是自己能夠盡所能地將熾焱劍訣發揮到極致,能夠在數招下將林盼兒和獨孤嬌一同擊傷,不然,幸存的獨孤嬌也是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若是這些看台上所謂的正義之士能夠出手相助,該有多好?這一刻,他開始厭惡這些人,袖手旁觀,事不關己,哪有一點的正義可言?這和魔門又有什麽區別?頂多魔門的作風以殺戮為主,可是他們的刀,反而更為冷血。

    這大概就是為什麽影宗選擇中立的原因吧。沒有對錯,隻有立場不同,惡性強弱罷了。

    時間已經不能再拖,一旦獨孤嬌擊敗這二人,和林盼兒聯手,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想到這裏,虞江承忽然露出一往無前的笑容。

    林盼兒等人頓時感受到如同巨峰般的壓迫,幾乎到了窒息的地步。

    “今日,絕對是老子的成名一戰!”

    熾焱劍訣!

    再加上星芒的加持,追雲、殺伐,如虎添翼,他終於使出了壓箱底的本領。

    虞江承一聲低吟,如箭矢般筆直衝向林盼兒。

    第一劍輕描淡寫地劈在林盼兒的身後,劍鋒下頓時產生劇烈的轟鳴,風聲厲嘯。

    隨後迅疾無匹地劈出第二劍。

    第三劍。。。

    劍影開始無限分裂,瞬間將林盼兒和獨孤嬌,以及慕容伐和徐棱江席卷在內。

    他是打算把慕容伐和徐棱江一同擊傷,以絕後顧之憂。

    漫天的劍影,似乎要將整個會場都籠罩起來。

    震天動地的尖銳聲此起彼伏,看台上的修真者無不手掩雙耳,然而依舊是耳中嗡嗡作響,苦不堪言。

    現在四個人同時感受到淩冽的殺伐之氣,心底不知從何時起,竟然生出了一絲的膽怯之意。

    這小子真的是玄階中期?為什麽他的劍意會如此地嫻熟和高超?估計連獨孤烈看在眼裏,都會自愧不如吧?

    四大地階高手,無一不拿出看家本領,鋪天蓋地的刀光劍影,朝著虞江承所處方向席卷而去。在這一刻,仿佛正邪兩派聯手在了一起。

    這是多麽滑稽的事情!

    現在,其他人也隻能眼睜睜地旁觀著情況的發展,任何人都沒有能力插手其中。

    “轟!”

    如果說,前麵的戰鬥隻是開胃小菜,那麽此時,絕對是一場饕鬄盛宴。

    整個會場開始晃動起來,中央的台麵上出現大大小小的裂痕,吊頂上的岩石被橫飛的各種勁氣劈斬,接二連三地化成碎片,紛紛跌落向地麵。

    有無辜者躲閃不及,被飛來橫禍砸傷,哀叫遍野。

    現在,沒有人敢繼續呆在這個是非之地,紛紛祭出兵器,一麵劈開跌落的碎石,一麵朝著出口疾奔而去,整個會場混亂得如同天塌下來一樣。

    一眨眼的功夫,看台上就隻剩下司馬沛珊和沙白康,以及最初勾搭虞江承的那個妖嬈的女人。

    然而此時這個女人雙目裏透著精光,沉穩而端莊,和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小子有點意思。。。

    在如此劇烈的震蕩之下,這個女人卻穩穩地、慢悠悠地朝著沙白康走去,沒有任何地影響,顯然是一名隱藏的高手。

    跌落的碎石在距離她一米開外就化成粉末,看似有一道無形的氣場將她保護起來。

    當她走到沙白康身旁時,後者才發現這個陌生的女人,立馬拋出了個善意的微笑,說道:“你專程來找我們,有事嗎?”

    女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說道:“你們和這小子認識?”她說的自然是虞江承。

    沙白康心裏生出一絲警覺,說道:“為什麽這麽說?”

    女人呆了呆,啞然失笑說道:“你放心,我沒有惡意。當然,我想對你們動手的話,包括這裏所有的人,都配不上我伸一伸手指頭的。”

    沙白康看眼前的女人氣息沉穩而深邃,靜中有動,玄乎其乎,絕對是個高手,而且她麵帶慈意,言語裏滿是真誠之意,不像是會胡言亂語之人,說道:“抱歉,是我多疑了。主要這裏人流雜亂,黑白難分,所以我習慣性對於這裏所有陌生人都加以提防罷了。對了,我叫沙白康,敢問姑娘大名。”

    女人淡淡說道:“你現在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沙白康心中一驚,吞吞吐吐地說道:“這。。。”

    司馬沛珊見沙白康吃了一記閉門羹,心裏很是不爽快,又見對方是個比自己還美豔三分的女人,沒好氣地說道:“我們真誠待你,可你似乎並不領情,再說了,明明是你來找我們,卻不道出個緣由,讓我們憑空猜測,這樣子,好玩嗎?”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言語裏可是沒有絲毫的畏懼之意。

    女人一怔,笑臉如花,柔聲說道:“你可真像我一個朋友。”

    司馬沛珊哼了一聲,淡淡說道:“那我可要謝謝你了。能夠結交到你這樣的高手朋友,我可是撿了個天大的福氣哩。”

    女人細細地看著司馬沛珊,沉思片刻,突然問道:“你可是認識司馬俊?”

    “司馬俊?”司馬沛珊抓頭說道:“感覺在哪裏聽過,好熟悉的名字。。。啊!我知道了,這不是我們家的老祖宗嘛!”

    司馬俊是司馬家族的開創者,悟性極高,修煉速度更是驚人,在五十歲的時候就羽化飛仙,成為一名天階的強者。尤其是他的絕學“千裏追雲”,即便是千裏之外的敵人都能夠射殺。隻可惜他早早就去了仙界,本領沒有傳承下去,隻留下一件名為穿雲的弓,至今還保存在瀅水山莊的藏寶閣內。

    司馬家族在幾百年的曆史長河裏,再也沒有湧現出與他匹敵的後人,實在是令人惋惜。

    女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旋又微笑說道:“果然如此,難怪瞧你跟他那麽相像。哎,時間過得真快,一晃都過去那麽多年了!對了,我叫木青依。”她現在自報姓名,顯然是把司馬沛珊當成了自己人。

    司馬沛珊俏臉一紅,說道:“青依姐姐不僅人美,名字都那麽風雅。”說完這話,她有點後悔了。似乎風雅這個詞有點不正確。

    沙白康連忙解釋說道:“我家妹子性格直爽,如果有什麽冒昧之處,還望青依前輩多多包容。”真正算起來,木青依可是和沙白康的老祖宗是同一個時期的人物,尊為前輩一點都不為過。

    木青依說道:“我沒有放在心上,況且你是我好友的後人,自然會對你寬容再三。對了,我來找你們是為了一件事。哦!你下次千萬不要喊我前輩,這樣會把我叫老的。”

    沙白康暗忖總算是言歸正傳了,連忙說道:“青依姑娘請說。小子洗耳恭聽!”他格外地尊敬。

    木青依想了想,玉手一翻,喚出一個青色的玉瓶,展示在二人麵前,說道:“我這裏有一枚丹藥,替我轉交給虞江承。”

    “丹藥?”沙白康和司馬沛珊麵麵相覷,不知木青依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木青依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在不久之後,虞江承必然會有一次生死劫難,這枚丹藥,能夠幫他轉危為安。”

    沙白康露出一絲笑意,內心卻是震撼無比,眼前的這位木青依前輩,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會有預知未來的本領?細想之下,又得不出任何結果,隻好說道:“我很好奇,青依姑娘是怎麽算到江承兄弟日後會有劫難?這未卜先知的本領,可是讓在下很是詫異。”

    木青依看了一眼會場上激烈的打鬥,輕聲說道:“生死本是天命,奈何我不願你就這樣早早隕逝。希望我這次能夠彌補自己的過失,而你也不要再來埋怨我。”這話裏有話,又盡是苦澀之意,讓人不免產生同情之感。

    沙白康戰戰巍巍地接過木青依遞來的丹藥,這是個青色的玉瓶,沒有任何圖案的點綴,很樸素,讓人很難想到這裏麵會裝著具有起死回生、化險為夷的丹藥。

    當然,具體有什麽功效,沙白康無從辨別。

    木青依戀戀不舍地看了看虞江承的身影,隨後轉身黯然離去。

    濃煙滾滾,然而沒有一粒粉塵能夠粘染到木青依的裙擺。

    此去今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述說?

    司馬沛珊感歎一聲,低聲說道:“這個叫木青依的女人是什麽來路?要不是她說認識老祖宗,還能叫出老祖宗的名字,不然我還真以為她的腦子不正常。”

    沙白康連忙捂住她的櫻桃小嘴,說道:“人還沒走遠,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小心又折返回來拿你是問。”

    司馬沛珊一把甩開沙白康的手,冷哼說道:“放心,放心,我還是懂的分寸的。話又說回來,白康,你看出她的道行嗎?反正我是識不破她的深淺。”

    沙白康連連搖頭說道:“不簡單!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而且,她認識你家老祖宗,說明在修真界混了上百年了。用老怪物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司馬沛珊突然“噗嗤”一聲,笑道:“方才還有人說我口不遮攔,現在某個人那是一點都不客氣。老怪物,這詞你都敢用?”

    沙白康翻了翻白眼,淡然說道:“背地裏說別人老怪物,總比某人當麵出言不遜的好。你啊,有時候要改一改這個壞毛病,不然容易得罪別人。”

    司馬沛珊冷哼一聲,說道:“是不是個男人?比我老媽還囉嗦。”

    沙白康可不敢得罪麵前這位大小姐,說道:“不和你繼續扯皮,看看現在戰局如何了?”

    司馬沛珊四處張望,旋又泄氣地說道:“你好好看吧,滿場子的粉塵,哎呀,反正我找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沙白康苦笑說道:“如果連你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我這點修為,還是免了吧,不自不量力的。”

    司馬沛珊大訝說道:“還算你有些自知之明。你放心吧,木青依既然這麽關心江承,而又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離開,說明她知道這場決鬥江承一定能贏。不然,她肯定要出手的吧?”

    沙白康拍了拍大腿,叫道:“說得還真那麽有些道理。咦,你是什麽時候學會分析了?”

    司馬沛珊一記馬屁拍過去,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我身邊都是什麽人,聞聞都能聰明起來。”

    沙白康對於司馬沛珊的馬屁相當受用,故意拱手說道:“多謝沛珊姑娘的厚愛!”那是一點兒都不謙虛。

    正說間,隨著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怒吼聲響徹會場,原本漫天的刀光劍影突然湮滅,一切恢複到寧靜。

    順著司馬沛珊的目光望去,濃煙逐漸消散,隻見台麵上站著一人。

    沒錯,就是虞江承。

    此刻他汙頭垢麵,七竅流血,身上更是傷痕累累,尤其是下腹有一道清晰可見的劍傷,傷口處皮肉都被烤焦了卷縮在一起,讓人瞧了都不寒而栗。這道傷痕顯然是林盼兒的傑作。但是相對於他的狼狽,其他四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傷,人仰馬翻,哀聲連連,估計連提兵器的力氣都沒有了。

    如果這個時候虞江承走到他們麵前,可以輕鬆取了他們的性命,而他們絕對沒有反手之力。但是,虞江承放棄了這個念頭。

    以善染心,萬劫不朽。百燈曠照,千裏通明。

    或許就是這種善心,才讓虞江承在修真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