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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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江承皺眉說道:“這不就會延伸出新的矛盾了嗎?我雖然讚同你的想法,那些不法之徒雖然可惡,但是畢竟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他們也是有親人和朋友的。無緣無故地殺了他們,勢必會引起他們家人和朋友的不滿,屆時一旦結仇,可就難以收場了。”
    淩霜沒頭沒尾地說道:“要不造個地牢把這些惡人都關進去?這是目前來說,最為簡單且粗暴的辦法。”
    虞江承的嘴角逸出一絲狡黠的笑意,說道:“這個主意可以,然後由你來坐鎮,絕對萬無一失。我都已經想好了,地牢就建在故笙島,教他們插翅都難飛。”
    淩霜瞪了他一眼,說道:“哦!原來你一直在給我挖坑,等著我跳進去呢?”
    虞江承雙手舉天,做投降動作,說道:“我可沒有這個念頭。隻不過你想到了,我才順便做了個提議。”
    淩霜沒有接他的話,而是一言不發地走著,不過從他的眼珠子不停地轉悠,心裏肯定在籌劃著什麽不可告人的計劃。
    三人走出濕冷的通道,麵前的場景一下子就豁然開朗。
    呈現在麵前的是萬千熒光點綴的穹頂,宛如璀璨的星海,每一根凸起的鍾乳石上都黏結著露珠,在熒光的折射下,閃耀著彩虹般奪目的光暈。
    穹頂之下是一座座巨大的城樓,城樓的體型和巍峨的巨山相似,每一座城樓都是以堅固的鐵索相連,並且頂部嵌入到洞頂,將城樓懸掛於半空。
    猶如空中樓閣一般華麗而神秘。
    羽聖真君感歎說道:“沒想到閻羅大陸的地底,是如此的別有洞天,能夠創造出這等壯舉之人,絕非常人。”
    虞江承附和說道:“能夠將這裏開辟出這麽龐大的地盤,並且建設出如此眾多的城樓,得付出多少的心血和時間呢?”
    淩霜不屑地說道:“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建設得如此輝宏,說明上位者都是些貪婪且無度之人,沒什麽值得誇獎的。”
    城樓之下就是連綿不斷的河流,河流的流速很快,凡是掉落的物品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被帶走了數百米。
    虞江承將目光移到白苦修身上,說道:“小白,你們的國家是如何在這麽湍急的河流上建設的?”
    白苦修說道:“原本這條河是不存在的,大約是三十年前,突然出現在了地底,我們尋找到河流的盡頭,發現它並非來自我們這個世界,而是通過一個時空裂縫灌進來的。”
    虞江承皺眉說道:“時空裂縫?這條時空裂縫能夠存在三十年?”
    羽聖真君也是不解地說道:“我親身體會過時空裂縫的神奇之處,可是,我所了解到的時空裂縫應該存在的時間是很短的,否則,我怎麽會被困在其它地方那麽長時間呢!”
    白苦修習以為常地說道:“這條河我們取名為冥河,冥河的厲害之處在於我們的族人隻要在裏麵呆上一盞茶的功夫,就會全身潰爛,屍骨無存。就算沾染上一些,也會在皮膚上出現巨大的傷口,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啃食了一般。”
    虞江承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這水看起來無害,卻是和高度硫酸一樣致命。”
    白苦修坦白說道:“正因如此,為了防範未然,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及時撤離這裏,選擇更加宜居的地方。”
    原來白苦修所謂的災難,僅僅是因為出現了一條河流。
    虞江承好奇地問道:“那麽冥河的盡頭是哪裏?”
    白苦修說道:“也是一個時空裂縫。這個怎麽形容呢,就像是我們這片區域突然出現在冥河之中。萬一哪天冥河的水量增大,我們這裏就很有可能會被淹沒。”
    虞江承仔細地端倪著冥河,說道:“不對,我剛才用神識試探了下冥河,發現冥河並非你所說的具有腐蝕性,而是冥河之中生存著極為微小的生物。很有可能這些微小的生物是肉食性的,而且數量又這麽龐大,所以一旦有人進入,就被啃食幹淨了。”
    淩霜說道:“我支持江承的看法。”
    白苦修困惱地說道:“就算知道原因又如何,這裏不適合我們生存,已經是事實了。”
    走過一座橋,迎麵撞見了數名巡邏的護衛。
    “等一下!”
    他們被數名巡邏的護衛攔了下來,其中一個身穿黝黑色鎧甲之人從隊列裏走了出來,掃了眾人一眼,喝斥道:“你們是什麽人?咦,這不是白副官,你怎麽回來了?”
    白苦修這樣的強者,職級竟然隻是一個副官。
    白苦修恭敬地說道:“吠都統領,別來無恙。”
    吠都皺了下眉頭,說道:“白副官,你擅自帶外人來地宮,有沒有經過和娑王的允許?”
    羽聖真君正色說道:“不要為難白苦修,我們是來見你們的和娑王。”
    他的這句話讓白苦修心裏好受了許多。
    吠都冷眼看著他們說道:“你要見我們和娑王?你們也配?”
    羽聖真君眯了下眼睛,說道:“配與不配,可是你說了算的?”
    緊張的情緒瞬間到了極點。
    這時他身後的一位護衛低聲說道:“和娑王確實有囑咐我們,一旦有外人進入,就帶去見他。吠都統領,難道你忘了嗎?”
    吠都被提醒才幡然想起這事,說道:“既然如何,這樣吧,你們三人隨我來。你們幾個繼續巡邏。不過,白副官,和娑王有命,不允許你踏入王庭半步,你還是繼續在洞口候著吧。”
    虞江承立時就明白和娑王這樣安排的用意了,就是擔心白苦修的實力過於強悍而威脅到王庭的安全。
    看來這個和娑王還是個很謹慎之人。
    白苦修說道:“你們也看到了,我隻是個看門的。接下來結局如何,就看你們如何與和娑王溝通了。”
    三人被吠都帶到一座宮殿內。
    坐在大殿之上的是一個麵帶倦意的男人,眼眸裏泛著渾濁的水光,怎麽看都是長期沉迷於酒色之人。
    在他的不遠處,有一位白發老者正眯著眼,打著盹。
    吠都先是叩拜了那個男人,說道:“你們見到和娑王竟然不下跪!”
    虞江承負手而立,說道:“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有資格讓我跪拜。”
    吠都擎出掛在背後的長劍,冷冷說道:“那我就打到你跪拜為止。”
    和娑王換了個坐姿,麵無表情地說道:“吠都,退下。”
    吠都大叫道:“可是和娑王,他們的無禮已經頂撞了天威。。。。。。”
    和娑王揮了揮手,說道:“你退下吧。”
    吠都知趣地離開大殿。
    和娑王長身而起,往前走了三步又停了下來,說道:“你們是如何找到這裏的?難道是白苦修故意放你們進來的?”
    虞江承說道:“當然不是,白苦修可沒少為難我們。”
    和娑王疑惑地說道:“那白苦修人呢?怎麽沒有跟你們一起?”
    虞江承露出一口白牙,說道:“這事不怪他,因為他現在已經身負重傷,昏迷不醒。我們不想等太久,就自己進來了。”
    他撒起慌來那是臉不紅,心不跳。
    虞江承所以這麽說就是為了給白苦修留一線餘地,畢竟白苦修是奉命守護通道,現在通道沒有守護住,和娑王肯定會拿他問責。但是既然已經為此而身負重傷,那麽這個責任就算是消除了。
    虞江承還是懂一些君臣之道的。
    想到這些人能夠將白苦修打成重傷,必然不是泛泛之輩,和娑王態度緩和了一些,說道:“既然找上門來,我們應該以禮相待。綠衣,吩咐下去,讓後廚準備些吃食,等下我要宴請貴客。”
    虞江承這時才發現角落裏還躺著一位衣衫不整的女人。
    這個女人聽到和娑王的聲音,就像是觸電一般連忙起身,虞江承做了個阻止的舉動,說道:“不必了,你應該猜到我們來此地的用意。”
    和娑王說道:“我們慕色族世世代代在這裏生活了兩萬多年,已經習慣這裏的環境,也從未想過出去打攪到你們。隻是現在地宮的資源過於稀薄,已經難以承受我們族人的生機,因此,我不得不做一些改變。”
    虞江承冷哼一聲,說道:“既然我們誠心誠意地選擇幫助你們,也希望你能夠坦誠相待,和我們實話實說。”
    和娑王深深地看著虞江承,說道:“好吧,你應該見過那條冥河了吧,正是因為那條冥河的出現,我們才做了最艱難的決定,因此,我們的一切行為,都是無奈之舉。而且你應該發現,我們並非舉國之力去侵犯妖獸的世界。甚至連我們的最強者白苦修,都隻是守護著入口,以保證我們的安全。”
    沒想到白苦修是慕色族裏最厲害的人。
    虞江承凝視和娑王半晌後,說道:“但是你們已經滲入進妖獸的世界,這和侵犯不侵犯有什麽區別呢?”
    和娑王的眼裏泛著精光,說道:“退一步來說,那你們有什麽好的辦法?我們可以考慮和借鑒。”
    並非他忽然想改變注意,而是感覺到暗中有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
    羽聖真君正色說道:“你們可以來閻羅大陸生活,但是前提必須分庭而治,並且按照我們妖獸的規矩辦事。這是我們最大的忍讓。”
    和娑王做了個沉思的動作,說道:“不行!照你的話講,我們的族人要屈居於你們妖獸,不就成了你們妖獸的奴仆?”
    羽聖真君說道:“我們妖獸可不會隨意踐踏他人的尊嚴,殘忍殺害無辜的生命。”
    和娑王反問道:“你們難道沒有發動過戰爭,殺死過同族人嗎?我們作為異族,不是更容易成為你們驅使的炮灰?”
    羽聖真君一時間啞然無語。
    虞江承說道:“天道茫茫,世事多變,誰又能料知幾分呢?我們常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戰爭是避免不了的。我們不說長遠的,現在你們已經將勢力滲透進閻羅大陸,戰爭也是到了一觸即發的程度。我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止戰亂地發生。我想,你也不希望戰亂的發生吧?”
    淩霜說道:“我認為大家都應該冷靜去處理這件事。”
    和娑王尋思片刻,說道:“我們可以先簽署協議,再讓一部分的族人作為人質交到你們如何?”
    羽聖真君說道:“你能保證這些人質不會叛變?”
    和娑王說道:“我可不敢保證。畢竟離開了地宮,他們的所有行為都已經不受我的掌控。”
    羽聖真君皺眉說道:“不行,我絕對不會讓族人陷入任何的危險之地,哪怕是潛在的危險。”
    不收掌控的人質,就像是一顆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引爆,傷及到無辜之人。
    和娑王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麽樣?”
    瞬間火藥味十足。
    和娑王身後的那位白發老者終於開了口,說道:“和娑王,我們雖然在人數上不如妖獸,但是我們的戰士身經百戰,不懼生死,一旦和妖獸開戰,未必會輸。所以,你沒有必要忍氣吞聲,和他們做無謂的口舌之爭,更不應該向他們低頭認慫,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慕色族的王,是他們的天。”
    羽聖真君冷笑道:“大言不慚,你們現在連低頭的態度都沒有,能保證以後會克製自己欲望,不會對妖獸造成傷害?”
    和娑王說道:“父親,不管如何,我們都要給淩霜麵子。”
    原來他已經認出了淩霜。
    其實他不是要給淩霜麵子,而是迫於淩霜的威嚴所做出的無奈之舉。
    要是淩霜沒有參與進來,他們很有可能就會在某一天發起對閻羅大陸的戰爭。
    淩霜淡淡一笑,說道:“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子上了,既然你要給我麵子,那我應該做個表態。首先冥河的出現是我們所不能阻攔的,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你們不必慌張,冥河不至於在短時間裏淹沒你們的城市。其次,我還是建議選擇一個地方給你們,兩個族人分庭而治,必要時可以相互間往來。由我做擔保,絕對不會讓兩個族人發生衝突。這事其實對你們來說,劃算的很。”
    聽到這話,和娑王的臉色緩和了許多,說道:“淩霜所說的,也是我當初的想法。”
    淩霜說道:“既然如此,現在就簽署協議,省的夜長夢多。”
    他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說道:“當然,我的手段你應該沒有見識過,下次有機會,可以來故笙島挑戰一下。我在這裏先放下狠話,希望你們有自知之明,不要單方麵地撕毀我們的協議。”
    他作為妖獸,肯定會以妖獸的利益為主。
    和娑王頹然說道:“綠衣,去取我的筆和紙。”
    綠衣整理了下自己的妝容和衣衫,馬不停蹄地離開大殿。
    在等待的時間裏,和娑王忽然問道:“淩霜,可否讓我看下你的佩劍?”
    淩霜雖然不知道和娑王想做什麽,但是還是很大方地將淩霜劍拋給了他。
    和娑王仔細地欣賞著淩霜劍,好一會兒後,像是做了個艱難的決定,說道:“你可聽說過淩霜劍有兩把?”
    淩霜一怔,說道:“似乎聽師尊說起過。”
    和娑王說道:“因為我這裏還收藏著另外一把淩霜劍。”
    淩霜心中一動,詢問道:“可否讓我看一眼?”
    和娑王返回到寶座上,從寶座的底下取出一個物品。
    這個物品的模樣和淩霜劍有著八成的相似,隻不過這把所謂的淩霜劍渾身漆黑,如同墨染了一般。
    淩霜倒吸一口涼氣,說道:“確實是淩霜劍。因為淩霜劍原本就是雙手劍。師尊曾經說過,他在鑄造淩霜之時,不慎走火入魔,導致正邪兩氣同時注入到淩霜劍內,以正氣開封則外表顯示深褐色,以邪氣開封則外表顯示黝黑色。師尊當時將邪氣開封的淩霜劍丟棄了,怎麽又到了你的手裏?”
    和娑王笑道:“無意間被我的一名手下拾到。”
    頓了頓,又說道:“我知道我們總有一天會相見的,因此將這把淩霜劍珍藏起來。相見便是緣分,我現在正式將淩霜劍贈予你。”
    淩霜笑了笑,說道:“既然你這麽有心,那我就笑納了。”
    他將淩霜劍收入囊內,綠衣端著筆墨紙硯走了進來。
    和娑王一麵提筆書寫協議,一麵頭也不抬地說道:“我還聽說兩把淩霜劍可以融合在一起,以此發揮出它最大的威力,就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淩霜說道:“好像有這麽一說。”
    和娑王放下手中的筆,將協議卷了起來交到綠衣手裏,說道:“你們看下內容,是否還存在爭議。”
    淩霜將協議展開,仔細地看了一眼,後遞到羽聖真君的手裏,說道:“我沒有問題,暫時就這麽定了。”
    和娑王說道:“我們慕色族和妖獸將會永遠和平共處下去。綠衣,今晚本王要設宴款待貴賓,你去安排一下。”
    淩霜擺手說道:“算了,我和白苦修戰鬥了一天,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下。莫羽,江承,我們走。”
    對於和娑王的第二次邀請,淩霜依舊選擇了拒絕,顯然是不給和娑王麵子。
    和娑王是個相當能隱忍的人,微笑道:“那行吧,本王就不相送了。”
    望著三人逸出視線,老者淡淡說道:“和娑王,你將淩霜劍贈送給淩霜,不是在增強妖獸的力量嗎?”
    和娑王的眼裏泛著神秘的笑意,說道:“父親,恰恰相反,我是在削弱妖獸的力量。”
    老者不解地問道:“那我就有點不明白了。”
    和娑王說道:“我敢打賭淩霜會試圖將兩把淩霜劍融合,但是這是極度危險的做法,搞不好會劍毀人亡。”
    老者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難道。。。。。。”
    和娑王冷笑一聲,說道:“隻要淩霜一死,妖獸的力量不足為懼。到時候我們暗地裏將妖獸的有生力量都消滅,就可以掌管閻羅大陸。”
    老者點頭說道:“這才像是我們慕色族的王。”
    和娑王說道:“當我得到邪淩霜劍之時,就萌生出了這個想法,畢竟現在有淩霜鎮守閻羅大陸,我們隻能忍氣吞聲,臥薪嚐膽,等待最佳時期。”
    老者說道:“以我對淩霜的了解,他是個心浮氣盛之人,想必我們慕色族征服閻羅大陸的計劃,很快就可以實施了。”
    和娑王的眼眸裏射出一道殺意,冷冷說道:“今日的屈辱,定叫他們雙倍還回來。啊。。。。。。氣死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