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用的大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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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自己的名字,卻見麵前的女孩直發呆,岑子嶽忽然有了幾分興趣,歪著頭看她:“你呢?你叫什麽?”
    甄玉迅速回過神來,低聲道:“甄玉。”
    她別開臉,腦子轟轟亂響!
    今晚她重生,順手救的人竟然是當朝的親王,難道她上輩子太慘,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所以送給她一個大利多?
    這位頤親王,可不是一般人物,可以說,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人,皇上不信任何臣子,但他不會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更別提,這是他最疼愛的一個兄弟,自小帶在身邊長大的。
    如果能得到頤親王的背書,今後的路,就會好走很多很多倍!
    甄玉一時興奮起來,但是她轉念一想,又不由苦笑。
    頤親王雖然是個利多,可惜,這“利多”沒啥用,因為頤親王絕大部分時間,都駐守在西北的赤鳳營,平日忙著和突厥韃子打仗,很難在京城常駐。
    更無奈的是,短短兩年後,頤親王就戰死沙場,重蹈了她爹甄自桅的覆轍。
    ……這顆被眾人追捧一時的“新星”,不過是顆短命的流星罷了。
    頤親王死得太早,他死後第三年,甄玉才從青樓出來,到了三皇子的身邊。
    彼時赤鳳營早就改弦更張,落在了三皇子的手中。
    甄玉沒見過頤親王,隻是偶爾聽三皇子感慨:“我小叔叔打仗很厲害的。”
    僅此而已。
    她慢慢轉過臉,用一種看待死人的目光,無限憐憫地看著床上的岑子嶽。
    甄玉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家夥快死了,隻有兩年的活頭了……特麽還不如我呢!
    岑子嶽被她長時間盯著,很有些不爽,他心念一轉,索性一臉淡笑道:“幹嘛?難道我比那個張大賴還難看,還嚇人嗎?”
    他並不擔心甄玉識破他的身份,畢竟普通百姓不會知道頤親王真名叫什麽。
    甄玉回過神,苦澀一笑:“當然不是。”
    岑氏皇族,個個生得好麵貌,每一個拉出來都是儀表堂堂,氣宇軒昂。
    隻不過,命都不怎麽好,不是父子相殘就是兄弟互殺,要麽,就早早戰死沙場,屍首被馬蹄踏成爛泥……總之,沒有一個善終。
    心中確定,這位頤親王對自己的複仇大業毫無幫助,甄玉也就不再關注他。
    “你睡吧。我幫你守著。”她給岑子嶽拔下銀針,“天亮之前,你必須離開。接下來我幫不了你。”
    岑子嶽訝異地看著她:“你真的不擔心人命官司纏身?”
    甄玉無語,人命官司?前世落在她手上的人命,又何止一條兩條?
    但是表麵上,她依然不動聲色:“你又不肯去自首,說這些便宜話有什麽用。”
    岑子嶽一時氣結,差點被氣笑。
    他出身高貴,再加上手握重兵,從來都是被人捧著的。
    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是要跪在地上和他說話的。
    岑子嶽這輩子,何嚐遇到過這種冰冷如牆的反應?
    他索性翻過身,不再搭理這個神經病的冷血女人。
    然而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心裏那貓抓一樣的好奇,悄悄翻過身,打量著甄玉。
    女孩沒睡,隻是呆呆靠在床邊,眼睛瞪著虛空。
    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裏,流轉著無限光芒,其中變幻莫測,顯然是藏著無限的心事。
    一個十五歲的鄉村女孩,究竟能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岑子嶽鬼使神差的,從懷中摸出那個香囊,伸手遞給女孩。
    甄玉一怔,抬頭看他:“幹嘛?”
    “這個,給你。”岑子嶽試圖把語氣放軟了一些,柔聲道,“我身上沒銀子,也沒有其它值錢的東西,隻有這個了。”
    甄玉一時想笑,這位頤親王是什麽意思?付報酬嗎?
    見她不動,岑子嶽有點拉不下臉,一時冷笑道:“哦,原來你看不上我的東西……”
    他剛要收回,甄玉趕緊一把接過來:“我要。”
    無論如何,手上有一份當朝親王留下的信物,總不是壞事情。
    想到此,甄玉又取來被褥,仔細蓋在他身上。
    “我傷口未愈,會弄髒被子的。”岑子嶽推開她。
    “反正到處都是血,也不在乎這一點了。”甄玉一臉老練,滿不在乎。
    岑子嶽皺眉道:“被子弄上這麽多血,明天張家的人會發現的,到時候,你怎麽解釋?”
    甄玉萬分無奈地望著岑子嶽,心想,這位頤親王該不會……還是一隻童子雞吧?
    怎麽會連這麽基本的男女之事都不知道?
    但人家畢竟是親王,她再無奈,也隻能耐著性子給他解釋:“不要緊的,是這樣,新婚之夜呢……被子上沾了血,這其實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張家的人就算看見了,也不會大驚小怪的。”
    她說完,又冷冷一笑:“說不定還會很高興呢。”
    岑子嶽一愣,他也反應過來了,臉上頓時發起燒來!
    他今晚到底是怎麽了啊!怎麽連這點事都不明白,還得讓一個小女孩來提醒。
    這叫什麽事兒啊!
    而且這女孩是怎麽回事!怎麽在一個大男人麵前說這種事,臉上都不羞不臊的,好像根本不在乎。
    岑子嶽想解釋兩句,給自己找點麵子回來,但是再看甄玉的表情,他就明白了:自己再多說一個字,就更多丟臉一分。
    他盯著她,忽然想,這女人,心中到底在乎什麽呢?
    她似乎不在乎錢,也不在乎名譽,更不在乎殺人。
    像甄玉這樣,世間萬物統統不放在心上的,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重生的興奮感,畢竟抵不過一整夜的驚嚇和忙碌。
    沒過多久,甄玉就依著床,沉沉睡了過去。
    再一睜眼,外頭天光大亮,身邊空空無人。
    岑子嶽不知何時離去了,他卷走了所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