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她殺了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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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賴的屍首被發現,村民很快就報了官。
    前一天,張富戶歡天喜地接了兒媳進門,不過短短一夜,兒子就陳屍於麵前。
    大喜接著大悲,他深受刺激,當晚就中了風,幹脆半邊身子不能動了。
    雖然在岑子嶽眼中,張富戶不過是個“小富農”,但在這偏僻的邊境小城,他也算是一號赫赫的人物。
    張家出了這麽大的事,衙門自然不能不問,在調查殺人案的同時,縣太爺也派了幾個親信,代表自己上張家來吊唁。
    張夫人遭遇接二連三的打擊,早就痛不欲生,她在靈堂抱著兒子冰冷的屍身放聲痛哭,丫頭婆子一起上陣,都無法勸住。
    “你們攔著我幹什麽!你們應該抓殺人的凶手啊!凶手就在這兒啊!”
    一個差役聞聽此言,心中一動,趕忙上前:“夫人,您說誰是凶手?”
    張夫人發髻披散,狀若瘋癲,她一指旁邊的新媳婦甄玉:“就是她!是她害死了我兒!”
    全場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身孝衣的甄玉身上。
    差役又問:“夫人有什麽證據說是少奶奶幹的呢?”
    “她都沒有哭!”張夫人聲嘶力竭地叫著,手指幾乎戳到甄玉的臉上,“你們看看她!一滴眼淚都沒有!她一點都不傷心!”
    人群掠過一陣低低的碎語。
    甄玉確實沒哭,她也擠不出淚來,雖然換了一身孝服,但她隻是靜靜跟在人群後麵,有點兒隨大流的意思,但毫無傷心的表現。
    那差役上了點年紀,又是縣太爺身邊可靠的人,頗懂人情世故。
    他聽張夫人一席話,也隻有苦笑。
    “夫人,講話是要有真憑實據的。”他委婉勸道,“少奶奶或許是嚇著了,被嚇壞的人,有時候就是哭不出來的……”
    “根本不是這樣!”張夫人打斷他的話,她尖聲叫道,“昨天她被送進洞房沒多久,就偷偷跑了!我兒一路追了出去,這才出事的!”
    嘩然之聲更大了!
    甄玉吃了一驚,她原以為張大賴追出來這件事,沒人知道。
    畢竟自己的新媳婦還沒入洞房就跑了,這種事實在很丟臉,張大賴又好麵子,他不可能告訴別人。
    沒想到,他是沒告訴別人,卻告訴了自己的親媽!
    難怪大半夜的,張夫人讓翠喜送醒酒茶進屋,大概是為了探查一下,兒子到底回來沒有。
    差役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凝重起來,聲音也變得極慎重:“夫人,這話可當真?”
    “怎麽不當真?”張夫人帶著哭腔道,“我兒死的時候,身上還穿著新郎衣裳!就是她,殺了我兒,自己偷偷回來,還裝得沒事人一樣!天哪,被子上還有血呢!”
    這一下非同小可,幾個差役商量了幾句,最終,將甄玉連同相關人士,一同帶回了縣衙。
    公堂之上,縣太爺大致問明了事情經過,這才一拍驚堂木。
    “甄氏,如今有人指認你謀害親夫,你有什麽可說的嗎?”
    甄玉跪在堂下,身板挺直,臉上神色不卑不亢。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
    這一身雪白的孝服,令她更顯得嬌俏動人。
    “回大老爺,昨天民女確實離開過張家,但並非偷偷出逃。”甄玉揚著一張明晰的小臉,一字一頓道,“當時民女聽說母親突發疾病,情況凶險,想要見我一麵。民女想著,雖非親生,宋家夫婦畢竟養了我一場,養母疾病,再怎麽我也得去看看,所以才偷偷離開張家。”
    跪在一旁的張夫人莫名其妙:“誰說你媽病重?我明明看見她好端端的……”
    縣太爺一皺眉:“是誰告訴你,你母親病重的?”
    “是民女的大哥。”甄玉繼續道,“他偷偷到新房的窗下,小聲告訴民女,還說會在半路上接應我。”
    “那後來呢?”
    “民女一著急,也來不及和人說,便獨自離開了張家,誰知半路上,就被我那剛剛拜了堂的相公追上。我問他母親的病情,他說哪有此事,分明是有人騙我。”
    圍觀群眾頓時議論起來。
    甄玉又道:“我聽相公說得有理,也懷疑是大哥在胡鬧,正巧這時候,我大哥真的迎上來了,他一見我家相公,似乎十分驚訝,好像沒料到他會跟來。我家相公氣他欺騙我,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還威脅說要告訴我父母,我哥嚇得噗通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給他磕頭,相公還是不依不饒,誰知,我哥在他耳畔說了幾句什麽,他就轉怒為喜。”
    甄玉這番話說得有模有樣,連堂上帶堂下,都困惑起來,議論聲更大了。
    縣太爺問:“你哥哥和你相公,究竟說了什麽?”
    甄玉搖頭:“民女不知道,隻依稀仿佛,聽見什麽‘五更天’,又是什麽‘當年留下不少好東西’……也不知說的是誰。”
    縣太爺想了想:“後來呢?你就跟著你家相公回了張家?”
    “是。回去以後,相公不放心我,就沒再回席上,他一直守著……陪著我在房中。”
    “那被子上的血……”縣太爺剛說完,他自己也感到不妥了:新婚之夜,被上有血,這……這還用問是哪來的血嗎?真問出來,也顯得他這個縣太爺太傻逼了。
    於是他咳嗽一聲,趕緊收住了嘴。
    甄玉也聽懂了這聲咳嗽的意思,白淨的小臉一紅,低下頭,沒再說下去。
    見她這樣子,縣太爺和幾個幕僚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有了底。
    縣太爺又道:“所以這整個過程,既沒人聽見,也沒人看見,隻憑你一人之詞?”
    甄玉一愣,想了想,她突然一臉欣喜,脫口而出:“回大人!有人證的!是翠喜,她夜裏進來過,還端了杯茶給相公喝。大人不相信,可以傳問翠喜!”
    張夫人一怔,這是她沒想到的節點。
    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