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賣我自己和你有什麽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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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岑子嶽一進門,狠狠一拍桌子,嚇得黃二姐和幾個小廝趕緊跪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喘!
他今天沒穿那身武官的服飾,也沒帶任何下屬,一個人微服私訪,為此還換了一身文雅士子的便裝,青色的薄綢長袍襯得他身材修長,氣質儒雅,顯得格外飄逸俊朗。
但是岑子嶽臉上的表情,卻一點都不“飄逸”,而是怒衝衝的,典型的怒發衝冠。
這屋裏其他人都跪了,唯有甄玉,隻是站起身來,微微一福。
岑子嶽一見她這毫無慚意的表情,心裏怒火就更盛,他冷笑道:“你們這裏的花樣,還越玩越新鮮了?摘個麵紗都要高價拍賣?”
甄玉不卑不亢道:“這件事,好像和王爺您沒關係吧?”
岑子嶽被她一句說中了心思,惱羞成怒,脫口而出:“你就這麽喜歡一遍遍地賣自己?賣上癮了嗎!”
甄玉被他說得也火大了,連連冷笑道:“我賣不賣自己,和王爺有什麽相幹?”
黃二姐嚇得冷汗都出來了,心想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怎麽敢和親王對吵?
於是她慌忙勸住甄玉,又賠笑道:“王爺您別怪玉姑娘,她性子就是這麽直,您好好兒和她說,她會聽您的。”
又給甄玉重重使了個眼色,黃二姐這才帶著人出去了。
房間裏再度隻剩他們倆,岑子嶽緩了緩語氣,這才道:“昨天不是說了嗎,我來替你贖身。不過是銀錢小事,難道我拿不出這點銀子來?”
身為親王,又手握重兵,岑子嶽平時雖然談不上頤指氣使,畢竟也是有尊嚴的。
此刻他說出這種話來,真是近乎低聲下氣了,可以說十分罕見。
甄玉沒料到他會放下架子到這個地步,驚訝之餘,也跟著冷靜下來。
她定了定神,又仔細想了想,覺得事關重大,如果再和岑子嶽在這些斤兩小事上拌嘴不停,恐怕會延誤了大事。
天香館的大火,她再怎麽神機妙算,終究有力所不逮的地方。
如果能獲得岑子嶽這種手握重權者的支持,很多困難就能迎刃而解。
她畢竟是衝著救人來的。一切,都得為拯救蒼生而讓步。
於是甄玉定下主意,她先拿了椅子,請岑子嶽坐下,自己又在岑子嶽對麵床邊坐下來。
她這突如其來的冷靜和客套,把岑子嶽給弄愣住了,愕然道:“你想幹什麽?”
“我想和王爺談一件天大的事情。”甄玉正色道,“昨晚,王爺帶著官兵進天香館搜捕朝廷欽犯,後來,有下文了嗎?”
一聽她問這件事,岑子嶽不免有幾分沮喪,他搖搖頭:“別提了。鬧到後半夜,也沒抓到人。”
“你們抓的,恐怕不是什麽朝廷欽犯吧?”甄玉試探著問。
岑子嶽心頭一震,抬頭看她,一時也顧不上有被套話的嫌疑:“你是怎麽知道的?”
甄玉思忖半晌,終於決定,和盤托出:“你們要抓的,其實是個突厥人,對不對?”
岑子嶽臉色一變,騰的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又從何而知!難不成你是……”
他嘴裏,“突厥奸細”四個字還沒出口,又頓住,因為岑子嶽也感到,這推測極為不合理。
甄玉看出來了,卻依然平心靜氣道:“王爺,你既知宋小義下了獄,想必是親自去了一趟清江縣衙吧,多半,也把我過往這十幾年打聽得清清楚楚。你覺得我像個突厥奸細嗎?”
岑子嶽被她說得一時赧然,隻得鬆開手:“嗯,你不可能是突厥那邊的探子。”
甄玉點頭:“我雖不是突厥那邊的,但昨晚,我做錯了一件事——你們想抓的那個人,就藏在我的屋子內。”
岑子嶽又是一驚,但這次他好歹忍住,沒有立即發火:“怎麽說?”
“為掩人耳目,我把他藏在被子裏,所以你們誰也沒察覺。”甄玉一指床上的被褥,“至於我為什麽幫他,那完全是出於一時同情,並無他意。而且當時我也沒看出他有什麽問題——事後再發覺不對,已經晚了。”
岑子嶽緊緊盯著她:“你是怎麽看出他不對的?”
甄玉毫不躲閃,同樣緊緊盯著岑子嶽的眼睛,聲音卻壓得低低的:“王爺,他是金發。”
岑子嶽這下子,臉色終於徹底變了!
突厥的國土,目前差不多是大祁的三分之一,其實算相當遼闊了。而且經過“一百年大亂鬥”,突厥統一了北方很多小的遊牧民族,所以那邊人種複雜,頭發顏色各異,雖仍以黑色居多,但也有灰色、銀色、碧色,還有少量海外販賣進來的奴隸是紅頭發。
唯獨突厥的王室,全部,是金發。
這甚至成了突厥王族最顯眼的標誌。
“這個人,黃二姐和他相熟,據說是西北來的皮貨販子,而且超級有錢。”甄玉一字一頓道,“他是三月底到的瀾薔,一出手就非常闊綽,自稱姓梁,單名一個徵字。王爺,您細想想,這會是誰?可別告訴我您猜不著。”
岑子嶽心頭轟轟亂響!
百多年前,突厥立國,定都涼州,此涼音同彼梁,另外,突厥的王室複姓“闕離”,那位赫赫有名的優藍太子,叫闕離徵。
據說這位優藍太子,年紀和岑子嶽相當,很早就帶兵打仗,而且容貌俊美,博學多才,琴棋書畫無所不能,漢化程度非常高,與那些隻會說突厥語的老王族們,完全不一樣。
沉吟良久,岑子嶽這才慢慢道:“我近來接到線報,說有突厥的要緊人物,偷偷潛入大祁腹地,而且伴隨著大量財物流動的跡象,說明突厥必然是有所圖謀。但這邊並不知道是誰進來了,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做什麽。”
甄玉當然知道這些突厥人要做什麽,隻是此刻,她沒法和這位頤親王講太多。
岑子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