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朕給她一輩子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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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甄玉走了,岑子嶽這才笑道:“皇兄有所不知,剛才我緊張得要命,生怕甄玉哪裏做得不對,惹了皇兄不悅。”
    景元帝淡淡瞥了他一眼:“在你心裏,朕是那等容不得人的人嗎?”
    岑子嶽笑嘻嘻道:“皇兄當然不是那樣的人。皇兄就算要計較,也是和大臣們計較,不會去和這麽年幼的一個女子計較。”
    他和景元帝自小親厚,先帝駕崩時,岑子嶽剛剛懂事,幾乎沒留下什麽印象。因此他在心裏,是將這個長兄視為父親一樣的存在的。
    倆人在私下裏也不那麽守君臣之禮,他偶爾和兄長嬉皮笑臉,景元帝也不以為意。
    但是剛才說到年幼的女子,岑子嶽分明看見,景元帝眉毛一聳。
    他心頭一動,剛想追問昨天宮女行刺的事,話到了嘴邊,忽然間想起馬車上,甄玉對他說的那句話:“尤其是皇上,您更加不能信任他。”
    不知為何,這句話就像一枚細細的針,冷冰冰地插進了岑子嶽的心髒。
    他這麽一滯,話在舌尖上,就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來了。
    景元帝看弟弟發愣,不由皺眉:“又在想什麽鬼主意?”
    岑子嶽心意飛快一轉,索性換了個話題。他故意笑道:“我在想,為什麽皇兄要給甄玉公主的封號,她一個什麽背景都沒有的遺孤,陡然獲得了這麽大的封賞,難道您就不怕宮裏宮外的議論嗎?”
    景元帝哼了一聲:“這都想不明白嗎?她父母都是於大祁有功的人,而且兩個人全都壯烈殉國,死得極慘。唯一的骨血,日子過得又如此艱難,任誰看了都會歎息。阿嶽,她沒有對不起大祁,是大祁對不起她。”
    岑子嶽也不由沉默,他沒想到,景元帝對甄玉會有如此強烈的愧疚,說話會如此誠懇。
    “況且她沒家沒業,父母兄弟一概皆無。給個公主的封號又怎麽了?難不成她從此就能爬到天上去,成為禍害京師的一霸?”
    岑子嶽噗嗤笑起來:“那倒不會。皇兄大可放心。”
    景元帝哼了一聲:“外頭那起子人,心腸也忒黑了,自己撈得腦滿腸肥,卻連個虛名都要和一個孤女計較。既然如此,朕就偏偏要給甄玉撐臉麵!”
    岑子嶽聽出這話裏有賭氣的成分了,不由苦笑,心想皇帝這分明是拿甄玉來作筏子,天子真正想敲打的,另有其人。
    正琢磨著,卻見景元帝倦怠地擺擺手:“你剛剛回京,也別在我麵前杵著了,去見見太後吧,她惦念你好久了。”
    等岑子嶽走了,景元帝這才卸下臉上一直強繃著的偽裝。
    他深深抹了一把臉,隻覺得臉皮滾燙,骨骼簌簌作響,十根手指都在發抖。
    身邊得寵的太監安祿海,不聲不響端上來一盞熱茶。
    他知道,景元帝此刻心情很不好,所以也不敢多話。
    禦書房內,靜得像無人一般。
    好半天,安祿海才聽見景元帝用一種極為喑啞的嗓音,輕輕道:“她長得很像她母親,對嗎?”
    安祿海斟酌了一番,這才小心翼翼道:“回皇上,甄姑娘的眼睛確實很像嘉怡公主。”
    “朕這兩天做夢,總是夢見明玥。”景元帝啞聲道,“夢裏,她總是哭個不停,朕怎麽哄都哄不好。祿海,她還是在怨恨朕啊!”
    安祿海心中無限唏噓,嘴上卻安慰道:“皇上,您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俗話說,人死如燈滅,嘉怡公主故去那麽多年了,就算當年她真對皇上您有怨,也早就該消散了。”
    景元帝沉默片刻,忽然道:“祿海,你瞧著甄玉那丫頭,脾氣個性像她生母嗎?”
    安祿海想了想,搖搖頭:“老奴瞧著,不太像。”
    景元帝飛快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朕瞧著也不像,這丫頭說話辦事,太鎮定也太內斂,照阿嶽的說法,她是那種謀定而後動的人,凡事考慮得周周到到,不像她母親,性格那麽張揚。”
    安祿海趕緊笑著附和:“這怎麽能一樣呢?永泰公主出身卑微,在素州過了那麽多年的苦日子,頤親王說,她以前連肉都沒吃過幾次。皇上您想想,這樣的孩子,想張揚也張揚不起來啊。”
    景元帝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他似乎緩過來了,又含笑道:“好在她什麽都不知道。”
    安祿海為了讓景元帝安心,也低聲安慰道:“皇上放心,就算是為了甄姑娘好,太傅和娘娘那邊,也不會對她多說一個字的。”
    景元帝緩慢點頭:“其實這樣也不錯。隻要她懂規矩,不該聽的話不要聽,不該問的事不要問,朕不介意給她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安祿海也跟著笑道:“老奴瞧著那位甄姑娘,聰慧異常,不比一般人。她從進宮到現在,不肯多走一步,不肯多說一句,或許是天生的心性沉穩。皇上請放心,她肯定是個知禮守訓的好姑娘,隻要皇上命人好生養著,不會出什麽大亂子的。”
    這番話,說得非常巧妙而熨帖,景元帝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又含笑道:“真是和她母親一丁點兒也不像。這孩子的脾氣,究竟是哪裏學來的呢?”
    安祿海看皇帝寬了心,他也就放下心來,遂笑道:“唉,還不是鄉下貧苦,被她那養父母給磋磨出來的?民間都是這麽養孩子的。皇上,您可得好好彌補一下永泰公主。”
    “這個是自然的。”景元帝淡然一笑,“祿海,你知道,我最喜歡這孩子的什麽嗎?”
    “您自然是喜歡這孩子的乖巧安靜。”
    “那倒也不是。”景元帝搖頭,“乖巧安靜當然不錯,但甄玉好就好在,她是半途之中,憑空而降,孤零零就掉到了朕的麵前,身邊什麽牽絆和親緣都沒有。”
    安祿海沒太聽懂,他困惑道:“可是皇上,皇後和太傅,不就是甄姑娘的親緣嗎?”
    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