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車渠的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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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傾山河!
    甄玉雖然心中得意,卻也不太敢大意,等到天麟吃完了糖塊,她這才小心翼翼牽起它的韁繩,拽了拽。
    凶猛的烈馬竟然再沒有反抗,它十分聽話地跟在少女身後,慢慢走起來。
    甄玉一直將天麟牽到了岑子嶽跟前,莞爾一笑“王爺,這匹馬歸我了麽?”
    岑子嶽剛想伸手去碰天麟,馬兒突然凶狠地打了個響鼻,張嘴就要咬他!
    岑子嶽慌忙把手一縮,他的手指差點被天麟給咬掉了!
    “喂,不可以這麽凶。”甄玉嗔怪地對天麟說。
    天麟看看她,又看看岑子嶽,這才不甘心地噴了噴響鼻。
    “混蛋小子……好吧,就算歸你了。”岑子嶽一臉悻悻道。
    等到岑子嶽離開,甄玉悄悄問晏思文“王爺幹嘛不高興?”
    晏思文笑起來,他小聲道“這匹天麟被王爺關了好幾個月,一直是定量喂養,誰也不許接近,最近這兩天,已經比剛開始強多了。王爺本想磨好了它的性子,親自來馴它——卻被表妹你用一把糖塊就搶走了,他當然不高興。”
    後來,這匹天麟果真就歸甄玉所有,她便給它取名叫“小紫”。
    九月漸漸臨近,甄玉離開素州回京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一想到這一點,她就心情沉重得要命。
    她不想回京師,雖然岑子嶽已經給景元帝寫了奏折,說他找到了甄玉,最近會帶著她回來,但到現在為止,景元帝還沒有任何回複。
    很明顯,他非常不滿,根本不願意讓弟弟把甄玉帶回來,但是這話他又沒法明著說。
    除此之外,甄玉也更喜歡素州,喜歡軍營的生活,她更習慣這裏的氣候,畢竟她就是在這兒出生的。雖然軍營裏一切都很簡陋粗糙,但是甄玉每天都活得很帶勁,而不像是在京師,每天盡琢磨人心幽暗、勾心鬥角。
    更重要的是,她胸口的蠱楔,到現在還是沒解決。
    土蛋曾經和她叨叨了好幾次,叫她幹脆和岑子嶽挑明,可是甄玉就是不肯。
    “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麽你就是不能和他說呢?”它嘟囔道,“若是你們做了夫妻,他不就可以立即幫你把蠱楔拔出來了嗎?”
    “你瘋了嗎!”甄玉一提這個話題,就氣得要死,“要我怎麽開口?王爺,我胸口有個蠱楔,隻要你我做了夫妻,你就能幫我把它拔出來——這和媚雪樓裏,那些用話術挑逗嫖客的姑娘有什麽區別?土蛋,我也要麵子呀!”
    土蛋還是不明白,它嚷嚷道“我真搞不懂你們人,明明很好處理的事情,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小心思?現在好了,為了你的這份麵子,你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而我則退化成了個聊天的工具,除了陪你閑聊,我什麽都做不了。”
    甄玉不出聲。
    是的,麵子,土蛋雖然是個傻乎乎的蟲子,但它卻點到了核心。
    如果沒有前世那番青樓的經曆,或許甄玉還真就狠狠心,拉下臉來,把實情告訴了岑子嶽……但她做不到。
    前世在媚雪樓的經曆,就像甄玉心靈上,一塊肮髒的瘡疤,她為之深深感到屈辱。
    所以她怎麽都不能說出那種隻有娼妓才會說出的話。
    這種種的心事,沉甸甸壓在甄玉的心頭,讓她怎麽都不想再回京師。
    要是有個什麽理由,能讓她留下來就好了。
    哪怕再多呆一段時間也好!
    就在甄玉暗自著急的時候,機會,真的從天而降了。
    是車渠國主的一份請柬,車渠國主要嫁女兒,所以請頤親王和永泰公主大駕光臨。
    車渠,就是上一次在舊年年末,帶著獅子來朝貢,結果引起了一場大騷亂的那個國家。
    因為最終並沒有查出車渠使者參與了獅子發狂的事件,所以還是將他禮送出國——大祁這邊也很講究顏麵,給了車渠不少禮物做補償,所以最終車渠方被安撫,並沒有與大祁生出嫌隙。
    車企說白了,其實就是個不大的部落,但是曆史淵源很久,而且位置很尷尬,正巧處在大祁和突厥的中間。
    它險要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不平靜的國運,無論是大祁還是突厥,一旦哪一方占領車渠,就能把駐軍更往前挪一步,對對方的威脅也就更大。
    因此,數代的車渠國主,都竭盡全力維持著中立態度,他們既要自保,又不能得罪大祁和突厥任何一方,可謂殫精竭慮。
    車渠如今的國主,其實暗中一直都傾向於大祁,這位老者甚至與岑子嶽有著不為人知的私交。
    “但是去年冬天,也就是他們派了獅子去京師朝貢的那個當口,老國主突然間一病不起,應該是中風了吧?半邊身子都不能動了,也無法說話。”岑子嶽說,“如今主事的是他的長子木善。這次要嫁的是他的妹妹,永熙郡主。”
    “那這位永熙郡主要嫁到什麽地方去呢?”甄玉好奇地問。
    岑子嶽笑了笑“哪兒也不去,就在車渠城內。車渠部落是這樣的規矩貴族家的女孩兒,不用嫁走,也不用改變從前的生活,隻需女婿帶著財貨上門來,然後和女兒住在一起就可以了。所以,與其說是嫁姑娘,不如說是娶女婿。”
    甄玉聽了,感歎道“這規矩真不錯,要是咱們大祁也有這樣的規矩那多好啊!”
    岑子嶽瞪了甄玉一眼“然後我就把王府的東西打包裝箱,趕著車嫁進你家,成日坐在房裏陪著你繡花麽?”
    甄玉嗤嗤一笑“那也未嚐不可呀!”
    岑子嶽搖搖頭。
    “若是這婚宴提前一年,我也就不必猶豫了,當去就去。”他說到這兒,停了停,語氣變得意味深長,“不過如今,就不好說了。”
    甄玉詫異問“怎麽了?隻是去吃喜酒嘛,這有什麽?”
    岑子嶽輕輕搖頭“你不知道。我和車渠國主的交情自然是可靠的,但是他兒子卻與他有不同心思,之前我就已經聽說,木善其實私下裏,背著他父親偷偷和突厥人往來……”
    甄玉心中一跳“他想幹什麽?!”
    岑子嶽一字一頓道“他希望車渠徹底投靠突厥,得到突厥王闕離博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