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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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4年7月5日,大興今澳洲布裏斯班市)。
在這個時期,能接受正規的教育,仍舊是絕大多數國家普通民眾最為奢侈的一種權利。不論是東方華夏文明世界,還是歐洲各國,我們可以發現,教育基本上是依靠自願和自覺,社會底層的人教育不可避免的是最為糟糕。
秦國承襲前明模式,在南京設國子監、太學,除了學習科舉考試相關的四書五經之類的儒學外,還教授各種專門知識和技藝的武學、律學、醫學、算學、書學、畫學等雜學。
秦國還在地方分設省、府、州、縣四級官學,府以下各行政區域設立儒學,在某些文化昌盛的地方,還有基層的社學。此外,各邊遠地區的行政機構所在地亦設學,如都司儒學、宣慰司儒學、諸土司儒學等。那些都衛儒學、都司儒學主要招收武臣子弟。地方官學的教學內容,除經史之外,還要研習《大秦製誥》及有關法令、《九章算術》及射事,重視實學。
不論是南京的國子監、太學,還是地方各級的官學,能來就讀的學生,大部分皆為“有產者”,要麽是達官貴人、王公貴族子弟,要麽是地方鄉紳、豪門大戶出身,貧者寥寥。因為廣大的普通百姓,在三餐不繼、溫飽尚未解決的情況下,是沒有能力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官學就讀。
而同時期,包括英國在內的歐洲國家,大部分八九歲的孩子不是在學校裏學習,而是作為一種不容忽視的“勞動力”出現在工廠、作坊中,為家庭攥取一點可憐的生活費。
在工廠、礦山和作坊工作的孩子,每天會在即使成年人都難以忍受的環境中工作長達10小時。為了生活需要,父母甚至會聯合工廠,同意讓兒童外出工作,以維持家庭正常運轉。將兒童當作大人,虐待兒童的現象也是屢見不鮮。
跟這些國家和地區的孩子相比,齊國的少年兒童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早在八十多年前,齊國剛剛於漢洲建基立國的時候,太祖皇帝就頒布了《義務教育法令》,規定五歲以上的孩童必須強製性地接受五年基礎教育。
隨後數十年裏,齊國經濟實力的日益增強,內閣政府又將義務教育年限逐漸延長至六年、七年,及至如今的八年。
在漢興九年1679年),太祖皇帝還頒布《少年兒童保護法》,禁止國內工廠、礦山、作坊,以及其他各類商社經營實體,雇傭14歲以下的兒童工作,凡違反法令將受到嚴格懲罰。
在漢興紹寧時代,整體社會環境中,重視家庭的價值觀念為關注兒童的內心世界提供了良好氛圍。到泰平十六年1720年),漢洲本土的兒童死亡率已下降到10,遠遠低於世界平均水平。
而這個時期的歐洲,兒童的死亡率極高,平均高達30以上。大部分家庭中,人們生育很多孩子就是為了確保其中少數幾個可以存活下來,一個孩子去世,很快就會有另一個孩子替代他的位置。也正是因為失去孩子的經曆太過普遍,繼而人們才不會對孩子投入過多感情。歐洲人普遍認為,年幼的兒童“既不具備心理活動,也沒有形成成熟的肉體”,因此被視為是介於生死之間的、極不穩定的存在。
說來也可笑或者可悲),此前的歐洲傳統社會中是沒有兒童這一說法,“童年”的概念是在17世紀末,一些學者相繼引進了齊國的諸多兒童保護製度後才被“發現”的。那個時候,兒童漸漸開始被視為一種與成人截然不同的存在,他們天真、脆弱、易被誘惑,因此需要特殊的照料和規訓。
於是,在一些國家和地區,強製性的學校教育陸續出現了,它們將孩子與成人世界隔離開來,走讀學校又發展為寄宿學校,在這裏兒童要度過一段漫長的禁閉生涯。
值得一提的是,普魯士王國是繼齊國之後,全世界第二個實行義務教育的國家。早在1712年,普魯士王國借鑒齊國的教育經驗和製度,率先在歐洲地區實施了國民義務教育。自此,服兵役和受教育被視為普魯士王國所有公民最基本的兩項義務。
這個時期的歐洲,75以上的男孩和50以上的女孩都是在勞動中度過青少年時期,東方各國的孩童狀況基本上亦如此類。居住在農村,就要放羊、拾柴;如果他們家裏經營著一個小作坊,就要梳理羊毛、織布,不同年齡的孩子會被分配不同的工作。
在下午六點,已然過了放學的時間,但在清平小學堂的操場上,仍舊有許多孩童在肆意的玩耍,踢球、玩沙包、跳繩、扔石子,或者瘋狂追逐打鬧,發泄著他們無窮的精力,到處都是孩子的尖叫聲和歡笑聲,當然,偶爾也會傳來幾聲哭啼聲。
這個時候,大部分孩童的父母可能還沒有下工,回到家中,要麽是要麵對哭哭啼啼的弟弟妹妹,要麽就是冷鍋冷灶,並沒有豐盛的晚餐等著他們享用。與其那樣,不如在校園裏,先與相熟的同學盡情地玩耍娛樂一番。
畢竟,這裏是城市,不需要像農村那般,放學後就要幫著父母撿拾柴火、收拾牛羊,或者從庭院裏摘菜準備晚餐。
“這些孩子,就不知道回家將布置的作業早些做完嗎?”教授數學課程的嚴竹梅挎著一個布包,一邊朝學校門口走著,一邊不時側頭看著操場上那些瘋玩的孩子,忍不住吐槽道:“一個個的非要等到晚上吃了飯,才手忙腳亂地去寫作業。這晚上點著燈看書寫字,不說費燈油,還傷眼睛。”
“若是在父母回來之前就早早寫完作業,那豈不是等吃完飯後,閑著無事,又要討得父母一頓教訓?”宋文茹笑著說道。
“嗐,這孩子學習又不是為父母學的,還非要在父母麵前表現一番呀!”
“小孩子的心思嘛!”宋文茹說道:“你看呀,要是回家提前做完了作業,待父母回來做飯收拾家務後,一轉頭,看到孩子什麽事也不做,肯定會借故教訓一頓。既如此,還不如先在學校裏玩個痛快,待晚上吃了飯,將書本作業拿出來,父母見了,定然不會再去訓斥他,反而會非常高興地誇獎他學習用功。”
“嘿,還真是。”嚴竹梅聽了,不由莞爾,“我家幾個小兔崽子就是這樣,到了天黑才會滿頭大汗地跑回家,然後,吃了晚飯,就會整整齊齊坐一排,點著油燈,奮筆疾書,弄得我們家那口子看得是老懷大慰,一個勁地說,要培養幾個大學生出來!”
“嗬嗬……,是呀,我們家延良小時候也是這般頑皮,整天都想著在外麵如何瘋玩。有時候呀,你不去找的話,天黑都未必能跑回來。……唉,一轉眼,就長大了,但也更不著家了。”
“這就是兒大不由娘呀!”嚴竹梅笑著說道:“……咦,宋老師,接你的馬車又來了。伱這有錢的親戚可真熱情,天天都來學校門口接你回家。”
宋玉茹抬頭朝校門口望去,一輛精致的馬車停在馬路對麵,正是家裏堅持安排過來接她往返學校和住處的私人專屬馬車。
本來,依著她父親宋長青的意思,是讓她搬離那片老舊破敗的平民區,入住位於郊外那棟奢華的宋氏別院。
但這個提議被宋玉茹拒絕了。她擔心在搬家離去後,萬一兒子返回大興後,會找不到她。再者說了,那棟屋居住的宅雖然老舊,而且環境嘈雜,但畢竟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溫馨小家,不願隨意舍去。
離開宋家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她已經習慣於平民生活,若是返回長安宋府,或者入住大興的宋氏別院,她怕是難以適應那裏的貴族豪門生活。
她的生活軌跡,她的朋友,同事、親鄰,以及身邊所有的一切,跟高高在上的貴族圈子是那麽的格格不入,幾個兄弟姊妹的交際圈子,觥籌交錯的頂級宴會,貴婦小姐之間的虛情假意,權貴之家的陰謀暗算,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更不想去麵對的。
“娘!”
正當宋玉茹與嚴竹梅在校門口告別後,準備登上馬車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熱切的呼喚,這個熟悉的聲音讓她一直夢牽魂縈,更是使她柔腸百轉,使得她整個身體宛如電擊一般,立時僵在那裏。
宋玉茹晃了晃腦袋,有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緩緩地轉過身來。
“娘,我回來了!”一名英挺的年輕軍官笑吟吟地看著她。
“……延良?!”宋玉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一身陸軍軍官服飾的兒子,瞬間淚流滿麵。
“娘,我回來。”李延良鼻子也是一酸,上前一步,伸手替母親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兒子剛剛到家,便來看你了。孩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你終於……回來了!”宋玉茹一把抓住兒子的手臂,緊緊地攥住,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娘……”李延良見許多路過的老師和學生紛紛看過來,頓時覺得有些難為情,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母親的手,“娘,我們先回家吧。兒子回來後,放下行李便來學校找你了,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好,好,咱們回家。”宋玉茹笑著擦了擦眼淚,抓住兒子的手,一起登上馬車,“你要吃什麽,娘回家給你做!”
“隻要是娘做的,什麽都好吃!”
“那回去給你燒一鍋開水喝。”
“娘,就算你給兒子做一頓豬食,兒子也能將鍋底添幹淨嘍!”
“盡說混話!”宋玉茹隻覺得此時內心充滿了喜悅,看著兒子英武的麵孔,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充實。
——
維克多·沙遜坐在馬車上,靜靜地看著前方那片街區。透過星星點點的燈光,隱隱可以看見那條流淌的大興河今澳洲布裏斯班河),弄堂、庭院、屋宅裏,時不時地傳來婦人瑣碎的抱怨聲,還有男人低低勸阻聲,以及孩童歡快的笑聲,家長裏短,這一幅景象顯得是那麽的充滿煙火氣。
“維克多,我覺得將猶太教堂建在這裏,恐怕不是一個好的主意。”坐在對麵的大興猶太商館負責人納夫塔利·貝內特輕聲說道。
“親愛的納夫塔利,你知道的,我們的猶太教堂不僅僅是一個信徒祈禱的場所,它還承擔著我們猶太人社區的公共活動,以及孩童、青少年乃至成人的教育職能。”維克多·沙遜笑著說道:“所以,我們的猶太教堂所占用的麵積將是非常大的。而這片街區,老舊而破敗,應該予以拆除。你看,這裏臨河灣而居,風光秀麗,還遠離工廠區,是我們為教堂選址的一處極為理想之地。”
“可是,這裏有幾百戶居民,還有一處菜市場,以及一座社區圖書館,雖然房子都有些老舊,但並無太大安全隱患,大興市政官員可能不會下決心將這處街區拆除。”
“我們猶太商會隻要能付出一些代價,他們會下定決心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的政府能拒絕大筆錢財的誘惑。況且,齊國的官員升遷機製,還是以地方經濟發展為主要指標的。”
“若是這片街區的居民不願意離開這裏呢?”
“他們會的。”維克多·沙遜笑著說道:“在金錢的魔力下,很多看似非常困難的事情,都可以輕鬆地解決。”
“維克多,齊國是一個法律體係完善的文明國家,我們不可以亂來的。”納夫塔利·貝內特話語裏含有隱隱的警告成分。
“是的,齊國不僅是一個世俗化的國家,而且是一個非常講究法律和規則的國家。”維克多·沙遜說道:“我認為,這樣的國家才會保護我們猶太人的合法財產和正當權益。”
對於齊國的世俗化,作為一名到處飄泊的猶太人,維克多·沙遜內心是極其複雜的。他們若是寄居於漢洲,雖然能得到這個文明國家的人身和財產上的庇護,但也意味著他們排他性的宗教信仰和生活習性,將遊離於齊國的主流社會。
即便是在齊國宗教政策相對開明的環境下,那些早前移居而來的猶太人也堅決不肯向“齊國異教徒”放開心理防線,總是追求建立一個獨立的社區,將人際交往限定在猶太人的圈子內。
通過自我孤立,猶太教信仰和猶太文化確實保持了下來,但卻進一步強化了猶太人獨特而孤僻的民族性格。
但目光敏銳的維克多·沙遜卻從齊國立國時期就頒布的一條法令嗅到了對他們猶太人最為有利的一麵,那就是“私人財產非故不得遭受任何侵犯”。據說,這條法令是由齊國的開國皇帝製定的,並將其納入《民法通典》總則裏。而且,在隨後的數十年裏,齊國的皇室和內閣亦對此嚴格遵照執行,從未像西班牙、奧斯曼等專製君主國家那般,隨意的侵害國民的人身和財產。
要知道,猶太人在千年曆史當中,一直都在被驅逐、被迫害,他們的生命隨時都會被暴政所侵害,他們的財產也會無端遭到剝奪,隻能在一個又一個國家和地區流浪、逃亡。
維克多·沙遜作為沙遜家族的重要代表,在細致考察和研究了齊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後,便驚喜地發現,齊國很可能將是他們猶太人寄居的福地。因為,囿於他們開國皇帝頒布的敕令“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之原則,隻要他們猶太人遵照執行齊國人製定的“遊戲規則”,就不會落到被無端遭清洗的下場。
他相信,在齊國這種宗教開明政策的環境下,在他們完善和健全的法律保護下,猶太人必然會得到一個很好的發展際遇。
非常抱歉,此前文章涉及部分違規內容,不得不做出大幅修改,可能會影響情節閱讀,這裏稍微說明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