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143章 法國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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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法國人的要求
1726年8月21日,法國,凡爾賽。
“我們齊國無意越過長嵐山今美洲落基山脈山),更不會侵入貴國美洲領地路易斯安那。”齊國駐歐總代表潘廣峰神情嚴肅地說道:“這麽多年來,我們齊國始終秉持兩國友好合作關係,致力於發展雙方的經貿和文化交流,也充分尊重貴國海外領地的合法權益。”
“但是,你們齊國人的一支探險隊,卻在去年九月深入至大湖區,恰好被我們的地方民兵所擒獲。”法國首席大臣安德烈·埃居爾·德·弗勒裏即弗勒裏主教)麵無表情地看著潘廣鋒峰,聲音和緩,卻語氣頗為嚴厲,“我相信,在我們沒有發現這支探險隊之前,你們齊國人一定派出了許多類似的探險隊,前往我們的路易斯安那以及其他地區查探相應的民情地理。你們應該知道,包括密西西比河和密蘇裏河在內的廣大領土,都是我們法蘭西王國神聖的領土,不容任何侵犯。”
“弗勒裏主教閣下,我們美洲領地所派出的探險隊,應該是出於純粹的科學性考察目的,是對整個美洲的人文和地理信息進行係統性地搜集和整理,以補充和完善世界地理科學。此舉,絕對不是針對貴國路易斯安那領地,伱的質疑也是完全沒有理由的,更是對我齊國的一種無端臆測。”
“哦,是嗎?”弗勒裏主教笑著搖了搖頭,“公使閣下,有時候,一次係統而周密的地理探險,往往就是軍事入侵的前奏。我希望貴國最好不要有這個企圖,這會嚴重傷害貴我兩國之間的友好合作關係,更是會引發我們兩國不必要的地區對抗。包括路易斯安那在內的整個新法蘭西領地,都是我們國王陛下神聖的王室財產,這已得到世界各國的一致公認。”
法國人開始殖民美洲最早始於17世紀,1604年法國在北美建立起了阿卡迪亞,1605年居民點又移至羅耶爾港,拉開了殖民美洲的序幕。
但是,那個時候,法國人就沒考慮過要殖民,所圖的也僅僅是財富,具體地講就是像西班牙人那樣能尋找到黃金白銀,黃金白銀自中世紀以來就是歐洲各國君王們夢寐以求至高無上的寶物。
不過,當時在魁北克一帶並未發現黃金,有的隻是鐵礦石、石英石。此後一些法國漁民在捕撈鱈魚的季節到達魁北克,捕魚季節過後便滿載而歸,這也未引起法國向北美移民。
那究竟是什麽因素促使法國開辟北美洲的魁北克殖民地,並且向北美大規模移民呢?
是毛皮交易!
北美有豐富的毛皮獸類資源,當地剽悍的印第安土著又是出色的獵手,法國漁民來到北美,常常可以用法國酒或其他不值錢的小玩意從印第安土著人手中換來珍貴的各種毛皮,然後運回法國銷售,賺取了大量金銀。
這種對雙方都有利可圖的毛皮交易規模越來越大,美洲毛皮在法蘭西越來越走俏,以至於當時的巴黎的貴婦人以穿、披北美皮貨為時髦。
法國西海岸的一些商人看準了這一潛藏著巨額利潤的買賣,還開辟了專運皮貨的航線。
交易不斷擴大,作為買主就不能隻停留在沿海地帶,坐等毛皮獵人上門,而要深入北美大陸了。這樣,就需要與土著賣方建立更加密切的聯係,開發占領北美並向那裏移民便成了一種必要的措施。
隨後許多年裏,毛皮交易更趨紅火,位於聖勞倫斯河下遊的魁北克成了這一交易的中心。每年春季,成百上千隻小船滿載海狸皮雲集魁北克城及其附近的蒙特利爾、三河鎮等港口,形成一年一度的毛皮交易盛會。
其後,法國便開始對美洲迅速擴張殖民勢力,沿著聖勞倫斯河一路向內陸深入。隨著勢力的擴展,法國把這些新開拓的的疆土作為貿易之用,但是那個時候,法國人的關注點始終位於歐洲本土,而未對殖民地發展的投入太多精力,因此後來新法蘭西的發展程度,明顯不如英屬北美領地的發展。
雖然法國人不怎麽重視美洲領地,但其跑馬圈地的本領也著實了得,在不到一百年的時間裏,便“圈占”了一片非常廣闊的領地,北起哈德遜灣,南至墨西哥灣,西至落基山脈山,包含聖羅倫斯河及密西西比河流域的廣大地區,劃分成加拿大、阿卡迪亞、哈德遜灣、紐芬蘭、路易斯安那五個區域。
然而,新法蘭西殖民領地盡管麵積巨大,但其所據有的實力根本無法與英屬北美領地相比。截止到目前,新法蘭西的總人口還不到6萬,而相鄰一側的十三個英屬殖民地人口加起來則有近50萬人,足足比法國人多了八倍之多。
甚至,就連晚了數十年才開始殖民北美西海岸的齊國領地的人口規模都要比新法蘭西多出近四倍,達到23萬餘不含印第安土著)。
因而,被夾在中間的新法蘭西領地就有一種很強烈的危機意識,擔心在北美地區遭到齊英兩國一東一西的擠壓和蠶食,繼而會喪失該地區的巨大殖民利益。
好在新法蘭西的地緣政治優勢比較大,尚能勉力維持。英國的十三塊殖民地不是鐵板一塊,他們之間爭吵不斷。此外,除了一些易洛魁人,英國幾乎沒有什麽印第安盟友,而法國卻跟印第安人聯係緊密,特別是阿貝內基人、馬勒席人和米克邁克人。奧吉布瓦人、渥太華人、帕塔瓦米人、邁阿密人和伊利諾伊人也站在法國人這一邊,可以說差不多所有印第安人都是法國人的盟友,甚至還包括了蒙特利爾地區從易洛魁聯盟中分裂出來的莫霍克人,這樣一看法國人的劣勢似乎不如數字上那麽懸殊。
而齊屬北美領地人口增長也很快,幾乎每年都會有數千名來自東方的移民抵達美洲西海岸,加上他們新出生的人口,正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填充著西部廣闊的土地。但幸運的是,高聳的落基山脈,像一道天然屏障般,阻擋了齊國人的勢力繼續向東擴展。
誰能想到,齊國人竟然要試圖衝破高峻的落基山脈,派出了探險隊,窺探富饒的密西西比平原。難道他們要想染指路易斯安那嗎?
去年,齊英兩國之間爆發的戰爭,法國是樂見其成的。因為,不論兩國最後誰勝誰敗,法國都是最大的受益者,坐享漁翁之利。
英國戰敗,則其自身實力將遭到極大削弱,從而失去對歐洲大陸的製衡攪屎),甚至還會徹底淪為荷蘭那般邊緣次強,無法再構成對法國的威脅。
齊國戰敗,則可以擯除或者削弱其對歐洲大陸的影響力,迫使他們退縮回印度洋,不要再來歐洲搞風搞雨。
在過去數十年,不論是法荷戰爭,還是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齊國對荷蘭的援助從未停過,不僅輸入大量軍械物資,還幫著荷蘭人在邊境地區建造了一個又一個堅固的防禦堡壘,讓曾經攻入荷蘭境內的法軍吃足了苦頭。他們還為荷蘭商船提供印度洋地區的海上保護,使得荷蘭人得以將更多的海上力量投放至北海和地中海。
即使到了現在,齊國與荷蘭的關係依舊親密,雙方之間在政治、經濟、科技和文化等諸多方麵交流日益深入,儼然成為一對準同盟國,這讓法國一直深以為憚。
另外,在二十多年前,法國曾試圖殖民馬達加斯島,卻被齊國人以該島嶼為他們的保護地為由,硬是給擠了出來,損失了不少人員和物資,也大大拂了路易十四的麵子。同時,他們還對波旁島今法屬留尼旺)虎視眈眈,總琢磨著要將其占為己用。
作為有誌於稱霸歐洲的大國,法國除了眼睛盯著四周的鄰居和海峽對岸的英格蘭外,也隨時關注著齊國這個快速崛起的海上強國的諸多動向。
這些年來,齊國一貫地支持奧斯曼帝國,對抗神羅、波蘭,以及俄羅斯;還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扶持普魯士,製約奧地利和波蘭;最近,他們又開始拉攏瑞典,在威脅英格蘭的同時,隱隱針對俄羅斯。
如今,他們還跟西班牙人眉來眼去,似乎要結成軍事聯盟,共擊英格蘭。但法國人卻對此生出一絲疑慮,齊國人會不會將西班牙人拉過去,在對付完英格蘭之後,再來製約他們法國呢?
盡管,路易十五繼位以來,法國推行和平政策,基本上沒有再卷入周邊國家的戰爭當中,而是開始休養生息,慢慢恢複消耗過度的國力。路易十四當政的那幾十年,雖然法蘭西王國的國土麵積擴張了不少,聲望在歐洲更是如日中天,讓很多人又愛又恨,但這些東西都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人口持續下降,工農業生產凋敝,海外貿易下降到曆史最低程度,人民掙紮在生死存亡的邊緣,周邊國家無不加大軍備擴張,並聯合針對法國,外部環境形勢急劇惡化,這就是代價,法國從上到下付出的代價。
戰爭疊加天災,還是動輒持續數年的一個又一個天災,對尚未邁入工業化的歐洲國家來說,簡直就是毀滅性的。當年路易十四為何會停止戰爭,並且將吃到嘴裏的地盤吐出來大半,蓋因那個時候法國人真的打不動了。
農業歉收所帶來的全國性饑荒,外貿萎靡,造成國用不足。盡管法軍確實從占領區內搶來了大量金銀,但這些東西要麽被鑄成貨幣投入戰爭,要麽用於向中立國采購繼續的各類戰爭物資,很少被用於國內。
可以說,在路易十四時期,一場接著一場的歐洲大戰,幾乎已經掏空了法國的國庫,也榨幹了每一個法國人財富。要不是法國靠著其龐大的人口規模,驍勇善戰的數十萬法國軍隊,以及對手的勾心鬥角,說不定就會像西班牙那樣,被打得半身不遂,住進重症監護室,從而變得一蹶不振。
即使戰爭已過了十餘年,但法國至今也未緩過氣來。17191720年爆發的密西西比泡沫事件,更是將法國的經濟推入無盡的深淵。金融改革的失敗,也使法國重回傳統的“重農主義”,繼而阻斷金融業發展,失去國家融資的有效手段。
按理說,法國占據著歐洲最為精華的土地,耕地麵積廣闊,農業條件極為優越,應該不虞糧食緊缺的問題。
可是,根據齊國駐法國公使館提供的經濟調查數據,潘廣峰發現僅在巴黎,最近十年小麥的價格就上漲了三倍之多,至於其他穀物、糧油、肉蛋禽之類的食品價格也是數倍的攀升,讓無數的法國民眾陷入饑餓之中。
另外,法國市場上的日常用品價格也是居高不下,服裝、日用、農具、皮具、五金等商品價格也是翻番,商業萎縮,經濟蕭條。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法國工業本來就比較薄弱,密西西比泡沫破碎後,又被金融的鐮刀收割了一遍,哪還有什麽像樣的生產。這供給量大幅減少,需求卻減得不夠少,價格瘋漲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或許,這也是在戰爭結束到現在為止,法國與齊國陸續簽署了一係列貿易協議,逐步放開了大多數日用品及糧食的進口配額,讓廉價的齊國工業品湧入法國,降低他們高企的物價的根本原因。
多事之秋,人民生活本就艱難,何必再讓他們花費大量寶貴的現金來購買生活必需品呢?至於國內因此而破產的手工藝者和眾多小作坊,那也沒辦法了,任何時代都有被犧牲的群體。值此困難時刻,總有人注定要被犧牲掉了,更何況他們也不一定就沒生意了,畢竟齊國的工業品無法覆蓋法蘭西全境,湊合著過吧。實在不行,就去工廠裏做工好了,國王同樣下令從齊國進口部分生產設備,新建一些工廠,對工人的需要還是不小的。
法蘭西王國,現在基本就是一個體虛多病的巨人,靠著昔日太陽王打出的赫赫威勢,震懾著歐陸諸國。
法國現在的對外政策就是減少非必要的戰爭,以便於緩慢地恢複國內經濟。但因為缺乏荷蘭、英國資本的投入,意大利人也因為神聖羅馬帝國的影響也大幅減少了對法國的投資,整體上便導致了他們恢複速度非常緩慢。
不得已之下,法國人把主意打到了齊國人頭上,即請求齊國工商業資本大舉進入法國,投資他們的各項產業,幫助他們恢複經濟。
聽起來不錯,如今法國渴求資本,而齊國人又不缺錢,資本極為充裕,看起來就和絕配一樣。
但問題在於,你們法國的營商環境是怎麽樣子的呢?
有沒有健全的商業體係?
有沒有完善的法製保障?
有沒有連貫的經濟政策?
以前,法國人可是有過沒收外國財產的前科,法國又窮成這副模樣,保不準什麽時候就惡向膽邊生,將我們齊國人的投資騙進來後,然後再關門打狗,吞的皮骨不剩。
因而,近十幾年來,雖然有齊國商人來法國投資,但沒有他們預想中那麽多,而且投資方向還多在貿易、運輸、糧食加工等輕資產行業,擺明是準備見勢不妙隨時就提桶跑路。
說實話,目前的法國,因為曾經咄咄逼人的戰爭行徑,搞得他們現在幾乎成了歐洲的“孤勇者”,被周邊幾乎所有國家忌憚、圍堵、打壓,外部環境極為險惡。
因而,法國就迫切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外部盟友,無論是政治意義上的盟友,還是純粹的經濟盟友,對於他們都十分重要,齊國無疑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尤其是今年路易十五的老師弗勒裏主教在替換波旁公爵上台主政後,憑借著數十年的從政經驗,他的頭腦是非常清醒的。他明白以法國的體量和人口規模,以及在恢複經濟實力後,歐陸諸國中任誰也不會對他們放心的。
除非歐陸再出現一個強國,比如當年的西班牙,這個時候才可能需要法國去製衡他們,法蘭西的外部環境才會有所改善。
既然如此,歐洲這邊我暫時玩不轉,那何不去找齊國人一起玩。他們人口眾多,經濟發達,還擁有極為廣闊的海外殖民地,整個環印度洋地區都是他們的勢力範圍。他們的國家幾乎什麽物資都出產,什麽都不缺少,完全可以關起門來自己和自己玩。
如果齊國與法蘭西深度合作的話,那麽法國經濟是不是也可以融入他們主導的環印度洋和紅海地中海貿易體係之中,一樣可以獲得發展,一樣可以逐步恢複國力。
齊國人目前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很友好的——盡管在二十多年前,兩國曾因為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處於敵對狀態,但他們幾乎沒攻擊過法國本土,也沒有襲擊過法國商船,隻是對西班牙一頓胖揍,還是齊國在歐洲大陸第二大貿易夥伴,經貿聯係也是比較緊密。
目前正在進行的齊英戰爭,法國人可沒少在暗地裏幫著齊國,為齊國遠征艦隊提供物資補給,為齊國受傷患病船員提供休養治療場所,以及為他們提供英格蘭人的消息。
弗勒裏主教今日約見齊國駐歐總代表潘廣峰,拿他們的探險隊深入路易斯安那之事發難,也並非要對齊國施壓,更不是想要將雙方來之不易的友好合作關係弄僵。
因為,他們法國人有求於齊國。
“聽說,你們齊國準備幫奧斯曼人修築一條鐵路?”弗勒裏主教端起一杯茶,輕輕品啄兩口,然後貌似不經意地問道。
“是的。”潘廣峰點點頭說道:“我們齊國將為奧斯曼帝國修築一條伊斯坦布爾通往普羅夫迪夫的鐵路,本來計劃是於去年七月動工修建,不過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讓這條鐵路建設隻能無限期的延後。”
“我們法國也想修一條鐵路,不知道你們齊國是否願意承接這項工程。”
“哦?”潘廣峰聞言,臉上露出幾分笑容,“若是貴國有意修建一條鐵路,我們齊國將竭誠提供相應的技術支持和資金支持。”
在齊國人眼中,法蘭西是有價值的,這一點毋庸置疑。齊國似乎也非常看重其在歐洲所處的地緣價值,作為他們實現歐洲戰略的重要支撐點。
二十多天前,阿爾沃蘭海戰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歐洲,所有人都認為這場戰爭的結果已經明了,英格蘭的戰敗也隻是時間上的問題。若是齊國海軍再接再厲,尋機再重創一兩次英格蘭海軍,那麽對方很可能無力再戰,隻能被迫向齊國尋求停戰和談。
通過這場戰爭,英格蘭被削弱將會是大概率事件,那麽接下來,整個歐洲局勢很可能會迎來一場新的洗牌。
為了在牌桌上拿到更好的牌,也為了更好地製衡整個歐洲,齊國不介意在法國這個大塊頭身上下點功夫。這要是能在經濟上達成與法國的深度合作,進而實現某種意義上的利益捆綁,那無疑會進一步加強齊國在歐洲的影響力。
“我們齊國可沒義務幫法國人建立完整的工業鏈條體係,更不能助推法國工業的大發展。”乘車返回公使館的路上,潘廣峰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以後,包括法國在內的整個歐洲,將隻能成為我們齊國工業製成品的傾銷市場。嗯,一個層次略高於印度、波斯,以及美洲的大市場。”
“這個市場可不怎麽穩定。”駐法國公使陸嗣成笑著說道:“這歐洲大陸,每隔十幾二十年,便爆發一場大戰,堪比咱們的春秋戰國時期。搞得市場上最緊俏的商品,一直都是武器、火藥,以及糧食、被服等之類的戰爭物資。剛剛從波羅的海傳來消息,瑞典在半個月前突然向俄羅斯宣戰,並很快攻入了卡累利阿,直逼聖彼得堡。”
“哼,瑞典人準備了一年多時間,一直引而不發,直到一個月前,我齊國聯合波斯軍隊在高加索大敗俄軍,才敢跳出來,向俄羅斯發起這場醞釀許久的報複之戰。”潘廣峰說道:“我稍後幾日,將啟程前往柏林,拜訪一下普魯士王國。這波羅的海一亂,德意誌地區的局勢,必然也會隨之發生重大變化。歐洲,或許又將陷入多事之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