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軍，軍？”
    “此等神仙人物，不應該，遠離凡塵高高在上，怎麽出現在了這裏？”
    路人驚訝，萬分不解。
    周穗，韓策，溫濤等一眾同學，則不約而同的捂住嘴瞪大眼睛，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老人則扔開拐杖，一遍又一遍，拚命的擦拭著眼睛，他想要看清，看的清清楚楚。
    直至，陳青鋒走到跟前，脫下軍帽。
    十數年光陰一朝而逝，曾經的青澀少年，錦衣華裝，何等意氣風發！
    “路上有點堵車，來遲一步。”陳青鋒表示道歉，
    他啊，終於能看清了。
    這一生，他目不識丁活得辛苦，和老伴辛辛苦苦拉扯大孩子，並供著結婚生子，日子過的結結巴巴但好在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豈料，一場無情的車禍，毀了所有。
    再之後，抱著孫子堅定活下去的信念。
    豈料，孫子也不幸過世，在花一般的年紀，老兩口白發人送黑發人，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如今年老，老伴兒先行一步，若不是答應過她，一定一定要睜著眼等到陳青鋒回來，這樣的話，去了陰曹地府，也好告訴她。
    告訴她，陳青鋒如今怎麽樣了，有沒有真的出人頭地，有沒有娶妻生子？有沒有過得很開心啊？
    她雖然希望陳青鋒，能夠有出息，但若是拚的太累，就算了吧，健健康康好好活著，也不錯的！
    畢竟，如今這年歲，有錢有勢的不當人，拚命壓榨他們這群普通民眾。
    “我數完了，六顆，他媽的，足足六顆星！”
    遙想前一夜，喝醉酒後與陳青鋒勾肩搭背，甚至臉貼臉說著走心的話，此刻回味，溫濤就倍感刺激。
    如若和外人說起，自己和軍督這樣的神仙存在，稱兄道弟，隻怕，沒有人敢相信吧？會覺得他是傻子？
    “你們知道，六顆星意味著什麽嗎？”
    “你們知道，六顆星在軍部是什麽級別嗎？說出來，我怕嚇死你們！”
    溫濤咋咋呼呼，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大家均選擇沉默，一來沒有心理準備，此時此刻，不知道如何平複猶如波濤翻騰的情緒。
    再者，恍然間，真覺得像是在做一場夢！
    一切不切實際，卻又真真切切發生在身邊的夢！
    “胡奶奶，他來看你了。”最終還是韓策吱聲，並示意陳青鋒去燒紙，點蠟燭。
    陳青鋒蹲在碑前，動作緩慢的點起黃紙，這一刻，心有千言萬語，臨了，他一個字都沒說。
    金星閃耀。
    比肩天穹懸墜的太陽。
    “胡奶奶，他沒有讓你失望，你不是一直念叨著，希望他出人頭地嗎？現在，你泉下有知，應該欣慰了吧？”
    韓策語氣激動，仿佛用盡了一生的力氣，每個字都盡量咬的清晰，“他啊，現在可是軍督！”
    “這個級別，差不多可以曆史留名了吧？”
    轉過身，側著臉。
    誰說男兒無淚，隻是未到動情處。
    這一瞬，即便是故作吊兒郎當的溫濤，都吞吞口水，嘀咕著，這他娘的好端端的，眼睛怎麽就被沙子迷了眼。
    幾位女同學，同樣不例外，低下頭，逐漸的紅了眼睛。
    誰能想到，曾經淪落至家破人亡，遠走他鄉的苦命少年，如今搖身一變，承載無限榮耀，回到了故土？！
    “孩子，走到這一步，是不是很苦，很難啊？”許久，老爺子坐在墳前，拉著陳青鋒的手，柔聲問道。
    十數年前，邊關戰火頻頻，不少好兒郎十七八九歲，還沒來得及享受人生，就犧牲了。
    聽聞戰線後方的洗屍台，都來不及清洗這些戰死的英烈！
    陳青鋒搖搖頭，“不苦。”
    “你這孩子，從來就不會說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老爺子笑著笑著，一顆又一顆淚，滾滾落下。
    談何不苦？
    十三年前，他家不成家，父親過世母親流浪，大受刺激的他，幾乎一夜之間忘記了所有，連自己來自何方，這一生去向何處，都不知道。
    渾渾噩噩渡過幾年，拚了命殺敵建功，看似魔怔，其實，他要什麽功，但求死在戰場上罷了。
    他站起身，朝著墓碑，比了一道軍禮，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萬般幸運，終未辜負。
    “老婆娘，好好看看，咱雖然目不識丁，一輩子沒什麽文化，但也知道，軍督是個何等絕世的人物！”
    “好好看看吧，咱們的小凡，現如今可是軍督，揚名沙場橫刀立馬的大將軍！”
    “你泉下有知，別擔心了，就踏踏實實的等我過去陪你咯。”
    仰天大笑，一口煙吸盡，舒坦。
    人生快意如此，哪怕今天晚上就長眠於世，老爺子認為，自己也是含笑而去，這一生，了無遺憾了！
    “咳咳。”老爺子止不住咳嗽，臉色青紅，但他高興啊，笑著笑著哭了，哭著哭了又笑了。
    在場眾人，無不動容。
    “孩子。”老爺子站起身，想拍拍陳青鋒的肩膀，可看著對方的衣裝，還是收回了手，他這雙手平日裏，沾滿油汙，就算了吧。
    陳青鋒倒是不介意，他上前一步，給了老爺子一個擁抱。
    韓策和溫濤站在一起，雙方幾乎同一時間，想到某個人，某個在杭都市頗具震懾力的家族掌門人。
    “以凡哥現在的地位，在杭都市能橫著走吧？”溫濤眸光閃爍。
    韓策翻白眼，沒好氣道，“嗬嗬，明明是在國內橫著走，都不在話下。”
    “那豈不是說，姓王的？”溫濤嘿嘿冷笑，口中呢喃著，王一嘯啊王一嘯，洗幹淨脖子等著吧，你的末日來臨了。
    當年，陳家在王一嘯的迫害下，家破人亡，產業悉數進入王一嘯的口袋裏，並就此在杭都市站穩腳跟。
    事後竟然恬不知恥的表示，這些產業他接收的心安理得，除了他沒人有資格拿走！
    如今，甚至敢以本土一霸自居。
    “好戲要開場咯。”韓策聳聳肩膀，他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王一嘯倒台，現在看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