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你少在這裏妖言惑眾。”
    “你還真是個掃把星啊，一回咱們沈家，還沒幾天，就開始想著法子，讓咱們內訌了，你其心可誅。”
    沈浪的母親，一看勢頭不對，連忙站起身，為自己的兒子撐腰解圍。
    這是一位單眼皮，麵相強勢的婦人，若不是考慮沈千仇還在場，恨不能和沈柔掐架了。
    沈柔對此，沒有半點動怒，反而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讓沈母頓感無力，她道，“我兒子可不是你兒子。”
    “你兒子廢物，有目共睹。”
    “但我家鋒兒現如今，究竟有多驚世駭俗，接下來各大家族的動作，你可以看出一二。”
    “對了，你現在還敢這麽招惹，挑釁我，加之青鋒還在京都，你到底是想死呐，還是想死呐？”
    沈浪，“……”
    沈母，“……”
    這下子，母子兩人都傻眼了，本想著讓老爺子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然而後者，像是沒有聽見般，提著筷子，有一口沒一口吃著菜。
    “當年究竟什麽情況，你和青鋒均是心知肚明，最後怎麽解決，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思考思考。”沈柔再次提醒。
    沈浪，“……”
    本想著，趁著今日的場合，好好奚落奚落沈柔一番。
    畢竟，沈柔一貫和母親不和，幾十年來斷斷續續關係就沒好過，雙方都是兩看相厭。
    奈何，今時不同往日，沈柔還真不是貿貿然的回來，這……
    “父親，你不管管嗎？”沈浪的母親迫於無奈，求助沈千仇。
    沈千仇故作不解，“我管什麽？”
    “年輕人之間的恩怨，自己解決去，再者，沈浪這些年確實懈怠了，一點長進都沒有。”沈千仇意有所指。
    沈浪呼呼喘著粗氣，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個十幾年不見的表弟，難不成，真的要宰了自己？
    “當年，我讓你好好善後，你陰奉陽違不說，還背地裏聽從顧家的安排。”沈千仇搖搖頭，沒有後續。
    沈浪臉色一白。
    “爺爺，這件事我確實錯了。”沈浪哭喪著臉，為自己擅作主張表示抱歉。
    沈千仇嘀咕，“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他站起身，表示自己吃飽了，背負雙手踩著布鞋，漸行漸遠，全程沒有太多的言語，也沒有表態，儼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樣。
    臨近拐角處，老爺子又突然回頭，伸手招呼沈柔，“小柔，你陪我散散步。”
    “來了。”沈柔快步跟了過去。
    沈浪的母親，盯著沈柔逐漸消失的背影，眸子閃現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劍心和沈讚，雖然對陳青鋒印象不佳，然而，此時，卻能成為一顆定時炸彈，讓沈浪坐立難安，心有便是一陣暗爽。
    “爺爺還算念及舊情，以你當年的行徑，你早該死了。”
    “現在，終於報應來了，哈哈哈，沈浪，你現在是不是倍感焦頭爛額？”
    沈劍心雙手環抱，笑眯眯，幸災樂禍的表情躍然臉上。
    “哼，盡說些風涼話，還是不是一家人了？真的是莫名其妙！”沈浪的母親嗬斥沈劍心。
    沈劍心雙手一攤，無所謂道，“是又如何？你家兒子自己闖的大禍，不是活該是什麽？”
    “年輕時候就喜歡給顧家當走狗，現在……，要不我給你兒子出個主意，去找自己的主人幫忙？”
    沈浪頓時火冒三丈，“沈劍心，你他媽在說什麽？”
    沈劍心和沈讚相視一眼，兩兩起身，將沈浪晾在了原地，餘下一群族人，瞧著氣氛不對勁，陸陸續續，全部離開。
    沈千仇和沈柔，一前一後。
    許久不吱聲。
    最後，還是沈柔主動開口，她提了一件陳年往事，“在青鋒十多歲的時候，他遇到過一位老者。”
    “老者沒有說自己姓什麽叫什麽，隻是讓青鋒喊他老爺爺。”
    “那段時間，老者但凡有空就會帶青鋒見見世麵，又或者，問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什麽父母關係和睦不，平常吃的飽嗎，等等。”
    “對了，沒事還喜歡帶青鋒吃一些垃圾食品，而老者從來不吃，隻是平靜的看著他，眸子裏滿是慈愛和喜歡。”
    沈柔抬起來，眸子裏銀光閃動。
    “後來，還是青峰無意間說漏了嘴，告訴我的，那時候我太笨，從來沒有細想過。”
    “隻是覺得，可能咱家青峰討喜，加上人機靈，嘴又甜，被某個萍水相逢的老人喜歡，應該說的過去，對不對呀，父親？”
    “我怎麽就想不到，那個人，是你？！”
    沈千仇轉過身，拍了拍沈柔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每次都出人預料的消失一段時間，然後又出現，堅持了足足三年。”
    沈柔抹去眼角的淚痕，語氣激動道，“三年，那三年，你為什麽不光明正大的，去看我哪怕一次？”
    “你明明很疼自己這個外孫，為什麽，不和他相認？為什麽用一個外人名義，隻讓他喊你老爺爺？你是他的親外公啊！”
    “我有去看過你。”沈千仇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隻可惜，身不由己，有些事情隻能私下去做。
    “說來說去，還是咱們沈家當年太弱，護不住你。”
    “和顧家鬧出矛盾後，老夫親口承認，這輩子絕不認你，說出去的話一口唾沫一個釘，明麵上不能直接見你。”
    “何況，真見了，指不定會為你帶來麻煩。”
    沈千仇拍拍沈柔的肩膀，安慰道，“原諒我這做父親的哈。”
    “青鋒現在出息了，以後，咱沈家不用看別人臉色做事了。”沈柔輕輕握住沈千仇的手，字字鏗鏘。
    沈千仇突然感到非常欣慰，時隔這麽多年，他還在人世，真好。
    非但活著，還有了大出息，更好了。
    “他叫了我三年白胡子老爺爺，卻從來沒有喊我一句外公。”沈千仇呢喃。
    沈柔道，“會有機會的。”
    “可是，我這做外公的，終歸是對不起他父親，對不起他，從頭至尾沒幫上什麽忙。”沈千仇搖搖頭，不敢篤定陳青鋒，一定會認他。
    認與不認，他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