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南穀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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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穀坊市背靠東邊臥龍山,麵朝西邊伏龍江,北邊九重山脈青雲嶺,南邊荒古戰場飛鳳林。”
    寒冬臘月,紙鶴騰空,吱吱呀呀。
    江月白搓著手坐在陶豐年身邊,聽他‘指點江山’。
    她知道九重山脈青雲嶺是天衍宗山門,也知道東邊臥龍山是雲國邊境。
    “爺爺,你說這蒼國是不是故意的,雲國那山叫臥龍山,他們就給那條大江起名叫伏龍江。”
    陶豐年笑道,“蒼雲兩國作為中原三洲九域中最強盛的兩個凡間大國,自古征戰不休,我也是雲國人,臥龍山下藏英魂,飛鳳林中埋忠骨,若非意外踏入修真界,我已投筆從戎,上了戰場廝殺。”
    一路行來,紙鶴飛得慢,飛得低,周邊不是山就是樹,江月白看得膩了,取出裝有冰甲蟲王的琉璃瓶。
    昨夜將草木精珠喂給它,此時已經不再裝死,正對著瓶壁散發寒氣,意圖逃走。
    陶豐年掃了一眼,“你神識微弱,祭練之事循序漸進,三五日便能成功。”
    江月白點頭,昨夜陶豐年幫她看過,蟲王雖怪異但無害,可以被祭練。
    成功之後隻需神識一引,頃刻間便能在周身展開冰甲防禦,或者凍結敵人,比掐訣施法要快。
    完成今日祭練之後,江月白收起琉璃瓶。
    “爺爺,你可曾以水靈氣施展過草木訣?”
    陶豐年怔愣了下,“緣何有此一問?”
    江月白將那日怪異說明,陶豐年擰眉思索,曾經一無所知的丫頭,短短時日就已讓他無法指點。
    “這五行轉換之道,你還需請教黎九川,爺爺才疏學淺也不清楚個中奧秘。”
    “好吧,那草木訣呢,我昨夜一直在想,草木訣既然可以掠奪草木生氣,那能不能掠奪人的生氣?”
    話音剛落,陶豐年猛的盯住江月白,眼神極為認真,叫江月白頭皮一緊。
    “此乃邪道,說說便可,萬不能在人前施展,否則宗門饒不了你!”
    “我就是好奇嘛~”
    “草木訣本質便是掠奪,草木生氣,妖獸生氣,人之生氣皆可掠奪,人若被掠奪生氣,損的便是壽元。草木訣不修到五層頂,不會致人死地,宗門這才傳下這道法術。
    “那掠奪人的壽元之後,可以反哺給其他人嗎?”江月白又問。
    陶豐年搖頭,“自然不能,以草木訣掠奪的生氣,隻能反哺草木,快到了,坐穩。”
    紙鶴陡然下衝,江月白抓住陶豐年衣袖舉目眺望。
    山河壯麗,煙波浩渺,茫茫林海,萬木崢嶸。
    紙鶴落在飛鳳林外,陶豐年帶著江月白徒步其中,樹影斑駁,虎嘯蟲鳴,入目之處皆是藤纏樹繞,哪來坊市?
    江月白自打踏入林中,總有種此地極其危險,必須立刻返回之念。
    七拐八繞,參天古樹擋住去路,陶豐年停下腳步。
    “把手按在樹上,注入靈氣試試。”
    江月白半信半疑,走上前去按下手,靈氣才一注入,半條手臂穿入樹中。
    她驚奇的睜大眼,維持靈氣輸出,徑直踏進樹中,眼前豁然開朗。
    清風徐徐,霧雨飛揚,行人如織,熱鬧喧囂。
    道旁店鋪幡旗招展,商販叫賣穿透雲霄,鐵匠鋪前靈獸晃頭噴火,孩童歡笑叫好,打鐵學徒揮舞大錘,叮叮當當。
    濃鬱的市井之氣,撲麵而來。
    “樹後怎麽會有這麽大一座坊市?”
    江月白回身,背後仍是一棵古樹,隨意生在道旁。
    陶豐年走到身邊,“周邊有凡人出沒,自然要有些遮掩手段,其他地方亦是如此,這邊走,先去給你買身新衣服。”
    “坊市內雖安全,但也有宵小之徒專挑財大氣粗又不諳世事的宗門弟子下手,我們需小心些,財不露白,別被人盯上。”
    “知道了爺爺。”
    江月白扯著陶豐年袖子,仰頭四顧,看什麽都新鮮,一雙眼都不夠用。
    此處有凡人城鎮的煙火氣,也有修者地界的仙氣。
    譬如穿行傳訊的黃符小劍,譬如頭頂拉車的雙頭大鳥,譬如道旁攤販手裏,燃著火尾亂飛的符籙。
    “瞧一瞧看一看嘍~乾坤坊各類法器年末清倉,絕對比山海樓物美價廉。”
    “書山坊新到法術玉簡,還有元嬰真君修行心得,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仙草樓今日賭丹即將開始……”
    “各種靈獸幼崽便宜出,道友給孩子買一隻玩玩唄,你看這炎虎貓多可愛,買了不虧。”
    “兩位,住店嗎?”
    一個練氣三層男修攔住去路,江月白仰頭看去。
    “我們棲雲閣客房物美價廉,內附聚靈陣,安全也有保障,一晚隻需兩塊下品靈石,要不要住一晚?”
    陶豐年擺擺手,推著江月白走進裁衣店。
    待到出來時,江月白換掉天衍宗弟子服飾,一身翠青小裙,深淺交織猶如麥苗,生機勃勃。
    陶豐年也換了普通長衫,腰間插著煙杆,牽著江月白如同帶孫女遊玩的散修。
    “好多人好熱鬧啊。”
    “年末時節都比較清閑,天衍宗弟子年末小考要準備符籙法器,各地門派也騰出手招新,所以坊市裏活動的人便多些。”
    天衍宗年末小考主要針對外門和內門弟子,考核不通過便要降級,內門降外門,外門降雜役。
    小考過後便是練氣七層以上雜役入外門的考核,她現在還不夠格,也就不必關心。
    路過南穀坊市中心,參天古樹下幡旗招展,人聲鼎沸。
    “靈鶴門,禦靈門,百陽宗,赤霄宗,金剛台……這些都是修仙門派嗎?”
    “對,中原二十五宗,除了固定時間招收未入道的童子外,每隔幾年還會在中原各地坊市招募散修入宗,今年輪到南穀坊市。”
    江月白眼界大開,“那修真家族是不是也很多?”
    “遍布九域之地,數都數不過來。”
    江月白伸長脖子看,發現那些散修在各個門派攤位前領了令牌就走。
    “他們拿令牌要做什麽?”
    陶豐年解釋道,“像你這樣的童子入門,隻需測資質和心性便可,散修不一樣,除了資質更看重能力。”
    “所以要領取不同的任務,大多數都是到飛鳳林深處獵殺妖獸或者尋找天材地寶,這也是各地宗門壓製妖獸數量,收集資源的一種手段。”
    走過坊市中心,街道上摩肩接踵,極盡繁華。
    “來來來,新鮮獵殺的黑角犀,犀角完整可煉製八品法器,犀皮微瑕,可煉製九品皮甲,有沒有要的?”
    道旁巨大木架上倒掛著青銅皮色的獨角犀牛,壯碩修士手持斬骨刀吆喝,一群人圍在旁邊爭相競價。
    “跟我們村裏歲末殺年豬一樣,那是在幹什麽?”
    江月白素手一指,對麵樓閣上,一名築基男修端坐於丹爐前,心無旁騖,全神貫注。
    樓下人群三兩聚集,竊竊私語。
    “他上一爐炸丹,害我輸得慘,這回我就賭他一顆不成。”
    “他炸丹還不是因為你在
    “煉丹之事炸上幾回都正常,我觀他這次穩重,按他平均水準,成丹五成有戲。”
    陶豐年看了片刻,“仙草樓賭丹,讓煉丹師當眾煉丹,眾人可以押他的成丹率,若是押中,仙草樓有禮奉上。此乃招攬生意的手段,各地也都紛紛效仿。”
    “除了賭丹,還有鬥符,解陣等等樂事對應修真六藝,且當眾煉丹最是考驗煉丹師心神專注的程度,對煉丹師頗有好處。爺爺要去仙草樓尋個老朋友,對麵有書局你可以先去看看,莫要亂跑知道嗎?”
    “嗯嗯,爺爺去吧,我就在這附近看看。”
    陶豐年給了江月白一個傳訊紙鶴,擠開人群走進仙草樓。
    江月白看了一會賭丹,竟聽那些人瞎胡說,也沒見樓上修士開丹爐,頓感無趣,又環顧四周。
    “老娘這神機鎖可不是再練幾年就能解開的,腦子蠢鈍就別來丟人,趕緊滾。”
    對麵巷子口,一群孩童並幾個大人圍著一小攤,各個手拿木質器物眉頭緊皺。
    攤主是個粗獷女修,坐在一張複雜精巧的木椅上,隨處可見齒輪機關,她膝上蓋皮毯似是沒有雙腿,正拿銼刀磨製木條,落得滿身木屑。
    江月白好奇走過去,見小攤上盡是機關傀儡物,旁邊豎一木牌。
    【解九道神機鎖,送七品飛核舟,限十歲以下孩童】
    “飛核舟是什麽?”江月白問。
    女修頭也不抬,“雷音核桃雕刻成舟,遁速如電,七品飛行法器。”
    江月白眼睛亮起,“隻要解開九道神機鎖,當真就送?”
    女修吹開木屑抬頭,仔細打量江月白。
    “看著倒是個機靈的,老娘在這裏半個月,還從未有人挑戰成功,三塊下品靈石挑戰一次,且用時不能超過一刻鍾,想清楚了?”
    江月白還未說話,旁邊七八歲的男童突然嚎哭。
    “我解不開哇——”
    他一哭,其他被難哭的孩子也跟著哭起來。
    “太難了,我不玩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三塊下品靈石就給你浪費了,混蛋玩意兒!”
    男人脫了鞋追著自家孩子打,消失在巷子裏。
    女修輕笑揚眉,“小孩,還挑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