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摘星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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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闞管事所說,過了嘈雜的大堂,藏在高牆之後的院落內果然是另有一番天地。
班惜語等人先是被帶到一扇門外。院門虛掩著,屋裏頭的燭光大片的照在門外的地麵上,伴隨而來的,還有源源不斷的喧鬧聲。
“衝啊”、“上啊”、“打啊”等等叫喊,紛紛從門縫中外泄出來。
刹那間,班惜語仿佛回到了數日前的無極殿。那時,無極殿中也是像這般吵鬧、嘈雜。
負責引路的闞管事略微在門口停了停,隨後推開門道:“這兒就是小人方才與諸位說的,更刺激、更有意思的玩兒法了。”
班惜語等人邁步而入,映入眼簾的便是寬敞的大廳。廳內正中央是一座拔高的擂台,周圍是一圈看台。
她掃過一眼,看出此處的布置,正如當初的無極殿一般無二,正是一個以人做賭的角鬥場。
聞寂聲適時擺出驚訝的表情:“這是……”
於是,闞管事笑眯眯地為幾人解釋角鬥場的玩兒法,末了,又道:“瞧吧,這裏的賭局,可比先前所見的要緊張刺激多了吧?”
他伸手指了指台上正打得激烈的打手,道:“賭場內所有打手,都是我們東家費心思聘請來的,個個都是角鬥的好手,場場比試都是精彩萬分!”
聞寂聲了然點頭,表現出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模樣:“有點兒意思。我來一注吧。”
他看看班惜語,笑著問:“樓兄弟,如何呀?要不要來賭一局?”
班惜語扭過頭來,頷首答應:“好啊。”她繼而道:“不過我想尋一處視野好一些的廂房,飲茶品酒,坐下來好好看比試。”
她指著大廳第二層的閣樓,說:“我瞧那裏就很不錯。闞管事,那個地方,能容我們上去坐一坐麽?”
其實,方才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班惜語一直在觀察著四周。
她發現摘星鬥與無極殿略有不同的地方——摘星鬥的大廳上方,另外有分隔出來的樓層。
那一層樓隻占據一半兒的位置,卻能清楚地看到整個比試擂台與看台。
班惜語想,或許,他們接下來正需要這樣一個能縱觀全局、且安靜些的地方,來商討接下來的計劃。
聞寂聲猜到了她的想法,於是順坡下驢:“誒,對對對,有廂房正好啊!”他解下腰間的酒壺路,拿在手裏晃了晃:
“我這肚子裏的酒蟲開始作怪了。闞管事啊,你看,要不給我們騰一個廂房出來?”說著,他往對方手裏丟了一錠銀子:
“拜托啦,我要好酒!”
闞管事見錢眼開,立刻點頭答應,然後忙不迭地帶他們從另一側的樓梯上樓。
他們幾人往一側退開,這時,大廳內卻漸漸靜了下來。
聞寂聲與班惜語等人說笑,一麵往大廳看去一眼。
他這一看,卻恰好撞上廳內的看客注視過來的目光。很快,聞寂聲發現不僅僅是看客,就連擂台上的打手,也向他們看來好幾眼。
這個發現令他的動作停了一瞬,但又馬上恢複正常。
他回過頭,繼續笑道:“走啊!先說好了,一會兒誰輸了賭注,今晚不喝個三五壇,誰都別想走!”
各方的聲音被關在門外,闞管事站在門口,他搓著手說:“那幾位客官先在此地稍候,小人這就命人準備酒菜。”
“誒,等會兒。”水玲瓏忽然放下手中茶杯,道:“我這忽然有些內急,勞駕問一下,你們這兒哪兒是……”
闞管事“哦”了一聲,旋即道:“小人明白了。來請客官隨小人來,小人為您引路罷。”
“行,那就麻煩你了。”
水玲瓏跟著闞管事出去,離開前,回頭衝聞寂聲和班惜語笑了笑。
班惜語回過頭,問:“水玲瓏姑娘去查看賭場各處的情況了?”
“大概吧,但或許不是。”聞寂聲盯著那兩人離開的方向沉思,片刻後,他一臉凝重地看向班惜語,問她:
“方才在樓下走過一遍,你可有覺出何處異樣?”
班惜語低著頭細細回想:“異樣之處……在大堂時,倒是有幾分像是賭場的模樣,可到了這兒……”
她反複咀嚼方才的所見所聞,說:“賭場這種地方,我並不十分了解,因此也不敢妄作論斷,不過我想問一問——
“你所了解的民間賭場,也是像摘星鬥一般,上門的客人僅是年紀不超過三十歲的青年麽?”
就班惜語所見到的,不管是大堂,還是內院的大廳,她都沒有看到歲數稍微大一些的男子。那些青年大多孔武有力,身形健壯,龍馬精神,就連口中的吆喝聲都比常人要大聲一些。
這便是她感到困惑的地方。
而除此之外,班惜語倒看不出別的門道了。
“你說的便是反常的地方。”聞寂聲說:“賭這個字,但凡沾染上,哪裏還分年輕的、年邁的?隻有年輕人,不見年長者,這就是‘摘星鬥’第一個奇怪之處。”
他緊接著分析道:“第二點——你有沒有發現,大廳裏頭的賭徒,打量我們的眼神,比看比試的時候都還認真。這不是很奇怪麽?”
班惜語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隻是在剛才那個當下,並沒有意識到這當中的怪異之處,如今被聞寂聲點醒,便是越想越覺得奇怪。
“沒錯。”班惜語說:“那時,似乎擂台上的打手也向我們看過來了,是不是?”
“你也瞧見了?”聞寂聲道:“是。你觀察入微,如此細節也能留意到,說明這‘摘星鬥’確實是大有問題。”
班惜語深以為然:“那麽我們眼下應當怎麽做?是先行離開,還是接著在探一探線索?”
聞寂聲搖搖頭:“怕是不能多留——”他說:“剛才我仔細看了那闞管事的路數。他腳步輕盈,不似常人那般沉重,可見其內功不低,是個練家子。”
聞寂聲緊接著說:“不僅是他,還有大廳裏的其他人,皆非普通人。”
如果說在經過青樓那條街時,聞寂聲還隻是隱隱後悔,那麽現在,他的懊惱幾乎要泛濫成河了。
他看著班惜語,歎了口氣,說:“今夜恐有危險,我們得先想想辦法,如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