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黑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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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見樓西月真容的刹那,上官解的眼神變了一瞬,他旋即道:“果真是你,我沒有看錯。”他訝異問道:“不過王妃您怎麽會在此處?還是這身模樣、打扮?”
    他看上去有很多疑惑,緊接著問:“方才那些人是王妃您打跑的,下官沒想到,您還精通武藝,這著實是令人驚訝。”
    “班家往上三代皆是武人,未出閣前,祖父亦教授過一些防身的招數。武道自然稱不上精通,不過勉強能防身罷了。至於身上的裝束……”
    樓西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淡定道:“進獵場前,我思來想去,認為應當換一身更輕便的衣裳。於是從更衣室外撿了件衣裳替換。”
    她說:“這身粗布衣裳雖稱不上十分舒適,不過確實便於行動。”
    樓西月隨意扯了個謊,略過關於衣著的問題,繼而問道:“話說回來,你怎的被方才那些紈絝公子毆打?
    “他們聽命於戚羽,看情況,這等惡行似乎不是第一次了。他們這般欺淩你,如此目無王法,藐視朝廷命官,合該嚴懲。你為何不反抗,並將此事上報呢?”
    說到這裏,上官解無奈歎了口氣,說道:“縱然將此事上報又如何,那些人不會得到任何懲罰;相反,若我有所反抗,他們便會變本加厲。”
    “敵強我弱,我不是他們的對手,亦是無可奈何。”他別開眼,笑容苦澀:“王妃娘娘也覺得我這大理寺司直,當得十分窩囊吧?”
    “我沒這麽想,隻是……”樓西月道:
    “近日聖上身體抱恙,國事由太子代為處理。雖說太子未登大寶,但太子殿下向來明辨是非,若聽聞此等不公之事,必定會為你討回公道。你何不向太子稟明一切?”
    “唉,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其實我得罪的,不是戚羽,正是太子殿下。戚大人不過是奉太子之命行事罷了。”上官解苦笑著說:
    “您說,我又能如何呢?”
    這番回答出乎樓西月的預料。她說:“奉太子之命?我不太明白。若你得罪太子,太子惱怒,自然可憑規矩懲治你,如何要如此拐彎抹角地讓那幾個京城紈絝教訓你?”
    “個中緣由,上官大人不妨說說清楚?”樓西月道:“倘若你果真冤枉,我便稟明聖上,請聖上裁決。”
    她在心裏想,論理,太子要料理一名小小大理寺司直,那是輕而易舉的,一句話的事兒。
    但是太子沒有走正當的途徑,而是選擇動一些不入流的小動作。由此可見,太子要責罰上官解的緣由,本身就是不正當的,不適合放到明麵上來的。
    如此,這件事就變得耐人尋味了。
    樓西月暗暗琢磨,倘若上官解所言屬實,那麽,她是否能就此推斷,今日一事,就是太子的一個小小的把柄呢?
    此時,上官解解釋道:“說到緣由,其實與宣平王也有幾分關係。”
    樓西月:“哦?此話怎講?”
    “此事說來話長,還請王妃聽我細細說來,當時——”
    上官解正欲解釋,忽然,遠處傳來一聲男子的尖叫:“啊!——來人,來人,護駕!——”
    那人喊得聲音嘶啞,聽上去驚恐萬分。
    上官解停住話音,繼而向樓西月看去一眼:“娘娘,是有人在呼救!”
    樓西月沒聾,自然是聽見了的。她說:“罷了,你的事回頭再說,我們先過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說罷,兩人即刻循著聲音的方向追過去。
    他們一路快跑,終於在西北邊的密林裏找到了人。
    樓西月腳步一停,蹙著眉看著前方被黑衣刺客圍住的兩人:“戚大人?”還有傅觀?
    他們兩個怎麽會在一處的?
    時間回溯到半個時辰前。
    戚羽甩掉了身邊一直絮絮叨叨的侍衛,扭頭便紮到樹林深處去。他一麵狩獵,一麵尋找極地銀狐的蹤跡。
    隻是銀狐不好找,走了一陣後,戚羽毫無線索。
    他想到宣平王妃也入了獵場,便想,幹脆先跟美人碰上麵。等見到了人,才好叫她瞧一瞧他狩獵的風姿。
    如此讓美人見了他與傅觀的高下,她才會明白,她嫁的人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家夥,而京城裏好男兒那麽多,也就隻有他戚羽才能算得上英豪。
    等到那時,他說動宣平王妃動了念頭,那才好將人從王府裏搶來。
    是的,搶來。
    搶女人麽,不過就那麽回事兒。
    雖說戚羽沒搶過——以前都是那些女人拚命要往他身上貼的——不過他見過旁人怎麽做,或強取豪奪,或溫柔斯文,總歸是將人帶到自己府裏養著。
    雖然從親王手裏頭搶人是有點麻煩,也有難度,不過戚羽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更何況,戚羽也不畏懼所謂的宣平王。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宣平王傅觀、乃至整個宣平王府,都是被皇帝厭棄的。
    雖有親王之名,卻無親王的實權。
    傅家到他這一代,親族凋零得僅剩他這一脈。從前的關係網,到如今,也不過就隻是根獨苗苗,傅家有何懼哉?
    何況,早些年前因為長公主和皇帝的矛盾,傅家一直被皇帝視作排擠與敵視的對象,於政事上更是處處打壓。
    若是長公主年輕些,或許旁人還會忌憚幾分。
    但現如今,長公主精神頭不比往日了。即便她有心,但也力不從心。
    所以,戚羽就更沒什麽好怕的了。
    他唯一疑慮的,是班家那個美人不肯跟他走。
    說實話,強人所難雖能達到目的,但戚羽還是比較希望美人自願跟他走。
    戚羽腦海中浮現樓西月那張清冷中帶著三分高傲,禮貌中帶著一分疏離的模樣,心裏頭便一陣陣的發癢。
    長這麽大,雖不能說曆經千帆,但戚羽自認美人見得也不少了。
    溫柔嫻靜的,端莊大方的,俏皮可愛的,嬌柔可人的……但唯獨沒見過像宣平王妃這般,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將人帶回自己的府裏。
    隻是,要讓美人心甘情願跟他好,這大概需要再想一想法子——瞧宣平王妃那模樣,個性是有些清高的。
    要拿下她,估計不太容易。
    但是具體是什麽法子,戚羽還沒想到。
    他策著馬晃晃悠悠地走,神思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驀地,他一轉目光,忽而看到前方樹後蹦來的一隻兔子。
    戚羽:“……原來是隻野兔子,也沒幾兩肉。”
    說是這樣說,戚羽還是拉弓搭箭:“不過,也勉強能算戰利品——”
    羽箭嗖的一聲離弦而出,卻在射中獵物的前一刻被另一隻箭攔截下來!
    隻聽“嗡”的一聲,羽箭相撞,兩隻箭被打落入草叢。
    而此時,受驚的兔子驚恐地蹦跳起來,眨眼間跳入草叢不見了。
    戚羽:“……”他大喊晦氣,扭頭道:“是誰?——”
    視線一轉,便見一人駕著馬從另一邊過來。
    來者“籲”了一聲,繼而道:“原來是戚大人,抱歉,本王不是有心的。隻是方才手抖了一下,不料嚇跑了戚大人的獵物,實在是抱歉。”
    戚羽皮笑肉不笑:“原來是宣平王,下官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