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分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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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惜語並不無懼地迎上江瀾的目光:“你若要殺我,早在劫持我那時便殺了,又怎會等到現在?再說——”
    她慢悠悠地笑了笑,說:“江公子費了好大一番工夫,又是擄劫,又是賭場、青樓、百經堂的連番敲打恐嚇,搞出這麽大的陣仗,若在此時殺了我,豈不是教江公子的一番心血白費了?”
    班惜語道:“所以我想,江公子今次要我到此,必然是有十分緊要之事要與我相談。既然如此,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開門見山總比拐彎抹角的好,因此,江公子有何見教,就請直說吧。”
    話音落下,江瀾倒是沉默了片刻。他眉梢眼角的鋒芒略微收斂了些,瞧著班惜語的眼神也不像方才那般輕浮。
    他說:“我算是明白兄長為何那般看重你了。”
    班惜語看得出來,此時此刻江瀾的臉上多了幾分真情實意,倒不似先前的輕慢態度了。大概是被她方才說的話給唬住了。
    她說:“所以江公子找我,究竟所為何事呢?”
    “這個麽……”江瀾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我要與班姑娘說的事兒,可就大了。這事兒若是做得好,那麽當今天下大局可要變一變了。”
    “哦?”班惜語道:“難道鴻鵠山莊想要造反不成?難道偌大的江湖已經不足以滿足鴻鵠山莊的胃口,你們如今竟是意在天下?”
    “誒,當然不是,班姑娘誤會了。”江瀾道:“我們不過是想為天下百姓謀一個更合適的君主罷了。比如說……”
    “比如說榮國的君主?”
    江瀾讚賞地拍了一下手,說:“瞧吧,我就說班姑娘聰明絕頂,果真是一點就透啊!——在班姑娘看來,榮國君主如何呢?”
    班惜語:“抱歉,我對榮國了解不多,恐怕不能給江公子答案。”她又說:“不過,江公子憑什麽認為,榮國的君主就一定做得比大宣皇帝好呢?”
    江瀾:“再差,難道還能差過當今的大宣皇帝?”他說:“班姑娘行走江湖也有些日子了吧,你見過昏庸的為官者,見過麟州官商勾結,更應當知曉大宣民不聊生。
    “不過區區江南的水患便使百姓顛沛流離,連賑災的糧餉都差點發不出來,治療時疫的藥材還需要民間藥商慷慨解囊。你說,這世道還有救麽?”
    班惜語說:“世道有沒有救,不是你我說了算的。”她不是為民請命的朝廷命官,更不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她隻能做她認為對,且力所能及的事。
    江瀾:“我們說了當然不算,百姓說了才算。但如今大宣的困境,百姓的困境不已經表明了一切?——大宣需要一位更加開明的君主,挽救萬民出水水火之中。”
    班惜語:“這不過是你們的一廂情願罷了。自古興亡皆是百姓所苦,大宣國百姓苦,榮國的百姓也未必就見得人人幸福。”
    “哈,班姑娘說得對啊——既然興亡皆是百姓所苦,那麽換哪個人做皇帝,又有什麽分別?既然項家人可以做大宣皇帝,為何榮國就不能取而代之呢?”江瀾笑著說:
    “正所謂能者居之。榮國有這個能耐,如何不能取代項家,成為大宣國的新主呢?”
    聞言,班惜語不由得冷笑一聲,說:“江公子當真是詭辯的能人——你所謂的能者居之,便是用錢權交易之道,行傷天害理之事,以損害大宣的國祚麽?”
    “班姑娘此言差矣。鴻鵠山莊與重微聞梅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大局著想,不得已而為之。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又何錯之有呢?”江瀾歎口氣道。
    “何錯之有?”班惜語嗤笑一聲,道:“也虧得你得出來這句話——難道勾結榮國商人走私失魂草的不是你們?難道肆意抓捕無辜百姓作為藥人的不是你們?
    “遠在京城的‘琳琅閣’與你們也有幾分關係吧?我聽說,京城曾出現一批受失魂草所控製的殺手,想必與你們也脫不了幹係。
    &t;div cass=&ot;ntentadv&ot;>    “這一樁樁一件件,有哪一件是旁人逼著你們做的?”
    班惜語道:“如此,還妄稱為民請命,為天下謀福祉?還是罷了吧,江公子的這些話,糊弄旁人可以,可別連自己都騙了。”
    麵對她的指摘,江瀾表現平靜。他靜靜聽完班惜語的話,不緊不慢道:“既然是謀大事,自然是避免不了犧牲。這也是為實現大仁大義而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班姑娘作為一介女流,這當中的道理,你自然是不會明白的。”
    班惜語聽出了他口吻中的鄙夷,當下便輕輕“嗬”了一聲,說:“既然如此,江公子你又與我說這些做什麽呢?橫豎我是聽不明白的,但各種是非曲直,我想心裏比我清楚。那麽,我們接下來還有談論的必要麽?”
    江瀾道:“自然是有必要的。因為我需要你。或者說,是鴻鵠山莊需要你,是重微聞梅需要你。”
    班惜語:“江公子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罷了,既沒有諸葛孔明的智慧,又沒有戰神白起的武藝,如何當得起江公子這一句‘需要’?
    “江公子還是不要再糊弄我了。”
    “誒,班姑娘不必妄自菲薄。縱然你文弱不善武功,但你身後還有班家,大宣朝中,更有數不清的班家舊部,你的來曆,可不簡單呐。”
    聽見這話,班惜語的目光漸漸冷下來。她看著江瀾,問道:“江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江瀾道:“班姑娘來不明白麽?我希望能借助班家的力量,推翻項家的政權。”
    “什麽?”班惜語愣了一下,立刻道:“江公子未免太異想天開了。班家早就已經沒落,哪裏還有什麽舊部?即便是有,但過去這麽多年,還有多少人能聽從班家的命令?”
    她又說:“即便班家存在著舊部,我也不可能幫你。江公子,你還是盡早棄了這個念頭吧。”
    班惜語大概能猜到江瀾的盤算。
    江瀾是想讓班家組織武力,領頭造反。
    可笑,這個計劃根本就不可行。
    祖父年邁體弱,如何還經得住造反?
    班家到她這一輩,不過僅剩下她與樓西月兩人罷了。光憑她們二人,要造反,如何能成?
    別說能不能成,即便能成,她們也不會這樣做。
    班惜語道:“原來江公子是打著這個主意。但很可惜,我絕不會答應你。不論是我,還是任何一個班家人,都不會出賣大宣,出賣任何一個大宣百姓。”
    對於她的答案,江瀾並不意外。他笑吟吟道:“是麽?但如果,我以你的性命去要挾班家,你認為,你的祖父祖母,會答應麽?”
    刹那間,班惜語變了臉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