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孤軍深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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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時節已是即將入冬,至亥時夜深露重,地麵與牆體不免有些發冷的潮濕。
    樓西月一手扶在園中那棵百年老樟樹上,腳下險些打滑。她上半身微微一歪,隻輕輕撞在傅觀身上。
    她藏身在暗處,借著園中兩側抄手遊廊下的明燈打量了四周一眼,見得前方的內院地域廣闊,園中各處院落分明,有幾處還擺著時下菊花的名種。
    樓西月悄聲說道:“這園子與乾元殿後頭的梅花園比起來,倒是不差。”
    傅觀掃了一眼周圍,道:“這會兒卻是聽不見男子的叫喊聲了。”
    兩人周圍是靜悄悄的一片,唯有靠近門廊的地方才有幾句雜役的交談聲。而細聽之下,遠處還隱約傳來絲竹管弦的樂聲。
    樓西月點點頭,細細分辨一陣,說道:“似乎是有戲子在唱戲?”
    唱的是什麽曲子,她倒是聽不出來,隻是聽到了些許調子。她說:“深更半夜,唱戲的唱戲,慘叫的慘叫,這個園子倒是奇怪得很。”
    這句話傅觀是讚同的。他說:“確實奇怪。”且不知戚羽和聶懷慎兩人是否還在園中,“先辦正事要緊——去找找他們議事廳的所在。”
    “等等。”樓西月想了想,說:“我思來想去……不如我們分頭行動?你去探聽戚羽和聶懷慎究竟打的什麽算盤,我麽……”
    她說:“我去查查,這園子裏怪異的‘慘叫聲’的由來。怎麽樣?”樓西月很好奇,千嬌園裏到底藏著什麽秘密,竟會有男子深夜慘嚎?
    傅觀看出她的好奇,便笑一笑由著她去:“也好。你我分頭行事,也可節省時間——那便這樣罷,等了事了,我們便回到這裏碰頭。”
    樓西月點頭答應,旋即翻身躍下。
    傅觀在她身後叮囑道:“小心行事!”
    樓西月擺擺手,表示聽到了,然後趁著夜色從邊上的月拱門處溜了過去……
    傅觀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隨後也離開了前院。
    他沿路而行,途徑一處偏廳時,卻遇著兩名提著食盒的侍女從長廊的拐角處過來。她們腳步匆匆,口中道:
    “快別磨蹭,前頭喊過兩次了,咱們再不趕過去,聶大人見了,定是要發脾氣的。聶大人的脾性你不是不知道,他瞧上去是和和氣氣的,可生起氣來,咱們可擔待不起!”
    “噯,我曉得的。”另一位侍女歎道:“說來也是奇怪,怎麽聶大人和戚大人偏在今日就來園子裏了?太子殿下設宴,這兩日大人們應當無暇過來才是。”
    “主子們的事兒,咱們如何知曉?咱們隻管做好咱們該做的就是了。”
    “好好好,我聽你的就是了。”
    “這就對了。在咱們千嬌園裏做事,就得少說話,多做事。”侍女又道:
    “別怪我沒提醒你,今日戚大人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像是在哪裏受了什麽氣。一會兒你瞧我的眼色行事,別冒冒失失的,得罪了貴人。否則我可沒本事救你!”
    “行,我都聽你的!”
    ……
    傅觀聽見兩名侍女的對話,旋即悄無聲息地跟在暗處,隨著兩人拐出院門,經過半山亭,繼而入了東北側的一處院子。
    他甫入院中,便聽得廂房內悠揚的琴聲,抬頭看處,隻見前方屋舍內亮著明燈,隔著紗窗,可依稀辨出其中移動的人影。
    &t;div cass=&ot;ntentadv&ot;>    傅觀略微停步,見那兩名侍女推門而入,便縱身躍上屋簷,從屋頂上暗中探聽。
    此時,房屋內——
    “回主子爺的話,點心菜色都已上齊,酒也備下了。”
    聞言,半靠在美人懷裏的聶懷慎不緊不慢地應了聲,旋即抬眼瞥了眼另一邊的戚羽,說道:“那還不給你們戚大人送過去?戚大人今日胃口不好,你們可得好生招待!”
    “是。”侍女應答著,小心翼翼來到桌旁,將茶點遞到戚羽麵前,道:“大人,酒喝多了傷身,用塊茶糕解解酒氣罷?”
    此時,已有醉態的戚羽睜開迷蒙的眼睛,他先是茫然地看一眼麵前的佳肴,接著目光移到侍女的臉上。
    “班……”他隻怔了一瞬,旋即看清眼前人的模樣:“本公子說了無需人伺候,怎麽都聾了、瞎了?滾、都滾!——”
    戚羽猛地一甩手,碗碟酒杯悉數落地,隻聽嘩啦一聲響,侍女登時嚇得花容失色,即刻雙腿發軟地跪下了:“大人息怒,奴、奴知罪,請大人息怒!”
    兩名侍女哭得梨花帶雨,戚羽心中愈加煩躁。他罵了一聲,扭頭喊道:“聶懷慎!讓她們都出去,看得我心煩!”他伸手往旁邊一指:
    “還有那個瞎彈琴的,也走!彈的什麽破爛玩意兒,吵得我耳朵疼!”
    話音落下,那名撫琴的女子亦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屋內的氣氛頃刻間為之一變。
    這時,聶懷慎也不歪著身子了。他無奈地擺擺手:“好了好了,這裏無需你們伺候了,都退下罷。”
    幾名侍女如蒙大赦,立刻忙不迭的告退。
    等人都走完了,聶懷慎才過來給戚羽倒了杯茶,說:“你說你,犯得著生這麽大的氣麽?瞧把一屋子的美人給嚇的。你不是向來最憐香惜玉的麽,怎麽今天這般無情,這可不像你。”
    戚羽正煩著,見他也沒好臉色:“少來,本公子今日沒心情,你再多話,本公子可就動手了。”
    “噯,別!我不說行了吧?”聶懷慎在他身邊坐下:“好好好,今日我舍命陪君子,不就是喝酒麽,來,幹!”
    戚羽白他一眼,勉強與人碰了個杯。
    “不是,還氣你爹呢?”聶懷慎道:“你們這父子倆啊……”脾氣當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臭。
    “我也不是跟我爹慪氣,我就是想不明白。”戚羽放下酒杯,道:“局勢已經變了,如今大宣早就不是先帝還在的時候了。”
    他說:“眼下聖上聖體欠安,太子監國,再往後,太子殿下登基是遲早的事。早日效忠太子,便是早日為天子盡忠,這有什麽不對?”
    聶懷慎讚同他的話:“對對對,就是這個理。”
    “連你都明白的道理,可偏偏我爹不明白!還攔著我,不允許我投靠太子殿下!”戚羽道:“他這樣因循守舊,頑固不化,當真是教人氣惱!”
    啊啊啊啊啊躺床上了,忽然想起來寫了忘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