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萬萬不能。
    想到這句話，劉燁倍感責任重大。
    前些日子賣了五百頭長白豬，賺了五六萬塊錢。
    種豬產的豬仔給在綜合養豬場繼續繁殖，用不了多久，整個燕子坳生產隊每戶發一頭豬仔伺養，應該也不在話下。
    但幼兒園這事，的確不是一件小事。一旦辦起來，就必須采用“添油”戰術，年年往裏麵投錢。
    “鄭書記，我們再想想辦法吧，到時候請你來剪彩吧。”
    “好。”
    鄭水生應了一聲走了。創辦全村第一家幼兒園，從政績上看，無疑是個新聞點。事實上，他這個當書記的並沒有多少資源能給。
    剪個彩，不花什麽力氣，倒也沒什麽不好。新聞報道出去，對鄭水生的政績倒是沒什麽壞處。
    劉燁開車來到蘇書海家，蘇書海很意外。
    “劉燁，有事？”
    蘇書海問。
    “還是關於新光村幼兒園的事。我和鄭水生書記溝通了，他也拿不出錢。“
    蘇書海不滿地發著牢騒：“他怎麽會出錢？別說沒錢，就算有錢，他們也不會出錢。政績算他們的，勞動算我們的。”
    老頭子發起牢騒來，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好在在他家裏，也沒有外人。
    蘇家四兄弟，一個個都找到了好項目，沉浸在賺錢的快樂中。沒有看見他們的身影。
    劉燁問：“四狗呢？”
    蘇書海連忙說道：“他現在比誰都忙，整天泡在遊戲機廳。最近又添加了兩台遊戲機。這玩意可能像抽黃煙，能讓人上癮。四狗現在一天穩賺兩百。好幾個媒婆都上門來為他做媒。我家四狗想挑一挑姑娘。”
    “劉燁，四狗的變化多虧了你。奇妙的是，他自己幹這個行業，卻從來不玩。他的任務就是收錢。每天收回來的錢都存在我這裏。我也不會亂用，存銀行。等他將來結婚了再取出來。“
    說話中，蘇文豹推門而入，看到劉燁在場，欲言又止。
    劉燁便想退出。蘇書海擺了擺手，製止道：“都是自己人，文豹，你說吧。”
    蘇文豹：“爹，我想向你說個事，我想自己建房子了。”
    蘇書海一聽愣住了。他喜歡的是兒孫滿堂，天倫之樂。
    蘇文豹要的顯然是安靜的生活，沒有人打擾，自由自在，多啊？
    看得出來，蘇文豹的決心很大，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果然，蘇文豹繼續說道：“我們這個家太小了，人又多，太擁擠。我想單獨建一棟房子。”
    兒大分家，樹大分叉。
    家是分了。吃住還在靠著老頭子。很顯然，蘇文豹連這點天倫之樂都不想要了。
    “好吧，有本事的兒子都自己建房，我不反對。建房的所有費用，你們自己出。我老頭子沒有一分錢補貼。”
    “我不需要你的補貼。”
    蘇文豹扔下一句話，走了。看得出來。這小子搞小五金估計也是賺翻了。
    經過蘇文豹一番言語，劉燁完全沒有了說話的意願。倒是蘇書海，一股悲涼之氣襲來，有一種英雄遲暮之感。
    “劉燁，我很快就要退休了。我想向鄭書記推薦你，怎麽樣？”
    劉燁連忙推道：“海叔，我哪有時間當村幹部。萬萬不能呀。到時候村務太多，會影響我做生意的。”
    蘇書海堅定地說道：“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我看得出來，你一旦坐到我這個村主任的位置，有本事把我們帶動起來，使我們村成為全縣第一村。”
    “不要推辭。這件事我是經過認真考慮的。”
    “海叔，你真的高看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
    劉燁看得出來，蘇書海這次“讓賢”是真心的。他已經接近六十歲的人了，沒有必要為了權力費心。
    “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嗎？這件事沒得商量。你必須好好幹，認真幹，讓我們新光村成了饒州縣第一富裕村。”
    “最好是能成為天下第一村。”
    一下子，劉燁頗感壓力山大。憑自己的本事，要讓李翠玉母女三人過上好日子，並不算一件很難的事。
    蘇書海這個老村長，竟然把他的層次一下子拔高到建設“天下第一村”的高度。
    “老村長，別太高看我。我實在沒那個本事。”
    蘇海海狠狠地抽掉煙蒂，說道：“你的本事比我高千倍、萬倍，而且你的財力也越來越強。相信我，未來幾十年，新光村一定會成為天下第一村。”
    “海叔，你這個想法太突然。讓我想一想，別急。”
    劉燁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蘇書海家的。
    他開著桑塔納在七一三廠廣場轉了一圈，發現這裏的社會治安好很多了。街上已經看不到那麽多穿喇叭褲、打耳釘、染紅發的年輕人了。
    但遊戲廳的人流仍然很旺。
    劉燁沒有下車，坐在車上看了一會，便悄悄離開了。
    回到燕子坳，看見劉東海家的電燈還是亮的。
    聽到敲門聲，劉東海親自開門，顯得意外驚喜。
    劉燁坐在一條長木凳上，問道：“王心田回電話了嗎？三天了。”
    劉東海連忙說道：“回了。他是下午回來的。說豐澤電廠的供煤合同已經簽了。每個月500噸煤。”
    這麽多！
    劉燁有些驚呆了。他還在懷疑，不知道王心田能否談下豐澤電廠的供煤問題。
    “好好幹。”
    劉燁來勁了。煤炭銷售公司的成立，不僅僅是為了坑口煤礦，而是為了整個楓林鎮的煤礦。
    劉燁的麵前擺著一疊的紙上，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數字。原來他在匯總坑口煤礦的出煤量。
    看得出來，這小子也開始求上進了。
    “劉燁，我們礦每天的出煤量都達到三四百噸。這麽大的量，需要聯係很多的客戶。”
    劉燁笑道：“東海，做生意和打牌差不多，你慢慢體會吧。像王心田那樣，一步一步腳印，經營幾年來下來，你就不愁客戶了。到時候，我們通過這一家銷售公司，能楓林鎮所有煤礦銷售煤炭，這可以賺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