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鈴鈴——
    尖銳的電話聲打破了靜謐的夜。
    劉燁嚇得一跳。
    是誰，深更半夜打電話來？
    蘇文龍在電話裏哭吼道：“燁哥，家俱廠著火了。”
    劉燁一聽，嚇得一身冷汗涔涔。
    家俱廠都是木料。一旦著火，損失不是一般的大。
    李翠玉被電話吵醒。山奶奶也醒了。
    劉燁道：“山奶奶，你在家帶孩子，我們去現場看一看。”
    山奶奶也急了。好端端的家俱廠，怎麽會著火呢？
    “你們去吧，我會照顧好孩子的。”
    劉燁和李翠玉焦急地來到家俱廠。這裏早已經火光衝天，火勢相當凶險。
    幾十個村民用水桶、臉盆等，到附近的水庫弄水來打火。你喊我叫，人聲鼎沸，亂成一團。
    蘇家父子五人全都來了。他們把家俱廠當自作自己家一樣來救。
    看到劉燁夫妻倆出現，蘇文龍哭喪著臉說道：“我都不知道什麽原因著火。大火是從堆放木料的角落開始蔓延的。”
    劉燁第一句話就是：“有沒有人員傷亡？”
    蘇文龍：“暫時還沒有人員傷亡。”
    劉燁喊道：“滅火的事情盡力就可以了，千萬不要死人。通知大家，注意照顧好自己。”
    李太山、李玉鋼和李玉鐵也來了。他們帶著水桶、木盆等。一來就投身了撲火大軍中去。
    大火從木料車間一直燒向成品車間。凶險的大火，不時發出嗶嗶叭叭的響聲。
    大火已經燒了兩個多小時，整個家俱廠如一片火海。撲火的人都在外圍澆水，沒有人敢衝到火海裏去。
    如此大火，劉燁仍然出乎尋常的鎮靜。
    成堆的木實，還有那些成品家俱，全都在大火的吞噬下化為烏有。
    蘇文龍一屁股坐在地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平時，蘇文龍沒有少說消防的事，也沒有當說安全生產的事，現在終於出事了。
    出事的時間居然是下半夜。人們最容易睡覺的時間。
    劉燁來到蘇文龍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哭了，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整個家俱廠都燒起來了，不是靠幾桶水就能撲滅的。
    劉燁問：“文龍，今天晚上有沒有人值班？”
    蘇文龍：“今晚是餘小鋒值夜班，他是半夜起來拉尿發現火災的。”
    “餘小鋒人呢？”
    “他去撲火了。”
    劉燁在喧鬧的人群裏找到餘小鋒。餘小峰的臉部全是灰燼，整個人像一條黑炭。
    看到劉燁出現，餘小鋒走了過來，說道：“燁哥，你來了？”
    劉燁：“今晚是你值夜班？”
    餘小鋒：“我是值夜班，下半夜我有起床拉尿的習慣。大火是從堆放木料的地方燒起來的。一開始，我還聞到了汽油味。”
    劉燁一聽嚇得不輕，追問了一句：“你確定？”
    “當然確定。很重的汽油味。難道我的鼻子還聞不出來。我也算是命大，要不是起床拉尿，我可能會被活活燒死在裏麵。”
    劉燁第一個念頭，便是人為縱火！
    有人想把整個家俱廠給燒掉。是誰，和自己結下這麽深的怨仇？
    在劉燁的記憶裏，真正的仇家幾乎沒有。鷹爪門的陳泰，神偷門的杜啟潮，菜刀幫的黎子彬，都不應該有這麽大的仇恨。
    放火燒掉家俱廠，這樣的想法誰敢有？
    劉燁有恩於餘小鋒，諒他也不敢說假話騙人。再說，餘小鋒也沒有這個必要。
    劉燁問：“小鋒，你把發生火災的事情講一遍？”
    餘小鋒把發生火災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劉燁這才知道，自己被電話驚醒時，火災已經發生了半個多小時。
    蘇文龍原來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撲滅大火。沒想到這大火越撲越凶，火勢蔓延的速度非常之快。
    大火從淩晨兩點多一直燒到天亮。整座工廠隻剩下一個外殼，工廠內部的東西被燒得一幹二淨。
    李太山和蘇書海兩個老頭子湊在一起，一致認為這是有人蓄意縱火。
    誰這麽膽大？天亮的時候，大火終於撲滅了。過火麵積涉及到整個家俱廠。
    所幸的是，沒有發生人員傷亡。
    楓林鎮黨委書記鄭水生接到報告，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看到現場一派漆黑，到處都是大火燃燒過來的灰燼，也驚嚇得不輕。
    鄭水生了解到事情的經過，問道：“劉燁，要不要報案？”
    劉燁苦笑道：“現場已經被人踩得亂七八糟，估計報案也沒什麽用。”
    “還是報案吧，破案的事交給公安。是否能行，那就不是我們關心的了。”
    “好吧。我聽你的。”
    鄭水生親自給派出所所長雷彪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就來了兩個公安幹警，他們又是拍照，又是談話。
    劉燁覺得很煩。這種事情交給他們，多半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清晨。村委會大院。
    蘇書海像一隻鬥敗了的老公雞。
    整個家俱廠，木料加成品，少說也有十幾萬的貨物，一場大火化為烏有。
    劉燁給自己泡了一杯綠茶，抿了一口，覺得唇齒留香，十分舒服。
    敢下這麽重的手，這世間有幾人？
    蘇文龍和蘇書海父子倆都很頹廢的樣子。那神情，比死了親媽還要難過。
    劉燁給他們發了一支煙，說道：“你們也別太傷心。這件事發生在誰的身上都不痛快。既然發生了，那隻有老老實實地接受了。”
    蘇文龍重重地吸了一口煙，說道：“這件事會不會是老四的事情引起的？”
    劉燁的內心也是這樣想的，既然蘇文龍說出來了，他就追問了一句：“文龍，你有證據嗎？”
    蘇文龍：“汽油！對，就是汽油。普通人怎麽搞得到汽油？七一三廠的子弟想搞點汽油就容易了。”
    蘇書海問：“難道黎子彬這個畜生還不服氣？”
    劉燁沉思著，手裏拿著一支鉛筆。由於用力過猛，鉛筆被折為兩截。
    隔著數米遠，蘇文龍都能感受到劉燁渾身散發出來的滔天殺意。
    劉燁點過黎子流的穴位，還幫他解了穴位。這小子還曾經想拜劉燁為大哥，被劉燁拒絕了。
    難道他真的敢放火？
    想到這，劉燁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