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機械廠早晚是走下坡路的。
    這一點薑金良早就預料到了。它的命運不是關門，就是被收購。
    李尚德對胡福華的了解更為徹底。看問題也比較深。
    劉燁問：“尚德，你覺得木工機械製造能走多遠？”
    李尚德：“這些傳統機械製造要想走得遠，主要靠創新。所以，我想我們公司成立一個研發中心，招幾名機械類的本科生、研究生來搞研發，發展出適應市場需求的好產品，我們才會發展得更快。”
    劉燁：“我看可以。半個月內給我辦好。”
    李尚德有些為難地說道：“燁哥，你有所不知，那些科班出身的人才根本看不上我們民營企業。民營企業很難搶到人才。”
    這個時代，工科人才還很缺乏。有那麽一點畢業生，也是包分配，直接進入了國有大中型企業。有的人還進入了政府機關。
    劉燁為難地說道：“那怎麽辦？”
    李尚德壞壞地笑道：“我們去先鋒機械廠挖人。”
    劉燁知道，先鋒機械廠有不少的科班人才，又經過了十幾年的實踐鍛煉。由於企業經營困難，一些技術員工坐不住了，紛紛想著跳槽，或者自主創業。
    劉燁有些不忍心，說道：“我們這樣做，豈不是不厚德？”
    李尚德：“不會。他們現在鼓勵員工下海，創業也好，打工也罷，反正現在這家企業不需要那麽多人了。我們這個時候出擊，能招攬一批人才。”
    劉燁一聽樂了，說道：“這項工作由你和薑金良兩個人去完成。我就不出麵了。專門招攬機械設計與製造的人才，為我們的機械廠打開一片新天地。”
    “是。”
    經過李尚德和薑金良一個星期的思想工作，便從先鋒機械廠招來十名設計師。李尚德的研究中心也建了起來。
    奇怪的是，李尚德此舉，不但沒有引起波動，反而有更多的人想進入輝煌集團。有些技術員工要求很低，隻需要有工資發就行，當個生產工人也再所不惜。
    劉燁問：“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李尚德：“主要原因還是國營企業經營形勢不好，先鋒機械廠表現得更為突出。但我們這裏吸納人才的能力也是有限的，需要穩打穩紮，一步一個腳印。”
    所謂的“有限”，其實就是財力有限。這些技術員、工程師的工資普遍比普通員工高。輝煌集團剛剛處於起步階段，沒有這麽大的經濟能力吸納他們。
    劉燁淡淡一笑：“人才夠用就行，不要浪費。”
    李尚德領悟了他的意思，嘿嘿笑了幾聲，便準備離去。
    “等等。”
    劉燁叫住了他。
    李尚德問：“什麽事？”
    劉燁笑道：“你找女朋友了嗎？”
    “這個......”李尚德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以前找了一個，吹了。女方說我跑供銷，整天不在家，沒意思。”
    劉燁：“我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
    李尚德嘿嘿笑了幾聲，有些靦腆地說道：“不了吧？談女朋友這工作，還是要靠自己去接觸。別人介紹的人，多數搞不好。”
    李尚德走了。李翠玉走了進來，笑道：“你想當媒婆？”
    劉燁：“這是我最不擅長的工作。”
    李翠玉笑道：“你想給柳輕舞安排一個好的歸宿？”
    劉燁不禁愕然。什麽事都逃不過李翠玉的眼睛。
    李翠玉麵色沉靜地說道：“柳輕舞想要的男人，是你這種類型的男人，上哪找給她？她之所以到處碰壁，就是因為優秀的男人實在太少了。像你這種男人，簡直就是絕版。”
    劉燁：“我的翠玉又說胡話了。我算什麽？李尚德的確不錯。以後的機械廠就是要靠他去挑大梁了。如果他們能結合在一起，對於留下他這個人才還是有幫助的。”
    李翠玉噗哧一笑：“你連談個男女朋友都有講究？”
    劉燁淡淡一笑：“這是事實嘛。李尚德萬一在饒州成了家，他留在這裏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憑心而論，生產工農業水泵的事，李尚德是靈魂級人物。沒有他，就沒有這麽好的發展態勢。
    關於柳輕舞的事，李翠玉也是略知一二。這小丫頭相親無數，沒有一個中意，已經成了她父母親的一塊心病了。
    劉燁笑問：“翠玉，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李翠主搖搖頭，表示沒有。
    輝煌集團中層以上幹部結對幫扶困難戶的行動已經展開。劉燁結對幫扶的人就是林芝陽。其他人，每個人都分到一個指標。
    此事一傳開，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反響。
    鄭水生親自打電話給劉燁，問道：“劉燁，方便嗎？一起坐一會？”
    “好。我現在去你辦公室。”
    劉燁來到鄭水生辦公室，鄭水生已經沏好了兩杯茶水，茶杯上還冒著熱氣。
    “劉燁，幾天不見你，又鬧出大動靜了？”
    鄭水生問道。
    劉燁有些愕然，不知道鄭水生想說什麽。
    “你剛剛完成了兩家企業的鄉鎮企業改製，又投資兩百萬，買下了舊縣委大院，你哪來這麽多錢？”
    鄭水生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你看看這張報紙，用半個版麵報到的楓林鎮的事情。我這個鎮委書記居然不知情。像這個扶貧就業的事，你和蘇書海兩個人就搞定了。我這個黨委書記當了擺設。”
    聽到這，劉燁意識到，鄭水生生氣了！
    有些工作，報紙登出來了，連縣委書記都知道了。他這個鎮黨委書記竟然還蒙在鼓裏。這叫他情何以堪？
    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劉燁連忙道歉：“鄭書記，我可能是一時忙模糊了，忘掉了這些細節。以後一定改。”
    鄭水生用力抽了一個半截香煙，咬牙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在這個崗位也不會太長時間。你還很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除了會賺錢，還要懂得處理紛繁複雜的社會關係。”
    都說“七分做人，三分做事”。
    劉燁的所作所為，剛好相反。三分做人，七分做事。
    這樣做的惡果，那就是容易引起鄭水生的誤解，誤以為劉燁不把他這個黨委書記當人物了。
    憑心而論，劉燁沒有這個意思。
    隻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原本鄭水生這個黨委書記也是應該做的，但他和蘇書海犯了同樣的毛病，對群眾的疾苦已經麻木了。
    司空見慣的事情，哪裏能玩出什麽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