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燁和兩個書記喝得很盡興，回到家放開睡，一直睡到傍晚時分。
    一覺醒來，太陽都下山了。
    家家戶戶的屋頂上冒著炊煙，村婦們開始做晚飯了。
    李翠玉騎著摩托車回家，看到黑色桑塔納已經停泊在屋前的空地上，還以前劉燁提前做飯了。
    劉燁一眼惺忪地走了出來，第一眼看見李翠玉。
    “老婆，回來啦。我這一覺，睡得真香。”
    李翠玉問：“你中午和誰喝酒？”
    “還能有誰？鄭水生和蘇書海。兩個人的酒量都好，所以，就喝多了。”
    “我去燒晚餐。山奶奶也快帶花花和琳琳回家了。”
    說話間，外麵就聽到兩個小孩嘰哩呱啦的嬉笑聲。
    花花和琳琳一齊撲向劉燁，叫劉燁燁抱一抱。
    山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山奶奶，你坐一會。走了那麽遠的路，也累了。”
    李翠玉端過來一條板凳，讓山奶奶坐下來休息一會。
    劉燁抱著兩個寶貝女兒嬉鬧，忘卻了所有煩惱。開心得像個孩子似的。
    花花：“爹，我不想讀幼兒班了，我想讀一年級了。”
    琳琳：“我也要讀一年級。幼兒班的孩子太小，一點都不好玩。我要去縣城讀小學。”
    看到兩個貼心小棉襖的粘人勁，山奶奶開心得連眼都笑眯了。
    兩個女兒一左一右，掛在劉燁身上，要求騎馬馬。
    望著這一對雙胞胎，李翠玉想到自己的身孕，臉上升騰起一股紅霞。
    山奶奶道：“翠玉，你有孕在身，還是我來做家務吧。”
    說吧，她一頭紮進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吃過晚飯，花花和琳琳樂了一天，累了，洗了澡便睡了。
    劉燁向李翠玉講起了聶書記的想法。
    李翠玉問：“隻給政策，不給錢？這生意怎麽做？”
    劉燁笑道：“政策就是無價之寶啊，拿錢都換不來。”
    李翠玉：“你想幹？”
    劉燁堅定地說道：“不但要幹，而且還要幹好。我們需要成立一家建築投資公司，專門搞房產和地產經營，肯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李翠玉：“萬一你千辛萬苦開發出來的土地，沒有項目進駐，你豈不是虧大了？”
    劉燁認真地點點頭：“你說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性。這就要求我們統一規劃，分步實施。不要放空炮。比如四十公裏的工業走廊，我們不可能一下子投幾千萬資金，而是先搞四公裏，等條件成熟了，又搞個幾公裏。這個風險就小很多了。”
    李翠玉：“做生意還是你懂行，我什麽都不懂。”
    劉燁：“你會算錢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明天開一個董事會，大家討論一下再做決定。”
    “去你的。”
    李翠玉擰住劉燁的胸前肌肉，用了點勁，疼得他不輕。
    第二天。董事會召開。
    劉燁首先介紹了這幾個項目的情況，向大家說明白了，縣委縣政府隻給政策不給錢，一個個都像泄了氣的皮球。
    搞個球？沒錢的生意怎麽做？
    肖瓊管理著她的水晶山度假村，就像一個獨立王國。每天沒發什麽大財，都是幾百塊、甚至一兩千塊的進帳。
    王心田的坑口煤礦，自從上次文奎鬧了一次被抓，倒也沒有翻起什麽新的浪花。
    蘇文龍的家俱廠基本上通過王文豹的家俱城賣出去。他現在省心很多，隻顧生產。
    薑金良的水泵廠產銷兩旺，月銷水泵達三千五百台！
    ......
    聽著各分公司的匯報，劉燁發言了。
    他誠懇地說道：“各個分公司的業務都是比較單純的。家俱一條街的開發，我準備交給王文豹去做。工業走廊和楓林中心城區的規劃和開發，我準備成立一個分公司，我親自兼任總經理，親自負責。”
    .......
    會議開了四個多小時。大夥們爭論的很熱鬧，有不少好的建議。擔心和問題都差不多，關鍵還是資金問題。
    沒有資金，什麽事都幹不成。
    討論了幾個小時，大夥一致同意從輝煌集團抽調資金五十萬，給新成立的建築投資公司，由劉燁去開辟新的業務。
    有了這個結果，劉燁心裏有底了。如能再能貸三百萬。工業走廊和中心城區的征地都能搞定。
    一九八四年，一畝耕地的征地款才三千塊錢。一畝山地隻有三五百塊錢！
    到了一九九0年左右，一畝耕地才五千塊。這個投資性價比實在太高了。
    李翠玉問：“劉燁，你才五十萬塊錢，就能撬動那麽大的項目？”
    劉燁心裏也沒有把握。說真的。這個時代，個體私營經濟還沒有充分發展起來，絕大多數人都在為溫飽而掙紮，哪有那麽多錢來買地建廠。
    此次項目，最大的希望就是像蘇文虎這樣的小老板。這些人手裏頭有幾萬、甚至幾十萬的存款，渴望著擴大再生產。
    還有，就是大大小小的煤礦老板，渴望著轉型，買地辦廠。
    在沒有形成投資熱潮的前提下，劉燁的確有一種摸著石頭過河的感覺。
    劉燁簡單和李翠玉聊了幾句，便找了個借口，駕車離開輝煌集團，又去工業走廊轉了一圈。
    這一次，他是和鄭水生一起去的。
    作為楓林鎮的主政者，鄭水生自己的心裏都沒有一點底數。
    兩個人時而停下車登高看一下現場，時而坐在車裏討論一番。
    鄭水生苦笑道：“劉燁，不瞞你說，這麽大的事情，我這心裏沒有譜。”
    劉燁坦言，隻有五十萬，再想多投，隻有靠貸款了。
    鄭水生：“多投下來的錢也是要還的呀。萬一地征下來了，也推平了，就是沒有人買，後果不堪設想。”
    在劉燁看來，後果倒沒什麽不堪設想。這五十萬，是通過輝煌集團董事會定的。
    換句話說，就算這五十萬全部虧光，也不會損傷輝煌公司的皮毛。更不可能傷筋動骨。
    現在，輝煌集團最賺錢的項目就是水泵。大概是全國各地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有關。很多的家庭都有買水泵的需要。
    但並不是每個家庭都有建廠的需求啊。
    鄭水生看到一臉凝重的劉燁，說道：“劉燁，你萬一挺不住，就不要接這個項目。這種操作法，我也從來沒有見過。是勝，是敗，包括縣委書記的頭腦裏都沒有答案。”
    劉燁苦笑道：“我就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要是這螃蟹的滋味還不錯，也不是說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