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玉有些懵然。
    這一年來，劉燁的變化真大！
    “劉燁，你該不是想獨自承擔這筆費用吧？我們已經為村裏做了很多了。”
    李翠玉有些不解了。
    劉燁問：“那就暫時不搞？”
    李翠玉：“我也不知道。反正你無論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我覺得，現在這個時候修路，燕子坳生產隊的人肯定會認為你是在為自己而做事。因為整個生產隊，除了你，就是劉東海買了輛吉普車。其他人都沒有車，他們也就不樂意出錢。”
    現實就是這麽殘酷。農村人講究的就是實際。
    劉燁笑道：“老婆，還是你看問題深刻。我們有車，村民當然會認為我們是為了自己而修路，那就先放一放。等輝煌集團做大了再說！”
    李翠玉笑道：“我是胡亂猜的。不信你可以問漢明叔。我相信他會比我看得還要透徹一些。”
    兩世為人。劉燁的洞察力可不是蓋的！
    憑心而論，他的確是想獨自出資，為村裏澆一條水泥公路。
    經過李翠玉一提醒，倒不用那麽急了。
    好心不一定能辦成好事，說不定還會成為村裏人嚼舌根的話題。
    被人議論的感覺可不是那麽好受的。
    外麵傳來了敲門聲。劉燁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劉漢明。
    劉漢明端著一杆黃煙筒，笑眯眯地站在門外。
    “叔，是你？請進。”
    劉燁連忙把劉漢明引到八仙桌坐，泡來一壺鐵觀音茶，笑道：“叔，你好久沒來我家坐一坐了。”
    劉漢明：“我整天伺弄幾畝地，早出晚歸的。的確忙。你現在的事情越做越大了，也沒多少時間了吧？”
    “嗯。”
    劉燁把茶杯端到劉漢明麵前，茶香四溢，十分舒服。
    劉漢明笑道：“劉燁，你的生活水平越過越高了，我看著也開心。聽說你已經成立了集團公司？集團公司是用來做什麽的？”
    劉燁一下子解釋不清楚。自己隻不過是把幾個鬆散型企業集中管理而已。很多的製度還不夠規範。人員的素質也沒有那麽高。
    劉燁避而不答，問道：“是不是劉海濤找了你了？”
    劉漢明：“他是找了我。關於給村道拓寬和澆築水泥路麵的事。他的態度很簡單，公家出錢就搞。如果要私人出事，就不搞。”
    劉燁沉默了。李翠玉的話是對的。如果劉燁在這個時候出錢，幫村民整一條水泥路，大多數人會認為他是為了自己。
    村裏畢竟有車的人不多。有一條泥土路走一走，也沒什麽不好。
    劉燁問：“叔，你的意見呢？”
    劉漢明笑道：“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你肯定是為了全村人謀福利。但有言在先，凡是需要村民出錢的事，你就別做，會引起誤解。就算這條路你一個人出錢，說不定還是會有人跳出來反對。這些人，我太了解他們了，一個個都很現實。”
    劉燁納悶的是，自己混到這個樣子，應該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了吧？在一個小小的燕子坳生產隊卻不好使？
    劉燁問：“你說的是劉祖山、劉海濤那一脈劉姓子弟？”
    “除了他們，還有誰？劉海濤找我，基本上就沒有說過讚成的話。”
    劉燁長歎一口氣，說道：“那就算了。等有機會再說吧。反正現在還有一條泥土路走。”
    劉漢明笑道：“劉燁，你一心想做好事的時候，卻有人反對，是不是覺得特別憋屈？”
    “有點不爽。但還不至於傷身。”
    叔侄兩相視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劉漢明很清楚，劉燁從無到有，從窮到富，前後不到一年時間，變化大得驚人。
    “不傷身就好。我都已經習慣有人抬扛了。別以為我這個生產隊長很威風，實際上是大夥的保姆，一個人都管不到，還得受他們的氣。”
    劉漢明道：“拓寬道路，再澆築水泥，對於整個燕子坳生產隊來說，當然是好事。劉海濤他們想不開，那就留著他們慢慢想。你該幹啥就幹啥吧。”
    劉燁很清楚，劉漢明專程來，就是為了路的事情。既然生產隊大多數人會不同意，自己硬要執著地搞下去，其實意義並不大。
    劉燁問：“劉國慶會開車嗎？”
    劉漢明：“當然會啊。你問這事幹嗎？”
    劉燁：“我新成立了一家建築投資公司，需要一名貼身一點的人當助理，幫我跑跑腿什麽的。”
    劉國慶是劉漢明的大兒子。他已經當了一年的車工，技術上比較嫻熟。
    抽他出來，會不會浪費人才？
    劉漢明白胡子一抖，說道：“自己人，還有什麽好客套的？該是什麽樣的人，就往哪塞唄。我都叫劉國慶、劉國凱多向林軍學習。林軍跑了一段時間供銷，整個人都得到脫胎換骨。不知道我們家兒子有沒有這個福份？”
    劉燁笑道：“當然有啊。我的公司還在起步。在選擇幹部的過程中，我都很謹慎，生怕用錯了人，導致事業失敗。現在看來，我選出來的這些人，一個個都能獨擋一麵。”
    說到這，劉燁問道：“劉國慶在家嗎？”
    “在家。”
    “你讓他來我這一趟，我和他聊聊。”
    “好。”
    不一會，劉漢明和劉國慶父子倆都來到劉燁家裏。劉國慶二十歲出頭，剪小平頭，眼睛很明亮，看上去十分機靈。
    劉國慶顯然已經知道劉燁的意圖，並不主動開口，而是端正地坐著，等待劉燁的下文。
    劉燁問：“國慶，在水泵廠工作怎麽樣？”
    劉國慶：“還行。我們搞技術的人，工作程序都比較固定。”
    劉燁：“把你抽出來，當我新公司的助理，你是否樂意？”
    “可以。”
    “從明天開始，你就到建築投資公司上班。其他工作人員我也會從各個分廠抽人，不會再重新招人了。”
    “好。我願意一切聽從燁哥調遣。”
    劉國慶隻有初中文化，又年輕，可塑性還是很強的。
    劉燁笑道：“國慶，你自己也要努力看書學習，提高自己各個方麵的水平。你對外的稱呼是經理助理。要是幹得不好，我會把你打回原形，去車間當技術員。”
    劉國慶先是臉上一喜，後是心裏一陣緊張。
    他相信，像劉燁這樣的民營企業，升升降降，完全就是靠老板一句話。
    劉國慶認真地說道：“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做好所有的事情。”